《此心安处》蓝桥年

15、公主很好

　　话是这么一说，实际操作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舒嫔虽然得宠，但刚生了孩子，十二皇子几个月大，不出意外是不可能抱着他一块去的。如果舒嫔去了十二皇子没去，那她和良妃娘娘要怎么办呢。

　　良妃娘娘觉得，以舒嫔的性子，会把十二皇子留在宫中给奶娘照顾，自己跟随皇帝去秋猎。这样一来，钟景年约莫还是要跟着去，但阮贵人这次是还会对十二皇子下手还是对舒嫔下手，不得而知。

　　良妃娘娘建议：“那就你跟着舒嫔，本宫留在宫里看着小皇子。”

　　钟景年问：“那万一阮贵人这次要舒嫔的命怎么办？”

　　一个成熟的大人，和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谁好下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啊。良妃娘娘觉得她有点杞人忧天。

　　钟景年是真的有种直觉，要是阮贵人还要下手，舒嫔肯定要完。
　　冤有头债有主。她想，当初害阮贵人没了孩子的是舒嫔，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这个锅舒嫔背了，小孩子有什么错？难道怪人投错了胎吗？

　　良妃娘娘现在也不和她多争辩，左右还有时间，不急。

　　一晃到了头七这天，清月姑娘还魂来了。
　　钟景年看到清月如约而至，笑说：“按说一般头七都该回去看家人，姑娘是看过了才来的？”
　　清月摇了摇头，说：“不看也罢。”

　　想来她对把自己卖进青楼的父母也是心存不满的，钟景年便没有多问，说：“那你心仪的那位富家公子呢？”
　　清月诧异道：“姑娘如何得知？”

　　……总不能说鬼告诉她的吧，钟景年便说：“吴妈妈告诉我的。”
　　清月想来也就是吴妈妈知情，了然的点点头，回道：“未曾去，他将要小登科，奴家去了也是徒增烦恼。”
　　钟景年有些欣慰，看来这清月姑娘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便安慰说：“姑娘能这般想，自是好极，那不知姑娘还有何心愿？”

　　清月在过来的时候，见钟景年见到鬼魂形态的自己并无半分惊异之色，便心知这是位能人，道：“奴家有一事不解。”

　　“姑娘但说无妨。”

　　“姑娘曾说，为奴家赎了身。”清月顿了一顿，问：“可奴家生前，一直卧病在床，姑娘是如何找到我的？”

　　……啊。
　　正好红袖姐姐也让自己代为赔礼，钟景年便实话实说了。
　　“不瞒姑娘，你生前阳火微弱，曾被一鬼魂占身，我去的那天，正巧她占着你的身子上台跳了舞。”
　　“不过姑娘不要怪她，她知道你中意那位富家公子，那天是那小公子成亲前最后来看你跳舞，她才擅自上了你的身，跳了支舞。”
　　“她在入地府前，托我向你赔礼，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谁料清月闻言，竟默默掉下泪来。

　　钟景年猝不及防，连忙安慰：“姑娘、姑娘你别哭啊。”说罢在身上找出手帕，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这帕子。能给鬼擦眼泪么？

　　她迟疑了一下，就听见清月姑娘啜泣着开口：“奴家一点都不怪罪那位姑娘，真的。我直到最后一刻，想的都是这些年来过得苦日子，有个心仪的善良公子也是求而不得，但我真的不怨，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再为他跳一支舞，好好道个别。如今知晓他看见了我生前最后一支舞，奴家便没有遗憾了。”

　　钟景年问：“不跟他道别了吗？”

　　她摇摇头：“妾身已死，只此一灵魂徘徊于天地，对他而言，只不过失去一个欣赏的舞姬，想来吴妈妈也会告知他我已被人赎走，便不要让他知晓我的死讯了。”

　　清月坦然一笑：“反正此生，无论生死都与他无缘，再多不舍，也是徒增业障罢了。”

　　钟景年看她想的比自己还明白，也就放下了心，说道：“也是，此一去，走过黄泉路，踏上奈何桥，一碗孟婆汤下肚，这一世的爱也好，恨也罢，都再不相干了。”
　　清月倒是向钟景年又道了声谢，说多谢姑娘告知这些，若有来生，愿再相见。

　　目送清月走远，钟景年像个老妈子似的嘱咐说：“祝愿你下一世平安喜乐啊！还有，白无常大人是地府第一美男我认证了，听说孟婆是地府第一美女，姑娘可要替我看一看啊！”

　　过了头七后，钟景年给她和红袖都烧了不少纸钱，才晃悠回家。

　　想到从明天开始又要去太医院当值就觉得烦，而且假请了这么久，再回去肯定要去舒嫔娘娘那转一圈，说不定还要把个脉啥的。
　　上回玉竹姑娘说多久去请回平安脉来着？
　　她已经忘了上回去是什么时候了。

　　但把脉是个问题，钟景年唤了一声“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从屋里飘出来，颇有些爱搭不理。
　　清月姑娘回魂时，钟景年死活不让良妃娘娘在她身边，说是什么“万一她一看我身边养了只鬼 ，也不愿意走了怎么办？”
　　呵呵。良妃娘娘冷笑一声，当谁都愿意天天围着你转悠呢。
　　还有本宫哪里需要你养了。
　　“什么事？”
　　钟景年也知道良妃娘娘有点小别扭，讨好的笑说：“明天又要去当值了，娘娘可期待？”
　　娘娘头一偏：“这算什么事，有什么好期待的。”
　　钟景年装着可怜：“明天肯定要去芷华宫的，娘娘不期待阮贵人吗？说不定明天我们就可以拿下她了呢。”
　　正好她也不用担心秋猎会和娘娘分开啦。
　　良妃娘娘觉得自己选错了人，这人怕不是个傻的：“本宫看你也不是个瞎的，你在芷华宫有看见半个鬼影吗？”
　　……还真没看见。
　　“那她在哪儿啊？上回咱们治小皇子的时候，她不是还说话了吗？”
　　良妃娘娘科普说：“阮贵人在十二皇子身上不是附了一团鬼气吗，那鬼气一旦受到影响她就会得知，通过这团鬼气可以传音。”
　　钟景年瞪大眼：“她这么厉害吗！”
　　良妃娘娘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的厉害的！除了能说句话什么用都没有，也就吓唬吓唬你这样儿的！”
　　钟景年觉得良妃娘娘的意思就是：阮贵人弱鸡，本宫才牛x。
　　于是她十分上道儿的接口：“是是是，娘娘您这么厉害，她这点雕虫小技都入不了您的眼。”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良妃娘娘十分受用。
　　见娘娘神色缓和，钟景年才又问：“娘娘，要是舒嫔娘娘那需要我把脉什么的，怎么办？”
　　良妃娘娘说道：“无妨，本宫可以触碰到她，她只不过会感觉到一些凉意罢了。到时候本宫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钟景年调笑说：“您这么厉害，都用不着我把脉了哈哈。”
　　良妃娘娘幽幽的开口：“你要是不给她把脉都能说的头头是道了，那这神医的名头算是坐稳了。”

　　……不是坐稳了，是死定了。
　　她一定会被当成骗子的！

　　请脉的事情解决了，左右自己也就是过去装装样子，钟景年懒洋洋的和良妃娘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诶，娘娘，您以前和舒嫔娘娘关系怎么样？”

　　良妃娘娘眉头都没皱一下：“一般。”

　　“……”钟景年噎了一下，“就没了？”
　　良妃娘娘：“还能有什么？”

　　……这天聊死了。没办法，她只好又强行找话题。
　　“那您觉得七公主怎么样？”

　　钟景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个大概是跟自己八字不合的公主殿下，除了初见还算相安无事，后来每次遇见她都很倒霉。
　　她想了想，可能是因为除了舒嫔和七公主，她也不认识别人了，那位白衣小姐姐也不能对良妃娘娘提。
　　良妃娘点评了俩字：“绝色。”
　　“？？？”
　　娘娘您能别俩字俩字的蹦吗？
　　还有您这么颜控的吗？
　　但是不得不承认，七公主长的真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国色天香……钟景年想遍了脑袋里夸人好看的词，最后选了一句附和良妃娘娘：“确实，七公主长的的确，天上有地上无。”

　　所以自己才会第一眼见她的时候都看出了神嘛。

　　“……”良妃娘娘对她这个形容词很是无语，说道：“皇后娘娘的女儿，不会差的。”

　　钟景年来了兴致：“您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也十分好看咯？”

　　“那是自然。”作为皇后娘娘曾经的医女，良妃娘娘完美的诠释了脑残粉这个词：“不只容貌，皇后娘娘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这后宫中没有比皇后娘娘更好的人了。”
　　“七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女儿，自然也是好的。”

　　钟景年觉得牙疼，不要这么爱屋及乌好不好？您忘了她送我进刑牢的时候吗？忘了她在画舫外堵我的时候吗？
　　良妃娘娘看她表情拧的跟包子褶似的，说道：“你别觉得不对，就你跟她之间那俩事，换了别人，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的跟我这胡扯？”

　　钟景年撇撇嘴：“那也是谢谢舒嫔娘娘救我啊。”

　　良妃娘娘气笑了：“你以为舒嫔是皇后啊？你能从刑牢出来还没事儿人似的在家养伤，烧高香谢谢七公主没跟你计较吧，要不然舒嫔真能保得住你？”

　　说罢又说起画舫的事：“再说清月这事，换了别人在画舫外头把你逮个正着，你这太医官服还能好好的穿在身上？七公主不也就是过来睡了个觉，她有告你状吗？有拿这件事威胁你吗？你呢？满脑子想着吓唬人家。”

　　“还有，本宫劝你，别把舒嫔想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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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今天依然是沉迷吃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