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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要住你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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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知意今天本没打算出宫,再过一月便要入秋,她的骑射不太好,又不想丢面子。去年是她回宫后第一次跟着参加秋猎,在护国寺安稳的成长了十四年的公主殿下对此可谓是八窍通了七窍,可没少被兄弟姐妹们笑话。马上又要秋猎,她又没有理由推脱,只好临阵磨枪,希望不要像去年一样两手空空。
然而这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功夫,勤劳的公主殿下练了有几天了,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长进。
桐棉姑娘见今天楚知意情绪格外低落,想着许是被这射箭闹得。自家公主哪里都好,马术十分不错,偏偏这射箭的准头,实在惨不忍睹。
“殿下,您今日便歇一歇吧。” 桐棉劝道:“奴婢听说这凡事啊讲究天分,咱们也不能跟老天爷对着干不是?”
楚知意闻言,瞪了她一眼,把手中的弓箭泄愤似的扔到了一边,气呼呼的走了。
桐棉姑娘虽然情商不太高,但直觉是准的,她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惹了楚知意不高兴,但又不觉得自己有说错。只好连忙跟上自家公主的脚步,试探着问:“殿下要不出宫转转,放松一下?奴婢听闻陛下赐您的公主府修建完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楚知意这几天实在是被射箭恶心的够呛,努力了好几天不见一点长进,又想起兄弟姐妹们戏谑的笑容,心里气的很。
本来嘛,前十四年自己都呆在护国寺,难道那成日吃斋念佛的老秃驴们会教自己这些东西吗?皇帝派来保护她的侍卫们都待她十分尊敬,宫女们也把她伺候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舞刀弄枪什么的,想都不要想,雨眠姑娘会大惊失色的上来阻拦说“殿下千金之躯,万一伤到哪里奴才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可她那些皇兄皇姐们呢,从小就有太傅教拳脚、骑射功夫。大燕朝是马背上得的天下,现在太平年间,鲜有战事,文官们渐渐冒了头,朝堂虽然说不上重文轻武,可历代武将们总是压文官们一头的,皇帝尤其注重皇子们的骑射功夫,对公主虽然要求不高,但都还拿得出手。
楚知意也算是个异类了,帝后宠她,非但不会责怪,反而会安慰她说没关系,不必介怀。太子宠她,会把自己射来的猎物送给妹妹,让她看起来不会那么凄惨。
可其他的皇子公主们,可就不会那么好心了。
嘲笑她嘲笑的最厉害的,当属五公主楚知宁了。五公主也就比楚知意大了一岁,去年陛下点了兵部尚书的长子为驸马。五公主的生母位分不高,堪堪是个贵人,也是生了公主才升的贵人,在此之前不过是个常在。生母位分不高,五公主小时候自然也不得宠,好在她自己有出息,在骑射上下了大功夫,八岁初次跟随圣驾去秋猎时,便猎了一头鹿回来,皇帝十分意外,才重新审视起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女儿。
她自己风吹日晒吃苦受累才得到父皇的多看一眼,自然看不惯楚知意这种什么都不会全靠投了个好胎,便被皇帝捧在手心的人。
想到自己那位处处看她不顺眼的五皇姐,楚知意就觉得心累,本以为她去年嫁了人,自己好不容易清净了,忘了秋猎又会撞上。
哦,这次还可能是人家夫妻俩一起嘲笑自己。
头疼。
听了桐棉说出去逛逛的话,楚知意点点头同意了。
她其实对自己的府邸建成什么样没什么兴趣,左右父皇肯定会把最好的都给她。只是出宫逛逛确实可以放松一下心情,于是她换了一身衣服,带着桐棉出了宫。
在金陵城中逛了一下午,楚知意有些意犹未尽,但眼看天色渐晚,再不回去宫门便要下钥,楚知意这才不情不愿的被桐棉拖着往回走。
走到秦淮河边时,桐棉眼尖的说道:“诶!前面那不是钟太医吗8?”
彼时钟景年正在去画舫的路上,她的宅子就在秦淮河边不远,是金陵城中地段极佳的位置,步行不过十分钟便可到。
桐棉撇撇嘴,道:“前几天听闻她受伤告了假,奴婢还以为刑牢的牢头给她上了多重的酷刑,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如今看来活蹦乱跳的,一点儿也不像有伤的样子。”
其实也确实有伤,不过算不上多重,请不请假都可以。但架不住小钟大人小题大做,赖在家里不肯出门。
楚知意确是心情不错,她眉头一挑,说:“走,跟上,咱们瞧瞧钟大人这么兴致勃勃的要去哪。”
桐棉有些犹豫:“殿下,可我们现在不往回走的话,怕是赶不上宫门下钥了。”
“无妨,赶不上就不回去了。”
说罢径自跟上了钟景年的脚步。
桐棉姑娘没辙,只好跺跺脚,追上自家公主。
只是看到钟景年没有半分犹豫的登上那灯火辉煌的画舫时,楚知意黑了脸色。
桐棉见状更气了:“这!殿下!她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自小跟着楚知意的桐棉姑娘其实对民间的了解并不多,更别提这等青楼楚馆,一看钟景年进去了,便自动的把她和狎妓画上了等号。
楚知意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画舫,淡淡的开口道:“在这等着,本宫要给她抓个正着。”
所以可怜的小钟大人带着舞姬出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撞上了在此处守株待兔的公主殿下。
“小钟大人,难道不知道按照本朝律法,官员不准狎妓吗。”
钟景年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七公主和她身边一脸正直的桐棉姑娘,脸色变了又变,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谦卑一点。
“见过七公主。”钟景年抚手弯腰行了个礼,起身往舞姬身前站了站,挡住楚知意二人打量的视线。
楚知意见了她的小动作,没说话,依旧看着她,一副等着她给个说法的意思。
钟景年心里给自己手动点了根蜡,看了一眼已经飘到楚知意那边的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幸灾乐祸的一笑,说:“本宫不会说谎,你自己编。”
……要您何用!
钟景年脸都绿了,心说她上辈子不光欠了楚知意八百万,更是欠了良妃娘娘八千万吧,这辈子不在一个时空都要穿过来还她债。
于是她只好一本正经的开口:“殿下何出此言,小臣没有狎妓。”
桐棉白眼翻上天,脱口道:“那她是谁!”说罢用死死的盯着她背后的舞姬。
钟景年的表情更正直了:“这是我远房的表妹,前些年她家里实在日子过得实在穷苦,她那没良心的爹娘便把她卖了,小臣也是近几日才得知表妹在此受苦,伤一好便匆匆赶来为她赎身。”
楚知意内心发笑。
都给她赎身了,还好意思说是亲戚,哪个远方表妹值得你这般破费,难道不知道你的老底已经被查了个底儿掉么。
除了查出来是个小杂役,连户籍在哪,家住何方,父母姓甚名谁,甚至一个朋友都没查到。现在突然冒出个表妹,当我们皇家都是傻子吗。
于是她开口道:“钟大人对你表妹甚好。”
钟景年挑了挑眉,得意道:“那当然,这实在亲戚。”
哪怕内心白眼翻上了天,脸上也半分没显,楚知意继续道:“不知钟大人表妹姓甚名谁,家住哪街哪巷?此等狠心的父母,本宫忍不住要为表妹讨个说法。”
“……”
不必了吧!
她怎么不知道皇家都这么热心肠的!
还有就算是表妹也是我表妹!你攀什么亲戚!
她呵呵一笑,说:“殿下千金之躯,小臣这点鸡毛蒜皮的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言下之意,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说罢她怕楚知意又出什么幺蛾子,抢先说道:“这么晚了,殿下还不回宫么。”
Os:赶紧走,赶紧走。
见钟景年先赶人了,楚知意逗她的心更甚,非想看看她带着这如花似玉的舞姬到底要如何。
燕朝虽民风开放,龙阳、磨镜之好的大有人在。可楚知意先是在寺庙里过了前十四年,后又直接回了宫,所以虽然听说过同性之间的感情,但从没见过。
眼前钟景年这般,她十分感兴趣。
于是开口道:“此时,宫门已经下钥了。”
钟景年心说嚯还轰不走了?您不走,那我走可以吧。
“既然如此,那小臣先告退了。”想了想她一个公主,大晚上的实在也不安全,又道:“殿下也赶快寻个地方歇息吧,这比不上宫里,晚上总归是不安全的。”
这话正中了楚知意下怀,她马上接口:“钟大人所言极是,那本宫便叨扰大人一晚了。”
???
什么???
这意思要住她家?
良妃娘娘在一旁已经笑得不行了,钟景年都怕她笑的背过气去。
哦,鬼哪来的气。
但人家都开口了,总不能说不行吧。钟景年相信今晚她要是真的把楚知意晾在这大街上,明天皇帝陛下就得砍了她的脑袋。
啧啧,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皇权。
迟早有一天你们要被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推翻!
唉,是祸躲不过,钟景年垂头丧气的说:“殿下屈尊,是小臣的福分。。”
于是出门时还是一人一鬼,回来队伍便扩大了一倍。
安排了丫鬟把最好的客房打扫出来给楚知意,眼瞅着主仆二人进了屋关上了门,钟景年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屋里的舞姬和良妃娘娘,越发觉得不能就这么任由人家欺负。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她眼珠一转,满面笑容的看向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直觉这人要出什么馊主意。
果然,听到钟景年嘿嘿一笑,说道:“娘娘,您能不能,去吓唬吓唬那位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美鬼依然没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