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妻》坐山

4、第 4 章

　　古代划分城郊的办法非常简单粗暴，一道城墙之隔定义了城内城外。东苑富人住宅区以及北苑的游玩区划在城内，而穷困的西苑和适宜牧田的南苑则被分在城外。作为平阳唯一官办的向阳书院，考虑到贫穷学子求学不易，特将院址选在平阳城内的西北角，方便西苑的学生赶路。

　　此时书院还未开学，除了几个扫雪的仆从并无他人，但平阳侯的嫡出公子在这里出了事，书院也不敢怠慢，遂派了一名专管常务的孔监院陪同。

　　“孔监院，如今还是春假，却因为学生的事情，还要劳烦您跑一趟，学生惭愧。”吴澈想着，放假的日子被领导叫出来办事，是个人心里都有怨言。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我先安抚安抚人家。

　　孔监院见到吴澈如此谦虚，心里不免一阵适意。之前虽从未见过这位平阳侯府的二公子，但他在书院的风评并不是很好。

　　成绩不好不说，还有些桀骜，狠是让书院的一些夫子头疼。尤其是教经义的周教谕，每每提到他都是摇头叹息。可今日一瞧，虽还有些少年人的顽劣，但眼神清朗，举止合宜，并不让人反感。

　　孔监院掐着他的美须一笑：“这不算什么，学院还有半旬就要开课，这几日老夫本也要来学衙监查一番。再者，你在学里遇害，也不是小事，早日揪出真凶也好早日退去风波。你有什么疑惑，尽可问我。

　　“老师，学生的小厮说，那日是我的同窗杨公子递了我一张纸条后，我才去的后书林。可学生伤了头，纸条里写了什么竟无一丝记忆。我想请书院出面，让我能问杨公子几个问题。”

　　吴澈初来乍到，对于古代书院的机制一窍不通，为了避免走弯路，不如让书院出面，和他一起调查。他想当着老师的面，那个杨公子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子和他撒谎。
　　这个身体被人打人一棍就凉了，说明下手那个人是存了杀心的，他现在没死，难保那个凶手还想再出一次杀招。留着一个一心要杀自己的人，想想都令他不寒而栗。

　　“可以，等书院开学，老夫会和山长安排你们会面的时间。”既有了头绪，他自然是愿意配合的。

　　“对了，老师，学生还有一个问题。学生想知道什么人在书院是穿深灰色布鞋的？”脑子里闪过的那个画面算是原主留给吴澈的唯一线索，他当然不能落下。

　　“唔···深灰色的布鞋书院不论是夫子还是服从都会穿，学生之中也不无少数，就连我，也有几双。”

　　吴澈失望的皱了皱眉，好吧，线索断了，看来只能等开学问那位杨公子了。

　　那一头李平带着府里的几个好手在吴澈出事的后林子里仔细搜索，但前些日子的几场冬雪早把痕迹覆盖住了，李平无功而返。

　　他有心细查，可作为吴岱身边的人，就是在这样的年下，要办的事物也往往应接不暇。吴澈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看出他的忙碌，也不多留，说了他和孔监院的打算后就分道扬镳了。

　　吴澈并不急着走，他今日来这一趟已经完成了一半的目的。再着急抓人凶手那人也不会自己跳出来，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迷惑一下对方。自己今日这样大张旗鼓的找线索，就是要打草惊蛇！

　　吴澈气定神闲的站在书院门口，双手兜笼在衣袖里，假意悠闲的欣赏周边的景色，实则偷偷观看四周有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身侧捧砚高举着手打伞，冻得龇牙咧嘴，不住的搓脚道：“少爷，您赶紧坐到车里吧，今日风大，万一风寒，奴才又要挨板子了。”

　　捧砚从小伺候吴澈，原身又一直以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什么样脾性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仆。故吴澈院里的丫鬟小厮规矩都有些松散，现在就是换了芯子，主子也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一个是天性使然，一个是后期在社会主义的怀抱里浇灌着五讲四美的长大。果不其然，吴澈好脾气道：“我就看看雪景，好久未来书院了，甚是想念。”

　　捧砚翻翻白眼：“少爷，您就别逗小的了。往日里明明盼着书院烧了才好！”

　　吴澈一听哈哈大笑，看来之前那位也是个不爱读书的，这下好了，他这个理科生不怕穿帮了。无事一身轻，一把搂过矮瘦的捧砚，笑嘻嘻道：“走，在附近逛逛，我在家都快闷蛋了。”

　　捧砚闻言，狐疑的皱了皱眉：“少爷，你往日不都去北苑找乐子吗？这西苑都是破屋烂瓦，有什么好逛的？”

　　“那就去北苑。”吴澈哈哈一笑，掩饰得摸摸鼻子，长腿一迈钻入车厢。马夫牛七大力甩鞭抽马，好不潇洒。

　　牛七驾着马车平稳得带吴澈兜了一圈，沿街的建筑纤巧秀丽。放眼看去，屋宇重重、高潮迭起。古趣的屋脊，造型优美的飞梁，细腻雅静的彩画无一不充斥在吴澈这位现代小哥的眼里。他不由想到，此时若有人愿意做一幅画，他或许也是这画中的一景。

　　无论之前他多么觉得匪夷所思，但他确实就这样荒诞而真实的存在在这里了。他依旧还留恋那个灯红酒绿的过去，但也情不自禁得对这个古意十足的世界充满向往。

　　“少爷，快到叶子巷了，您要不要去枫林晚看看。我听小六说他们掌柜又进了好些读物话本呢！”捧砚眼瞅着自家少爷又开始神游太虚，忙忙出声呼其神魂归位。

　　读物？有书店？吴澈眼睛一亮，不由赞许的看了捧砚一眼。昨日怀墨的一番做派让他很是不喜，故今日换了心眼大的捧砚。毕竟他不是原主，很多事情还是要慢慢探听出来。

　　年气未散，大街上很多商铺都还未开门，除了零碎的几家酱油、米粮铺子外，就只开了一家书肆。枫林晚是北苑唯一的一家书肆，大多会来北苑玩耍的多为富家子弟，因此内室的布置颇为讲究。两层高的小楼一明两暗，书目类别各式各样，一楼多以杂书、话本为主，二楼则归置着正经的科考经册。

　　两边长长的红柱上一左一右挂着两幅对联，左起万卷古今消永日，右书一窗昏晓送流年，意喻读书人对待读书的热爱与珍惜。

　　靠墙的书架上除了摆着绿萝，还有几个做工讲究的香炉，甘松略苦而辛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大堂。正中的桌案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练字的临摹纸、宣纸，以及种类繁多的毛笔、样式雅致的墨砚。吴澈背着手在心里无声的称赞，欣赏片刻后才开始入屋寻书。

　　王弗带着白色的幂篱，安静的站在一楼左侧的书架前，双手捧着一本《大观茶论》认真研读。碧玉站在角落，不错眼的看着她家小姐。二少爷虽在楼上，但还是要仔细有不长眼的市井狂徒冲撞她家小姐。要她说，看书哪里有在家舒适，可今日这兄妹俩铁了心要在这里耗上个把时辰，等下就到寅时了，若晚回到府里，老夫人又要借机发作。

　　王弗对茶道的兴趣并不多，但府里的老太爷深谙此道，为了讨巧，王弗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读到点茶处时，余光瞥到一抹绯色的人影，她没在意继续看书。直到听到楼梯处的脚步声，王弗才抬了头，目光透过幂黎瞧见自己的二哥王涵并着身后的小厮莫离下了楼。

　　“吴兄！你怎在此？头伤痊愈了吗？”王涵在二楼本想看看自家妹妹，没想到一眼就看见吴澈了。他的老师贺夫子的夫人杨氏和吴澈的母亲是堂姐妹，偶有往来。

　　听闻他年前下学后被人砸伤了脑袋，重病不愈，没想到今日竟然见他出现在枫林晚，看来街谈巷议果不可信。

　　捧砚见自家少爷但笑不语，知他又犯病了，口齿伶俐的对王涵解释道：“小的给王二公子问安，我家少爷前些日子伤了头，得了个不认人的毛病，望您不要记怪。少爷在府里休养了一个月，见今日日头大好，差小的陪着出来透透气。”

　　王涵自是摆摆手称无碍：“过几日学里开课，吴兄若是有困难，可去书院寻我。贺师娘也记挂着你的伤势。”

　　吴澈不得不又将王涵嘴里的陌生名字风暴了一遍，拱手道：“多谢王世兄关爱，我娘也已经叮嘱我回学里后找庄夫子校考功课。”

　　又是一番寒暄后，王涵收住了话。他朝不远处的王弗招了招手，示意王弗前来告辞：“这是我一母同胞的四妹妹，女眷出门不易，我要早些领她归家。”

　　王弗按住幂黎，优雅的给吴澈行了个礼，温温柔柔道：“吴二公子好。”

　　吴澈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女子，瞧王弗虽幂黎遮身，可这一身的婀娜藏不住，声音也如珠落玉盘。但知道古人对于男女大防到了简直了变态的地步，他没敢细探，只道了一句：“王四小姐客气。”

　　王涵还待说什么，就见小厮莫离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他急嚷道：“少爷，我们的马车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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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个没有存稿，敢于luo奔的人，努力尽量更新吧。
小剧场；
主持人：对于作者第一次安排你们见面，看到对方有什么感想？
吴澈：什么都没看到，能有什么想头？
王弗：我没心思看他，只觉得一个大男人穿绯色，有点奇怪
吴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