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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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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舒走了,团团辞别了东林狐狸与三十二位哥哥,也就跟着顾之湫离开。
只是这旅途却没有颜舒所想的轻松顺利。
主要是顾之湫这臭道士忒不要脸,上路第一天就跟团团透了底。
白衣道长陪着小姑娘坐在水边杨柳下吃干粮,蝉声震得耳朵疼,团团正掏耳朵的时候。顾之湫说,“我喜欢你。”
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和半刻钟前说“我饿了,停下吃饭”的语气绝没有半分差别,直教团团一口胡萝卜喷出去喂鱼。
顾之湫皱眉为她擦拭衣襟,“我出身清白,品行端正,身家足够你挥霍,你……”
“停!”团团比了个手势,“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我心慕你,想和你成亲,若你同意我即刻修书给师父。”
团团坐直了身子,抱着手打量他。顾之湫品貌比之颜舒并不相差几分,只是气质大相径庭,看上去颇为冷硬不近人情。
也算是个能用的。
团团权衡片刻,道,“话说出口可是再不能反悔的。若你日后改口,我可要吃了你。”
顾之湫当即就要以神魂起誓,团团也不拦他,乖乖坐那听他把誓词说完。
“那行,等到下个镇子咱俩就成亲吧。”
团团抱着胡萝卜又啃了几口,忽又转头朝顾之湫伸出手,顾之湫不明所以,她才不耐烦地开口,“聘礼!”
最后顾之湫与她商定以六百只胡萝卜作聘,才继续休整赶路。
去往门派的旅途颇长,顾之湫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有了团团便不得不尽力使旅途轻松些。他是个不会讲话的,便只能在日常用度上下功夫。
绍国主一行离开前,他留了一匹马想着能与团团共骑。如愿亲密接触,但是一路上团团总在身前动来动去,看上去应该是不适应骑马的。
他尽量让团团坐到自己大腿上,多舒适一些。
“你且忍忍,到了城镇我们买辆马车。”
“马车贵吗?”
顾之湫斟酌一下,“还行。”
“我们很有钱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团团果然开心起来,“那快些走,我要买辆大马车。”
有了大马车在前头做梅子止渴,团团兴致便高了许多,念叨莫老山上的琐事。
“白鹿大人讲,我的良人在山下。”
“可她又讲,世上没有什么良人。”
“我不太懂这些,毕竟我做人的时间实在不长。”
“顾之湫,你懂吗?”
顾之湫耐心听她讲完,才给了她答案,“我便是上天送来做你的良人的。”
到镇子时已是傍晚,顾之湫下了马,牵着缰绳带团团穿过集镇,寻了一家旅店住下。
订房时团团盯着顾之湫手里的碎银好奇,回了房间,顾之湫便把碎银块掏在桌上给她玩。
“这是钱?”团团把银子捏在指尖,又试着像店小二那样拿牙去咬,被顾之湫在手背上拍了一下。
“脏。”
团团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放下了银子。
吩咐了店家送晚饭上楼,顾之湫又交代了团团几句,不许她乱跑,便要出去一趟。
团团乐得一个人吃饭没人争抢,自然不会管他。等吃饱了饭看他抱着一堆红烛喜字回来也没多大感触,只心里凶他小家子气。
说好了要成亲又不会赖他的,这么着急好像怕我跑了似的。
等顾之湫一个人忙里忙外布置好,万事妥当,团团便冲着顾之湫张开手,“我看村子里的新娘子成亲,是要坐轿子的。”
顾之湫就认命地蹲下来当她的小轿子,带着她在屋里晃悠两圈才放到桌沿上。
“我自幼亲缘寡淡,没什么长辈,团团有什么长辈需要我去拜会?”
团团皱眉晃脚,“我父母早亡,上头倒有三十二个兄弟,不过你说话他们也听不懂。”
这便只能私相授受了。
拜了天地,饮了合卺酒,顾之湫抱着她入了洞房。
两人相识不过几日,顾之湫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先把名分讨来,省得团团日后不认账。
可团团不这么想。等顾之湫和自己并排躺倒,还没点要做坏事的意思的时候,便被团团骑在了身上。
“你有病?”
“???”
“我们还没交酉己呢,你怎么就睡了?”
团团不懂人世男女大防,行为率真可爱,与顾之湫这个捉妖道士交谈相处也少有惧怕退缩的时候。
便是长生门下弟子也没几个能在顾之湫面前这样活泼自在。
这让顾之湫欢喜,又让他烦恼,欢喜的是小妻子愿意与自己亲近,烦恼的是团团不分场合都是如此。
到底,他不愿让小妻子被别人说三道四。
自那晚拒绝了团团之后,团团就表现出了对这件事的过分执着,无时无刻不在缠着他讨要公粮,哪怕到了长生门山脚下也没得消停。
前来迎接的弟子好巧不巧撞见了自己背靠着马车被小妻子勾着脖子索吻,进山门不到半个时辰,便人人皆知。
且不提顾之湫当初那一纸告婚书信伤了多少长老与师妹的心,单就今日这传闻,这些正道人士便对团团难有好感。
年龄最小的沈之椿被派去打了头阵。
“师兄,那妖女品行不端,留在长生门上恐怕是祸非福啊。”
团团心想,可不是嘛,我就是妖女啊。
正道就是正道,连骂人都这么好听,跟东头林子里那只狐狸精,战斗力实在没法比。
“她不会留在这。”
沈之椿闻言一喜,“那师兄的意思是……”
“解除事务后,我便会带她离去,云游四海。”
沈之椿被他话里的意思惊得一震,“师兄!你,你怎能这样自毁前程!”
不要说一个沈之椿,便是掌门听了这话这是被顾之湫惊到。
“我本属意下任由你来做,你喜欢那兔妖也可留在门中,何必非要离开?”
“团团性子天真散漫,长生门规律严谨,日后恐生事端,不如就此离去,还望师父成全。”
百劝不下,最终掌门还是念及情分不予追究放他们离开,只是如何也不答应将顾之湫除名。
得了自在,团团自然欢喜,只是同样不懂顾之湫为何非要带自己离开不可,颜舒当初的意思可是让自己到此寻求庇护的。
顾之湫打了井水为她浣发,俯下身贴在耳边同她说,“长生门本应是方外之地,这些年却与殷国走得越发近,实在是祸非福。”
这些团团就不懂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