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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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寒一回家就睡的昏天暗地。
他是饿醒的，准确来说是被饭菜的香味给勾醒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他看了看表，下午4点。
他竟然睡了7个小时？
也许是前两天在湖南绷的太紧了，没怎么睡好，也许是因为昨夜太累，也许是……
或者，还是因为有林郁森在身边吧，他才能这样安睡。
李向寒揉揉眼睛，厨房的香味再一次往鼻子里钻，又好奇又饿，他走下床去，光着脚追气味追到厨房。看到林郁森正在打开蒸箱，一笼上好的大闸蟹刚出锅，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真香……”李向寒站在林郁森边上，情不自禁地说。
林郁森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他，李向寒裸露着上身，还光着脚，林郁森脸上莫名有点红，说：“你怎么穿条裤子就出来了？”
李向寒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不大对劲呢？他流氓地笑笑，说：“那我裤子也不穿了？”
林郁森的脸红差点蔓延到耳根，转回头去说：“不是……我意思是你别着凉了……”
李向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事啊，家里是地热啊，这么暖和。”
“快去穿鞋……”林郁森背对着他。
“好好好……”李向寒答应着：“那我上衣不穿了？”
林郁森不说话，耳朵尖都红透了。李向寒逗他逗的心情大好，伸出手指，刮擦了一下林郁森那红红的耳廓。
“啊……”
林郁森跟触电一样，猛地弹开。
李向寒有些惊讶，他的反应……好像有点大……他耳朵这么敏感的？那要是我亲上去……他……
李向寒盯着他的耳朵和后颈，目光反复流连，心跳竟然开始加速了。
林郁森头也不回，手朝后面推了一把：“去去去，别捣乱了……”
李向寒又狠狠看了他几眼才离开。
看在饭菜的面子上……暂且绕过他好了，李向寒偷笑着。
今天桌上多了不少高级的食材，闸蟹都算普通了，还有黑椒龙虾，用的是三四百一只的大个波士顿龙虾，一个人一只。配菜是凯撒沙拉，蘑菇汤。
“今天这么奢华的吗？”李向寒一坐下来就忙不迭地伸手捞了一只螃蟹：“今天什么日子啊？”
“没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想吃了。”林郁森夹了一口龙虾肉。
“这顿很贵吧，你钱够吗？不够我这里有。”李向寒说。
“吃你的就是了。”林郁森不紧不慢地说。
李向寒心里好奇，一个开花店的，生活品质那么高，时不时吃点好货，那天在西餐厅貌似对牛排也很懂。虽然他是高知家庭出神，可怎么说也就是个中产阶层，收入却绝对撑不起来这样的水准吧。
该不会是……跟着张昌辉……
李向寒抬头悄悄看他，越和林郁森熟悉，他就越发现，林郁森这个人说话做事简直全凭心意，甚至有时候不太计较后果。而张昌辉的路数他太知道了，林郁森绝不是那种世俗的人……
李向寒觉得自己想歪了，自己不该这么揣测他。想着想着，这个念头就抛诸脑后了。
林郁森吃闸蟹吃的相当仔细，也是相当的挑---他只吃蟹黄或者蟹膏，螃蟹肉碰都不碰，吃完蟹黄就扔了。
“你可真是浪费啊……”李向寒心痛地看着他扔螃蟹，生平第一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一个人能让李向寒说他浪费，可见是什么水平。
“郁森啊……何不直接搞点蟹黄来做呢，弄个蟹黄豆腐啥的，你这么吃真的……对得起这些螃蟹嘛。”李向寒念叨着。
“我不爱吃蟹肉。”林郁森就六个字。
李向寒心里盘算着，早晚想办法治治你这挑食的毛病。
终于在林郁森拿起第三只螃蟹，仔细地把蟹黄吮完准备扔的时候，李向寒一把接过螃蟹：
“我吃我吃。”
林郁森拎着螃蟹爪子晃开，眼睛看过来。
“你肯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李向寒只觉得一股邪火冒了出来，我去……我堂堂总裁……富二代……看不到嘛！竟然问我肯不肯吃别人吃过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老子！别人捡老子吃剩的还行吧！
但是当林郁森水灵的眼睛带着好奇看过来的时候，他那邪火被一盆水就给浇灭了，只剩下心甘情愿了。
“我只不嫌弃你吃过的。”
李向寒一个套路180度直球打回去，想必正中靶心，心里暗喜。
果然，这小伙就遭不住他言语上的挑逗，默默把头低下去了，螃蟹塞在李向寒手里。
李向寒真是发自心底觉得这孩子真的太可爱了，可爱到让人心里炸着烟花，他把螃蟹拿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撕了，有滋有味地啃起来，尤其是林郁森舌头舔过的地方，他一边啃一边发出满足的声音：“嗯，这个地方肉质特别鲜美，真香。”
逗得林郁森又开始红着脸了，李向寒才笑嘻嘻的作罢。
晚上，林郁森就住在李向寒隔壁的卧室，两个卧室是对称摆设，隔着墙，床头挨着床头。也就是说，如果敲墙说话，对方是能听得见的。
李向寒一直想着能不能有那么一个人陪自己玩一下隔墙打暗号这种幼稚的游戏，正好今天睡到下午四点，现在正精力充沛呢，等隔壁林郁森躺下以后，他咚咚咚，敲了三下墙。
“哎！郁森！你能听到吗！”李向寒对着墙说。
几秒种后，李向寒收到一条微信，是林郁森发来的：
“有事吗？”
李向寒继续敲墙：“哎！郁森！你能听到就敲三下墙！”
李向寒等了一分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有点幼稚，估计他才不会陪自己玩吧。
结果在他躺下去以后，隔壁传来“咚咚咚”三下。
李向寒一个扑腾起来，傻兮兮笑了，又“咚咚”敲了两下。
没一会儿，隔壁回传“咚咚”两下。
李向寒来劲了，开始咚咚敲墙，发了段摩斯密码过去。
他高中除了爱画画，还喜欢研究这些密码之类的，不过基本上仅限于日常沟通，复杂一点的不太行，今天可算有用武之地了。
这次，隔壁沉默了两分钟。
不一会儿，李向寒听到林郁森下床的声音。
就听林郁森趿拉着拖鞋开门，走过来，走到自己的门口。
李向寒赶紧扑腾起来朝卧室门飞扑过去，“吱呀……”门开了，李向寒就站在门口，冲林郁森笑着。
林郁森被他的突然出现有点吓到，嘴巴微微张开，眼里有一丝小惊慌，被李向寒捕捉到。
这是上钩了吧，李向寒窃喜，忙问：“你是不是想问我，刚才敲的那段是什么？”
林郁森看了他半晌，悠悠说：
“我只是过来跟你说，你打扰我睡觉了。”
“我……”
原本啊，李向寒连回答的话都想好了，正要顺嘴往外说，但是愣是没想到林郁森怼他这一句。
只好不上不下，话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林郁森看他这幅模样，仿佛很开心似的，眼睛闪着有些调皮的光彩。
“那好吧……”李向寒挠挠头：“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睡吧。”
林郁森嗯了一声，淡定地转过身走了。
李向寒目送他到他房间门口，自己有点失落地准备关门，旁边响起林郁森的声音：
“是什么啊？”
李向寒心头“蓦”地一热。
扭头看林郁森，他正安静伫立在门口，扶着门把手，等待自己的回答。
“你真好看。”李向寒说。
本来以为林郁森会害羞地回过头去，没想到，他却看着自己，甜甜一笑，虎牙露出来。
李向寒看得醉了，痴了，竟有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晚安。”
林郁森轻轻说了一声，转过身，走回卧室。
深夜，12点。
李向寒还没睡，一半是因为白天睡太久，一半是因为林郁森的那个笑容。
又温柔又勾人，在那个瞬间李向寒觉得自己心脏都遭不住了。
他开始愤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遇到他？白白浪费大好青春。若是早点遇到他，自己一定狠狠疼他，对他好，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天上的星星都给他摘下来。
只可惜自己现在穷了。
没关系，李向寒想着，来日方长。
趁着睡不着，他索性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拿过电脑，开始整理思路--如何翻身的思路。
他拟了两个名单，第一个名单是他过去的老部下，破产以后他们都在做什么，是否还可以收为己用，他一个个标注清楚。第二个名单是哪些地产公司，哪些人和恒兴是竞争对手，还有和张昌辉有过节的，这些人则可以加以利用。
他又凭借记忆和网上搜索，摸清楚现在B市和周边都有哪些即将开卖的地块，地块用途是什么，招标方是谁，预计工程上马的时间。他把未来的发展定在两部分，第一部分，B市周边的二三线城市，如天津等地，因为B市的房地产趋近饱和，已经没有什么大工程了，要发展，必须要大量拿地，拿工程，而只有二三线城市才能提供这个机会。他决定用“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当然二三线不是农村，不过可以实现他最终包围恒兴的计划；第二部分是体育场馆，B市已经拿下几年后举行大型冬季体育赛事的资格，场馆要开始规划了，这里面有巨大商机，如果能拿下规划和承建，他甚至可以超越过去的李家曾创下的辉煌。
定下来这两部分，李向寒开始在电脑上做思维导图，思路一点点清晰起来，越弄越精神，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夜晚，周遭的一切都很安静，只有李向寒偶尔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
就在他集中精力头脑风暴的时候，听到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痛苦的呢喃声。
什么声音？李向寒仔细辨别，把耳朵放在墙上听，听了一会儿，发现是林郁森的声音。
莫不是做什么噩梦了，李向寒赶紧下床，噩梦这玩意还带传染的么？李向寒想着，轻手轻脚走到林郁森门口，耳朵放在门上听，再次确认是林郁森。
他轻轻按下门把手，门锁开了。林郁森真是不防着他，门都不带反锁的。他悄无声息打开门，走到林郁森身边。
他很痛苦。
这是李向寒第一个反应。
林郁森双眼紧紧闭着，剧烈地喘着气，一边喘气，嘴里一边呢喃着“别……”
“走开……”
“滚……”
李向寒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赶紧打开床头的小灯。只见林郁森的额头布满了汗水，鬓角的头发都被打湿了，粘在额上，眉头紧紧锁着，一副受尽苦楚的痛苦模样。
“郁森……”
李向寒试探地叫他，伸出手去，按住他的肩。
谁道林郁森一把抓住李向寒的手，那力气大的让李向寒心惊，随后他喘息的更加剧烈，身体挣扎：“你滚啊……”
“郁森……郁森！”
李向寒心疼炸了，两手按住他的肩，企图摇醒他：“郁森！你醒醒！”
摇了那么两下，林郁森就不喘了，平静下去。有那么几秒，李向寒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那么安静，是不是死了，心上那种巨大的恐惧再度袭来。
还好的是，林郁森紧闭的眼睛动了动，随后，悠悠醒来。
“你醒了……”李向寒说话特别轻。
林郁森已睁开双眼，他的眼睛原本是黑白分明的干净，此时眼角却被红血丝覆盖，了无生机，迷茫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林郁森缓缓地说。
李向寒随手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拭他额角的汗水：“你做噩梦了。”
林郁森很缓慢地眨眨眼，放空了那么一会儿，好像回忆起什么来，又闭上眼。
“是很可怕的梦么？”李向寒轻轻问他。
林郁森侧过头，睁开眼往窗外的夜色看去，看了良久，才“嗯”了一声。
李向寒把纸巾放下，手过来抓住林郁森的手：“没事的，都是梦，都是梦……醒来就好了。”
“你缓一缓。”李向寒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李向寒去厨房给林郁森倒水，心里一团乱麻，连自己做噩梦都没这么难受过。
林郁森起身，靠在枕头上坐着，喝了一点点热水，眼底才恢复了一点点生机。
“都是我不好，把噩梦传染给你了。”李向寒就坐在床的边缘，挨着他，宽慰地对他说。
林郁森捧着热水杯子，很久很久都不说话，就那样直视着前方。李向寒见过的人和事很多，他知道，只有真正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眼里才会有那种目光……李向寒心里钝钝的疼着，一句话不说，就陪着他坐着，看着他。
原以为他是成长顺遂，才形成了这种平和的性子。现在看来，那可能是被硬生生磋磨成这样……林郁森曾经告诉过李向寒他在大学爱好体育竞技，拿过长跑冠军，踢过足球，那应该是相当恣意张扬的一个人吧！如今，却这般淡然了。
越想，越觉得心疼，越发渴望知道他的一切。
但，现在，不忍打扰。
就那么安静了十几分钟，杯里的水都不再热了，林郁森才动了动。
他把被子放到床头桌上，慢慢转过头来，说：“睡吧。”
“你……”
李向寒千言万语在嘴边，却不敢说一句。
“放心吧，我没事了。”
林郁森看着他，眼神又恢复了平和。
李向寒攥了攥拳，点点头：“那好，睡吧。”
说完，李向寒起身要回，到底不放心，又对林郁森说：“要不我在这里陪你吧，我不睡床，我睡沙发上。”
林郁森看着他，很费力地挤出一个笑：“我真没事了，你回去吧。”
“可是我放不下……”
“向寒。”林郁森打断他的话：“你让我自己待会吧。”
李向寒心里一阵刺痛，连忙应和：“好……好的……我这就回去。”
“谢了。”
李向寒回到自己卧室，又听墙根听了半个多小时，隔壁一直很安静，没什么动静，他才放心地，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