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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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郁森！喂！”
李慕寒朝电话里叫了两声，没回应，对方早已挂了电话。
“怎么了？”曾旭在旁边，手里握着威士忌杯子，杯里的冰块晶莹剔透。
这是一个威士忌清吧，适合商务人士消遣聊天，曾旭约他来，是因为两个人要商量一下明天怎么行动的事。
酒吧里放着舒缓的Jazz，氛围很是放松，曾旭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
李向寒顺手把手机放在兜里：“没事儿，家里那位想我了。”
“哟。”曾旭笑了：“李子，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管人家叫家里人，也不问问人家乐意嘛。”
李向寒满不在乎地笑笑：“迟早的事儿。”
说完，李向寒把杯子里的剩酒一饮而尽：“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
曾旭也把酒干了：“明天见。”
“明天见。”
酒吧就在李向寒入住酒店的一楼，李向寒目送了曾旭，转身大步流星走向电梯电梯，迅速回到自己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分钟。
他掏出手机，买了最近一班飞回北京的机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李、叫车，离开酒店。
“师傅，我的航班时间很近，麻烦快一点，谢谢。”
出租车驶出酒店，李向寒往右后方看了一眼。
他被盯梢了。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悄悄跟在出租车后面缓缓驶出，不动声色跟在后面。
李向寒一路紧绷，一直偷偷看那辆帕萨特，它不远不近，但始终咬紧了出租车。李向寒捏着手机，只要稍微有些不对头，他110立马拨出去。
但很奇怪，到了机场高速附近，那车突然减速，找了个出口开走了。
“艹……”
李向寒暗暗骂了一句，瘫在车后座上。
凌晨三天，B市，林郁森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了林郁森。
他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打开家门，李向寒就站在门口，行李箱在他脚边。
“我回来了。”
“你……”林郁森欲言又止，随后淡淡地说：“你挺快的。”
李向寒拉着行李箱，一步跨到屋子里，“砰”地把门带上。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李向寒问。
“说什么？”
屋里灯都没开，黑暗里，李向寒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个人影，却看不清他的眼睛。
李向寒沉默了半分钟，脑子里太多东西，过去的，现在的，那些阴谋，那些人，那些断了的线索，和眼前这个人。
“既然没什么说的，那我回了。”李向寒转身向门。
“这么晚了，你回哪去。”
“回我自己的家。”
李向寒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走了，留林郁森一个人，跌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捂住了脸。
金玉豪府，还留着前几日刚离开的痕迹，沙发上那个人坐过的位置，靠枕还歪歪的。
已经凌晨四点了，李向寒洗了个澡，清醒了不少，穿着睡衣回到卧室，对着那盆薰衣草坐下，眉头始终是紧锁的，心里闷的几乎透不过气。
薰衣草安神，闻着那小花盆散发出来的淡淡味道，李向寒深呼吸了几次，冷静下来，捋了捋现在的情况：
第一，曾旭有问题，酒店跟踪的人是他安排的，可李向寒不知自己曾旭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两个人同学期间一直关系不错，嘉运也没少用他们设计院的图纸，李向寒现在想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显然，湖南去不得了。
第二，张昌辉不会让自己再去追查，所以放出了曾旭。
第三，林郁森知道自己有危险，不想让自己遇险，所以不顾话里没逻辑也要自己赶紧回来，相当于发出一种危险信号。联想到林郁森第一次问自己恒兴地产的老板是不是张昌辉时，脸上那种奇怪的神情……
想到这里，李向寒身体发冷，如果是这样……
李向寒一刻也等不了，又风也似的出门，地下车库提了车，直直往王叔家里开去。
李向寒在王叔家院子门口等了有一个小时，直到王叔起床的点儿，家里亮了灯，才过去敲门。
“在外面等很久了吧。”
这是保姆把李向寒引到王叔面前时，他说的第一句话。
“王叔……”
李向寒坐在沙发上，一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已再没有半分当日的少年轻狂。
王叔叹了口气：“向寒啊，你太心急了。”
“我……”
李向寒手放在沙发把手上，五指已深深陷入：
“我恨不得马上去剥了张昌辉的皮！”
王叔喝了一口保姆刚泡的茶水，叹了口气：“向寒啊，此时正是对方忌惮的时候，你挑这个时候去查，而且是亲自去，目标太大了，你实在不明智。”
李向寒听到王叔的话，兀自低下头：“王叔，我承认我冲动了……不过……此行也有意外发现，曾旭他……”
李向寒便把在湖南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告诉了王叔，包括林郁森的事情也一起说了。
王叔听罢点点头：“我这里也查出点线索，恒兴工地失踪的那个人，也搬了家，新家的地址被张昌辉保护起来，谁也不知道。”
李向寒叹了口气：“岂不是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王叔思考了片刻，方说：“向寒啊，王叔也退的差不多了，能帮你查一些事情，但是实质性的东西已经做不了太多了。如今你这种境遇，凭一己之力，是无法和恒兴整个势力抗争的。你拼了命去做的事情，恒兴那边动动手指头就能阻止，这是不均衡的，不平衡的。”
“您的意思是？”
“你必是要做大，有支持你的人，有帮你做事的人，才能和张昌辉站在同一个层面，那样，才有继续查清的可能性！”
李向寒静静地听着，心里的火又再度烧了起来。
“还有那个小林。”王叔继续说着：“他是要保你的，你再去往坑里跳，他怕是自身难保。”
听到王叔说“他怕是自身难保”这几个字，李向寒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惧。
自身难保……
如果连在意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李向寒算什么？
李向寒“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王叔！我没有一刻不想着再次做起来！但是……”
李向寒的眼睛再次黯淡：“现在这个年代，白手起家已再无可能……”
“你不算白手，你旧日的人脉还在，只是缺个机会。” 王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
李向寒拿过名片，天津华涛，赵永强。
李向寒依稀记得这个人，只见过两面，应该是四十多岁，人憨憨厚厚的，见到自己的父亲，总是鞍前马后。
“赵永强欠你父亲一个恩情，五天后你去找他，讨一个机会，我已经跟他打了招呼。”
李向寒眼里闪过一阵兴奋的光：“谢谢王叔！”
“王叔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看你自己了。” 看着李向寒离去的背影，王叔疲惫而憔悴地说。
从王叔家里出来，李向寒的心一下子开阔了，王叔还是高人，一席话，让自己醍醐灌顶。
事情，还要一步一步来，不能心急……李向寒想起自己的父亲，父亲总是会提醒他，切勿好高骛远，做人做事都要踏踏实实，这话今日想来，才真正解其中含义。
他一边开车回市区，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思绪集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车子又自动开到了花店门口。
“欢迎光临。”
花店的自动播报器响起来。
“先生您好，买花吗？”
一个甜美可爱的女生迎过来，笑容满面地问他。
李向寒礼貌地回以微笑，满屋子寻找林郁森的身影。只见一个人在花架旁站着，手里捧着一束马蹄莲，花茎梗直修长，茎的上方开放着马蹄状的白色小花，色状洁白清新，衬托的他整个人如美玉一般温润。他站在那，垂眸看花，修长的眼睫毛挡住半片水光，剩下一半不小心被阳光照到，眼底一片细碎的温柔。
李向寒看的呆了，完全忽略旁人的存在。
慧然对这种状况有点发蒙，只得对着老板说：“林哥，有人找你。”
“看到了。”林郁森捧着那束花，淡淡地，也不看过来：“你坐吧。”
李向寒坐下来，眼睛跟着林郁森满屋子转，一刻也不舍得挪开。
林郁森扎了一束马蹄莲，不一会儿，只在照片里看过的小于进来了，还挺礼貌地跟李向寒打了个招呼，拿着花就去送了。
扎完马蹄莲，慧然在做花篮，林郁森又开始扎玫瑰，白色的坦尼克玫瑰，非常非常洁白，配上鲜绿色而圆润的乒乓菊，几根满天星，做了两个新娘手捧花。
“哎，为什么做两个手捧花，难道新娘有两个？”李向寒问。
“一个备用。”林郁森简洁明了地回答。
“哦……”
说到这里李向寒已经非常困了，昨晚没睡，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
李向寒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极其踏实，踏实到被摇了几次才醒过来。
睁开眼，林郁森正坐在自己身边，手在自己胳膊上放着。
“别趴着睡，不舒服。”他说，眼底是藏不住的关心。
李向寒突然特别幸福，很细小的一种幸福。
这时，一直隐形的慧然突然发话：“林哥，千久婚庆的老板又给我发消息说能不能免费送个拱门，说现在手头紧，让咱们帮帮忙。”
林郁森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我又不是圣母，凭什么帮他，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去。”
“哦……”慧然说完，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打字。
“我还以为你挺乐于助人的。”李向寒趴着看他，从下往上的视角，看着他润泽的嘴唇，一种享受。
“我从来都是自扫门前雪。”林郁森靠在座位上，施施然说。
“那为什么救我？”李向寒问。
林郁森双手抱着胸，深深看了他一眼。
看完，林郁森又挪开眼神，站起身说：“因为你帅，好了吗？”
“嗯……这话我爱听。”
李向寒随着他站起身来，大咧咧地说。
“走吧。”林郁森拿起外套：“回家睡。”
“回哪个家？”李向寒笑着说。
“你说回哪个？”
“去我那？”
林郁森听到此话，瞥了他一眼，李向寒大言不惭地看着他，无所畏惧。
“那不是你自己的家吗？”林郁森冷道。
李向寒心里咯噔一声，坏了，昨天晚上口不择言到给伤着了，连忙甜着嘴说：“不是！不是！什么我自己的！别听我瞎BB！你随时都能去！回头给你录个指纹！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林郁森回头看他，忍不住笑了：“你别紧张。”
李向寒看到他笑了，心都跟着化了，这才放下心来，说：“走罢。”
“嗯。”林郁森低声答应。
李向寒内心小小雀跃，抓起外套准备出发，出门之前，看到门口垃圾箱里有几只折断的向日葵。
“哎？这向日葵挺好看的，怎么扔了？”李向寒问。
林郁森回过头，低低看了一眼垃圾箱：“剪废了。”
李向寒似懂非懂点点头，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再也不多问一句，随他出门。
“慧然，你看店。”
林郁森留下一句话，带着李向寒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慧然……
回家的路上，已经过了和曾旭约定的见面时间。
如李向寒所料，他打来了电话。
“喂，李子，我听说你退房了？怎么突然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李向寒笑了一声：“旭哥，这么问有意思么？”
果然，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曾旭的声音再度传来时，语气已经变得很漠然：
“你怎么发现的？”
李向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反问道：
“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追到机场不再追了？”
电话那头不回答。李向寒心中有数，应该是张昌辉不让他再追了。再把昨天林郁森给自己打电话的时间结合一下，他发现了某种联系。
李向寒不自觉地看了林郁森一眼，见他还在安静地开车，仿佛没听见自己跟曾旭的谈话内容一样，一股置身事外的感觉。
林郁森总是这样的，说不上来是无心还是故意。
李向寒眼神在林郁森身上流连一番，接着说：“旭哥，我很痛苦为什么是你……在某些人或者某件事面前，咱们八年的感情就那么脆弱？我很痛苦，但，我谢谢你昨天放了我，咱们以后两不相欠。”
说完，李向寒直接挂掉电话，把手机往储物空间一扔，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