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君已老成精》舞时休

7、七、莜莜麒泽

　　寒焺听到吴仁迪说他小时候的事，心里觉得稀奇，一时忘了自己正在一个让自己恐惧的环境里待着这回事了。
　　“师父小时候？”他没法想象这个人小时候会是多么迷人可爱，如今这个堂堂第一的风云人物，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童年呢？
　　“师父养了什么啊？”无非也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鱼吧，可能外表更好看，体态更优美，体型更大一些吧。寒焺摸着下巴想着，奈何自己脑海中实在没什么另类些的存货，构想不出什么奇特的造型。
　　“嗯……那个东西叫莜麒。”寒焺脑袋空白，心想你就别跟我说这些根本不知道的名字了，我要知道的是它是个长的什么样子的生物啊。

　　吴仁迪根本没在意他脸上的表情，继续说自己的。“当初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太久远了，名字也不记得了。我倒是想起了这个湖的名字。明水汤汤，莜莜麒泽。”吴仁迪心里叹气，欺负我文化水平不高是吧？什么明水汤汤，莜莜麒泽。不就是叫莜麒泽么，还给我念诗。
　　“莜麒泽？敢情这湖是你宠物的家啊。”吴仁迪轻笑点头。“嗯，也不知道它过得好不好。”寒焺又心底叹气：“师父啊，您还关心它过得好不好，你连人家名字都忘了！一会儿你怎么找他？”吴仁迪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他稍作思许，便挥拳掷地砸向脚下的堤坝，轰的一声，一拳震的整个湖面像烧开了的沸水。
　　寒焺失声大叫，又想起自己正站在堤坝上这回事儿了，当即吓得像个□□似的趴倒在地。“师父，堤坝不会塌了吧！”吴仁迪回头看了他一眼，寒焺觉得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一定又叫他笑死了。吴仁迪没说什么，倒是冲他安心的摇摇头，然后又咣咣的砸了几拳。

　　寒焺让他几拳砸的惊了三魂走了七魄，好半天才给唤回来。吴仁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弯着身子向他伸出了手。
　　他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赶紧两手抓住，却一时半会儿没站起来。“师父，以后能不能别这样吓唬人了。”吴仁迪却笑着：“我会做没有分寸的事么？”
　　拉着吴仁迪的手，寒焺慢慢冷静下来。那几拳威力十足惊人，却力度掌控的极为精准。寻常这一拳下去，整个堤坝肯定碎成粉末渣滓了。可他连下几拳，堤坝稳固不说，连湖面的波纹都是没掀起大浪的程度。寒焺连连感慨自己的师父绝对不比那几个打架的神仙差。
　　他冷静下来，思维也恢复了敏捷。“师父，你这是在砸门啊。虽然粗鲁，但也实用。”寒焺不禁笑起来，腿也没那么软了。吴仁迪另一只手也覆在了寒焺的手上，轻轻的握了握。“这种场景就给你吓成那个样子，这下胆子也得给你好好磨练磨练了。”寒焺试着慢慢站起来，总不能让师父总这么弯着腰吧。

　　“是，师父我也就是怕深水。”“嗯，我知道。”吴仁迪看着他又一副想着什么的神情。
　　寒焺情绪渐渐平稳，刚想说师父可以松手了。却听见水声作响，远远的掀起了巨浪，一道雪白的水花冲着他们的方向速速而来。
　　水中定是有个什么庞然大物，它潜在水下游动，搅动了湖水，让刚有些稍作歇息的湖面又一次泛起了浪。“师父……”寒焺刚喊了两个字就停住了。
　　那庞然大物从水中现身，慢慢地露出脑袋、脖子，最后是身子。它安静的立在了眼前，像一座小山，尾巴不时在身后摇来晃去的划着水玩儿。
　　吴仁迪看他脸色不好，又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赶紧扶住了他。然后转过身，抬着头看着那个庞然大物随即笑了起来。
　　“你都长这么大啦……”
　　这就是那只莜麒了。寒焺倚靠着吴仁迪呆呆的站着，脖子仰的痛了也没敢动一动。

　　“师父我果然想的太天真了，你这只宠物也……太大了吧！”寒焺抓着自己的衣服握了握，顺便掐疼自己两下。
　　莜麒龙一般的脑袋和尾巴，躯干结实粗壮，半没在水中。它通身漆黑，披着一层厚厚而明亮的黑甲。有趣的是，后背从后颈起竟是一层鸟羽，颜色还极其鲜艳。
　　莜麒注视着眼前那个冲着它笑了笑的人，原先带着警觉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随即一声响彻天地的长鸣，带着几分哀怨也带着几分喜悦激动。
　　“呃……小黑？”莜麒歪了歪脑袋。“不对，小花？”莜麒又朝另一边歪了歪脑袋。“师父，你瞎猜呢？”“我真想不起来了。”“你把人叫上来了，又不记得名字，招呼都打不成。它明显是等你喊它名字呢……”莜麒发出了一声疑惑，它晃着头又看了看寒焺。
　　“师父，它看我了！”吴仁迪扶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它吃素。”莜麒闻言竟做了个龇牙的动作，明明白白的给寒焺展示了它一口整齐漂亮的尖牙。“你确定？”寒焺脸都白了。

　　吴仁迪一旁憋笑，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小不点儿，不许吓唬人。”小不点儿一听眼睛更亮了，它高兴地在水里扭了扭身子，一下腾空而起。
　　寒焺目光紧随着它的身影，莜麒在空中盘旋作舞几圈便停下来。它望着堤坝上的两人，忽然冲他们吼了一声，顿时后背五颜六色的羽毛炸开，同时展开了两对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那声音听着倒没有什么威胁，甚至像在表达它的喜悦之情。
　　不知为何，吴仁迪看到它这般反应居然笑出了声，还不时扶额无语。
　　寒焺觉得他们俩肯定在交流什么不好的事情，便咳了几声打断：“师父，这个庞然大物叫‘小不点’？”寒焺哭笑不得。“它当初确实长的很小，像一条蚯蚓一样。”
　　寒焺忽然想起了那片曾经是草地现在是巨树林的地方，心想难不成这里的东西小时候都极小么？那师父呢，该不会也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可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哈哈哈哈……寒焺差点没忍住笑出来。“那得多可爱啊……”
　　“是很可爱，现在也不差。”明显说的不是一回事儿。寒焺摸了摸脸笑笑，意识到自己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小不点儿在空中飞舞了几圈重新落到水中，靠近吴仁迪探着脑袋一副求摸的样子。吴仁迪拉着他靠近，拽着他的手一起摸了摸它的脑袋。莜麒一脸满足的哼了几声，眨了眨眼睛。
　　吴仁迪又似听懂了什么笑了起来。
　　“师父，你们是在说话么？”他忍不住了。“是啊，它说你比较笨，但是可爱多了。”吴仁迪轻轻的摸着小不点儿说着。“……”我比较笨？我……可爱？
　　寒焺无语的看着那只巨兽，巨兽的也看着他，眼睛里竟是几分愉悦。“哎？你是认真的啊！”“它并没有骂你的意思，反而很喜欢你。”喜欢我笨是么？寒焺翻了个白眼儿道了声“谢谢啊。”
　　小不点儿忽地把脑袋靠近了寒焺，寒焺毫无防备的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没事儿，它没恶意的。”“我知道，目前还没接受这个事实而已。”小不点儿闻言又歪了歪脑袋疑惑。
　　“我没见过你这么大的生物，之前压根都不知道会有你这么大的生物，得让我适应一会儿……”寒焺特地跟它解释了几句。它应了几声，往后退了退。

　　寒焺见状竟是稀奇，不禁笑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不少。“师父，它生活在水里，但是还生了两对翅膀，长得挺像龙的。”吴仁迪点点头：“是很像龙，不过这个生物也是一只虚魅。”嗯？虚魅没有灭绝么？
　　寒焺一脸惊异的看着它。“虚魅？不是……”“虚境是毁了，但是虚魅并没有完全消失啊。”寒焺忽然想到之前书中介绍，赤魅还有一部分不知所踪呢。吴仁迪又道：“虚魅前身是神游生物，这世间到处都是，只是虚境比较适合那些生物生存，更容易诞生成型罢了。就算是你生存的世界里，也是一样存在的，只是极其稀少而已。”
　　这样啊……寒焺觉得不可思议。他看着眼前这座小山一样的小不点儿感叹：“那，莜麒也是虚魅的一种了，它是按照什么已有生物所化的啊？”“龙。”吴仁迪回答。“还参考了别的什么神兽吧？”寒焺补充了句。
　　“真是神奇，我算开了眼了。”听完寒焺的话后吴仁迪又笑道：“比这更开眼的还在后头，这只是个开始。”他回头看着寒焺，脸上又是一副盘算着什么的神情，这样看了他片刻就转头无视了。寒焺心道：“师父你又算计我什么了？”

　　这时，小不点儿鸣叫了一声，开始用尾巴搅动湖水。寒焺见那深不见底的湖水心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都站在堤坝边缘了，心下一慌脚下一滑歪进了水里。
　　寒焺直接没入水中，刚来得及喊了声师父。很快他自己就浮出了水面，开始乱扑腾起来。吴仁迪本想去救他的，发现他并不是不会水。“你不是会游泳吗？”
　　“不行啊，水太深……”吴仁迪叹了叹气，本想去救的结果还是狠了狠心。“又不远，你自己游过来。”寒焺见状知道这吴仁迪是不打算过来救他了，心里气极也害怕的紧，慌乱中一阵胡乱扑腾，结果越游越远。
　　小不点儿起初也停在一旁观看，没有什么动作。
　　“救命啊……师父，越来越远啦……”寒焺吓得不轻，扑腾的更厉害了。

　　小不点儿发现不太对，不禁冲吴仁迪哼了几声。“你别乱动！”小不点儿急了，连连鸣叫。“他死不了！还有我呢。”说完，小不点儿一声长鸣，似乎有些生气。
　　还不等吴仁迪继续说下去，就自己行动了。它急切的甩过那条大尾巴直接奔着寒焺而去，似是想把他从水里捞上来。顿时水声大起，巨浪翻腾。一条粗壮的大尾巴急冲冲的奔着寒焺甩去，腾地一声水面一炸，寒焺不知所踪。
　　“你……我让你别动的！”吴仁迪气道：“你这一下不给他打死了！”他说着纵身一跃潜入水中，小不点儿自知没注意轻重可能闯大祸了，吓得腾空飞起，在空中缩成了一团小心翼翼的望着水面委屈巴巴。
　　寒焺被这一巨大力量冲击当时就昏了过去，直接被湖水搅进了深水里。湖水冰冷，仿佛和那天夜里一样寒冷，不过还有些令人窒息。

　　很快这种窒息唤醒了他的意识，他在浅浅的昏迷中挣扎起来，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令他恐惧的深水里，心中不住的呼喊救命。
　　挣扎了片刻忽然觉得身子暖了起来，仿佛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不再觉得寒冷和恐惧，也不再觉得孤独而窒息。他觉得自己身体慢慢的上升，最后感受到了阳光和微风。
　　“寒焺？”吴仁迪拍了拍他的脸，身后传来悲切的低鸣。“还没死呢！”他骂道，“你还当你是个小不点儿吗？没轻没重要害死人的！”他俯下身子听了听寒焺的气息，虽然微弱了些，所幸还在喘气儿就放下了心。他一把横抱起昏迷未醒的人，腾空飞回了花榭树下。小不点儿待他飞出一段距离后就化身成一条小黑蛇跟着一起去了。
　　“咳咳……”寒焺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一张好看的脸正看着他，这张好看的脸旁边还有一条紧张的小黑蛇也看着他。“妈呀，师父你肩上有条蛇！”寒焺说完又一阵剧烈的咳嗽。“那不是蛇，是小不点儿。”

　　吴仁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点没有，有哪里不舒服么？”咳完寒焺答道：“没事儿了，就是有点儿惊魂未定。”他平复下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怪不得外面那么冷的天你都不觉得冷。
　　那条小黑蛇伸长了身子凑到寒焺面前。寒焺刚想叫喊有蛇忽然想起刚刚师父说它是小不点儿来着就收了声。“小不点儿？”小黑蛇愉快的扭了扭，“你怎么变这么小了？”“小不点儿的修为也比你高，他可以随意化形。”闻言小不点还扬了扬头，居然在得意。
　　“你还得意呢！你差点一尾巴打死我！”寒焺责怪，小不点儿低下头难过的哼着。“不过，师父救了我，原谅你了……”他没注意小不点儿有多开心，只是注意到刚刚师父救了他这回事。转头又发现自己还舒服的躺在人家怀里呢。
　　寒焺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没力气，只好赶紧翻身想滚下去。“你做什么？”吴仁迪一把给他抱了回来，“你不要命啦？”“我想下去。”“滚下去么？”吴仁迪微微责怪，把他扶起来，寒焺方才躺着没什么感觉，这一起身顿时觉得浑身疼痛，坐正了发现原来他们坐在一个山坡上，这要是滚下去可真的散架了。

　　寒焺正身靠着吴仁迪的肩膀，离得这么近怪别扭的，可吴仁迪并没有想放下他的意思。“我运功帮你止个疼吧。”寒焺点头，这个要求正合他意。
　　吴仁迪抚着寒焺后背为他运功疗伤，一边说道：“小不点儿一尾巴没给你打散架很幸运，你别怪它，是我没好好教它，它不知道轻重无意伤你。”小不点在一旁连连点头。“它想救我，比师父你积极。”“怎么？还要怪我不救你？”寒焺咳了几声不语。“还要跟我闹脾气么？”吴仁迪轻笑着。寒焺瞥了他几眼，发现吴仁迪头发稍有些凌乱，还有些潮湿未干，心中也释然。
　　“不敢。”寒焺脑袋里冒出一个词“出水芙蓉”，不禁笑起。“怎么？”“没事儿，师父头发这么乱还是头一次见。”“这不是为了救你么？都不顾形象了，还要怪我？”“不怪你，是我怕水……”说到这里，吴仁迪倒是疑惑。“你明明会水为何会惧怕深水？”
　　寒焺沉默了一会儿，回道：“因为我母亲就是在深水里没了的，所以我怕那深不见底的水面。那下面有会要了人命的力量……”正说着伤感，寒焺忽然又转了心情，想刚刚在那冰冷窒息的深水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违和的事情，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没敢说出来。
　　吴仁迪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转变，正替他的遭遇悲伤呢。“我父母走的也早，我都是靠自己得到现在的一切，你有一天也会无所畏惧的。”寒焺点着头，干脆闭上眼睛。

　　“现在身上还疼么？”“不、不疼了哎。”他睁开眼，动了动身体，发现能动了，就赶紧从吴仁迪怀里脱身。他坐到一旁看着这张好看的脸，“师父，我们……”“回去吧，今天就到这儿了。”吴仁迪站起身，身上还沾了水草。
　　寒焺起身悄悄的帮他取了下来，觉得还是希望看到平时那样的干净整洁的师父，等吴仁迪稍稍整理好衣服，就架着他一起飞回了住处。
　　“你先去洗洗澡，之后就好好歇着吧。”寒焺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先去池子里泡着去了。水池的热气舒服的很，寒焺靠在池边舒服的吹起了口哨。
　　吴仁迪悄声走了进来，直到搅动了水声寒焺才睁开眼发现。不光吴仁迪来了，一条小黑蛇也像模像样的泡在了池子里。“师父，小不点儿你们都来啦……”只有吴仁迪应了一声，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吴仁迪散着的头发漆黑如瀑，散在雪白健硕的身上，这副样子让他想起了先前的那一幕。
　　寒焺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又默默地侧过身子移开目光，莫名的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那条小黑蛇悄悄地游了过来，悄悄地待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神情。

　　“啊！”寒焺愣了半天神儿忽然被这个黑漆漆的小蛇审视的目光吓了一跳，“你怎么过来了？”小不点儿眯了眯眼睛，像看穿了什么似的神情，然后又悄声的游回了对面。对面的人因他刚刚一声喊叫睁开了眼睛，正默默地看着他微微有些笑意呢。
　　你怎么又这么古怪的笑了？寒焺觉得吴仁迪又不怀什么好意了。“怎么了？”吴仁迪问道。
　　没什么，你那只宠物一定是成精了。
　　“小不点儿刚刚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而已。”它在一旁吐了吐信子。“它以后是要在这儿住下了吗？”“不，它说只待一段时间就回去，以后想来随时可以过来。”“哦，你真能听懂他说的话啊？”“当然。”“你不是说你不是虚魅么？怎么还能听懂它的话？”“我修为高啊，你以后也能听懂。”
　　寒焺觉得气氛有点儿尬，这还是头一次两人一同泡澡呢。

　　两人一言不发的泡了会儿，吴仁迪在水中闭目静坐，彷如一座精心雕刻过的栩栩如生的人像。寒焺安静的待在那里露出小脑袋东看西看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再一扫过眼前的人发现身旁的小黑蛇也在一动不动的闭目，不禁咧嘴一笑。
　　“怪不得说它修为也高呢，居然也会静坐。”他心道，然后悄悄的挪过去。
　　大气不敢喘的终于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吴仁迪似乎像睡着了一样，美好的不可方物。寒焺近近的仔细看了这个肤白似雪唇红如血的漂亮男人，这般好看，让那些女人怎么活？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嗯？”如此清晰，吓得寒焺差点失控出声。他一转头竟是那小黑蛇歪着脑袋神色诧异的看着他。“我靠，真成精了啊？”他心中骇然，不禁皱着眉瞪着它。
　　小黑蛇左右歪了歪脑袋，居然咧嘴一笑，像是看到了什么秘密一样坏笑起来。

　　“你笑什么？”寒焺努了努嘴。
　　“嘿嘿嘿嘿嘿……”小黑蛇吐了吐信子，摇头晃脑的咧着嘴。
　　一人一蛇都没出声，却似都能互相听懂心声似的。
　　“还笑？我告诉你啊，我可什么都没干！就是看看，看看！”寒焺不时指指吴仁迪作愤怒状，小黑蛇连忙躲到了吴仁迪身后探出了个小脑袋继续坏笑。
　　“出来！乖乖出来我就不揍你！”寒焺抬手出掌威胁，和那小黑蛇左右闪躲。
　　“你干什么？”寒焺傻眼，呆呆的停止了动作。吴仁迪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人在眼前左摇右晃的。“呃……”寒焺看见自己的手正离他的脸很近，看起来竟像是要去来个温柔的抚脸似的。“嗯？”连忙缩回来，坐在那里呆住。
　　小黑蛇又在后面龇牙咧嘴的笑着，寒焺缓过神来。“小不点儿，我和小不点儿玩呢！”
　　“过来！”小黑蛇应声游到前面乖乖的盘成了一团。“我们原本在静坐，你干嘛来打扰它？”
　　“我……好奇。”他指了指小不点儿，“你说它修为比我高，我就上前来看看么。”“看看？怎么看到我面前来了？”吴仁迪腹黑的笑着，寒焺顶住压力回道：“它醒了么，我追着它玩儿……”小黑蛇吐了吐信子没动。吴仁迪却笑出来：“他说你一过来就直接坐到我面前了，而且我一睁眼便见你想对我打什么主意的样子，你到底要干嘛？”吴仁迪满眼笑意荡漾，寒焺一时哑口顿时觉得脸热。

　　“嗯？为什么啊？”吴仁迪快要笑出声的样子，这个莫寒焺一点儿不禁逗，怎么这么好玩儿。
　　“小不点儿你别乱说话！”寒焺转移注意力，一副要和小不点儿讲道理的样子。
　　“我和你说话呢，莫寒焺。你老去找小不点儿什么意思？故意躲着我啊？”寒焺停住看着吴仁迪，觉得他这样温声低沉不怀好意的说话还不如劈头盖脸给他骂一顿呢。
　　吴仁迪垂目看着他，不时地扇动他细长黑密的睫毛。“看你好看，过来多瞅你几眼行了吧？”寒焺翻了个白眼儿，扭过头一副“你能把老子怎么地”的神情。
　　吴仁迪轻笑起来，他按着寒焺的脑袋，给他掰了过来。“想看我以后不用总这样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来看。”
　　靠！寒焺腾地一下脸红了，他赶忙转身扑腾着水逃回原来的安全区。“谁偷看你了……咕噜噜噜”他潜入水里吐泡泡，就漏出半个脑袋。

　　吴仁迪笑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打趣眼前这个人还意犹未尽，却也没有继续下去。
　　“好了，回去休息吧。接下来几天你自己去树下静坐，等你养好了我再教你。”“嗯！”寒焺应声，便从水池里爬出去，灰溜溜的走了。
　　许是泡的有些久，寒焺脸上一直觉得热乎乎的。他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这一觉做了好多梦，梦见在漆黑的水里挣扎恐惧，又梦见自己被人救起，然后那种恐惧就消失了。身上时冷时热，最后又被那种安心的温暖稳定下来。
　　第二天醒来，寒焺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发了烧。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正注视着他，安静又慈祥。“小不点儿？你阴魂不散啊！”他哭笑不得，看来还没完全适应这一条成了精的宠物。
　　小不点儿“嘶嘶”的吐吐信子，弯了弯眼睛笑，转身出了房门，一会儿吴仁迪就进来了。

　　“醒啦？觉得如何？”“我发烧了？”寒焺问。吴仁迪点点头，眉头微皱。他走过来，摸了下他的额头。“我觉得除了有些乏累就是……饿了……”吴仁迪从背后拿出一个套饭盒，看的寒焺肚子叫了起来。
　　寒焺看见吃的就有劲儿了，他迅速打开饭盒，赶紧开吃。
　　“师父你的手艺真的是绝，我看我以后还可以跟你学学厨艺。以后走江湖饿不着自己，还可以当个大厨呢。”寒焺吃的起劲儿，不住的赞叹。“你太厉害了，真是什么都会！我真是捡着便宜了，捡着大便宜了！”吴仁迪静静的看着寒焺笑着，那神情仿佛他才是捡到便宜、捡着大便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