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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

  •   信蜂住在莜麒泽的对岸,要绕过大泽方能有机会碰见。
      寒焺骑着妈呀优哉游哉的赶路,一路上见着了不少好玩儿的东西。
      那日随着吴仁迪进门,这里与外头大不相同的世界已经震惊到他了,只是寒焺从小就有一种本事,当他专心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会很快隔绝其他不相干的心思。
      如今那些专心已经取得了成效,终于可以有时间和机会干别的了。不过转念再一想,做的倒是另一件需要专心的事情了。
      门内世界比他想象的大,换句话说,他这个师父,居然有这么一座仙境般的豪宅,是连当今朝堂上的统治者都享受不到的。
      而他这个半道儿被他捡到的徒弟真是修了八百年的福气才能有这种机会。
      寒焺哼着小曲儿骑着那头跟着他小曲儿摇头晃脑的妈呀一路晃荡到了大泽对岸。
      这一路亏得他先前补上了那本生物志,不然心里没谱这一路能被吓死。

      虽说那日进门,觉得这门内似乎没有什么活物,还担忧久了会不会发疯。然而实际上只是他的误解,这里的生态体系很奇特,他们都很喜欢群居,不分敌我的全聚在一起维持平衡,在这个世界里聚成了几个生物圈。而这几个生物圈以外的地方除了植物真的连一只虫子都不会看到。
      寒焺想了许久没有想明白,它们这种抱团儿生存的模式。只能联想自己已知的世界观去试着理解,单单说这只妈呀,竟然亲妈生完了就不管了,任它自生自灭。它们不同种族间相互依存,自己的族群却又内部矛盾。
      妈呀现在依靠的外族是个人族,自己的族群却不管,想想就觉得心疼,怎么和自己居然有点儿类似了。
      沉默片刻,低头继续赶路。一路清风风吟不断,伴着这种吟唱慢慢望见了河对岸的景致,欢迎来到环莜麒泽生物圈。
      “妈呀,我们到了。”他轻轻拍了拍大鸟的后背,它听话的停了下来,用它许久都没有被听到的难听的气绝鸭鸣之声吼了几嗓子。
      “我的天呐……”难听至极。悲叹罢了寒焺又哭笑不得,他心想:估计这害人精在它们生物界也是威名远扬,只要它吼几嗓子,这周围的怪力乱神还不都吓跑了!想到这里寒焺不禁“嘿嘿嘿”的傻笑起来。“哎?”蓦地又想起了什么停下严肃状:“你吼这几嗓子不把我的信蜂吓跑了!”
      妈呀禁声,四处张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寒焺并没有继续追究,定身也四处张望起来。

      书上说信蜂因为体型较小,容易被捕食,所以它们速度灵敏,一直栖息在树叶茂密的地方,不容易被找到。可是寒焺观察了一圈,哪里都是枝叶茂密。
      他不禁翻了个白眼儿,这要上哪里去抓呢?找都找不到。
      忽然想起小时候用笼子捕鸟,那种在一根树枝上栓一根绳子支一个竹筐,再在下面撒一点鸟食儿等待吃货傻鸟中计的无数人的童年回忆,不知道这里的生物会不会也能上这种当。
      可是作为一个从师吴仁迪的人怎么还要用这种方法呢?寒焺想想便一脸傲娇的笑着摇摇头,可以用食物把它们引出来,到时候大展身手亲自抓来。还好自己提前做了多手准备。
      “妈呀傻鸟,把我背包拿来……”寒焺正准备让自己那只未来无可限量的神兽卸下他的装备,却发现背包已经让它给翻了。不光翻了,里面的吃的也让它给笑纳了。
      “你……”气得寒焺说不出话来,眼瞅着抓信蜂用的食物让它吃的一干二净。“靠你个败家的玩意儿!是不是找揍了啊!你还当我好欺负是么?翅膀硬了你还!”说着撸起袖子,捡起一根树枝像模像样的抽打起来。

      妈呀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人,末了还露出了一种轻笑的神色,似乎说:“你倒是使劲儿打呀……”随后妈呀拍了拍翅膀,昂首挺胸的扑腾着消失在了林子里。
      “妈呀你去哪啊?”寒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起去追时却也追不到了。
      这下林子里只剩下他自己了,妈呀不会跑了吧?他还在想,然后自己又开始四处张望起来,希望着能看到信蜂的影子。
      他跳上了身边的一棵大树张望,希望看到林子中那只肥硕的红色身影。没过多久远处的草丛开始晃荡,隐约中看到一抹红色在朝他的方向急速飞奔,途经之地鸟兽飞散。
      是妈呀又跑回来了,还赶来了一群飞禽走兽。
      “妈呀……”寒焺感慨,这可真是林中一霸啊,顿时哭笑不得。他刚准备跳下树去迎接,忽然看到那一大群惊慌失措的飞禽走兽中居然夹杂着几只信蜂,寒焺顿时感激涕零。“妈呀,真没白养你。”飞身准备抓鸟去了。
      寒焺腾空在树间几经折返总算抓到两只,落地后速速塞进了鸟笼中。两只信蜂在笼中上蹿下跳清脆鸣叫,银灰羽绒披身,日光下泛着一层油亮的光,两只漆红的小爪子看起来十分尖锐有力。寒焺兴奋的打量着这两只愈发可爱的小东西发笑,不忘回头多次赞扬那只巨大的妈呀。

      一瞬间就解决了这次任务是寒焺没有预想到的,他更没想到这次都是妈呀的功劳。看着时间还早,就重新骑着妈呀四处游览去了。
      晃悠到晚饭前回去,吴仁迪还以为他就为了抓这两只鸟耗了一整天时间。寒焺于是兴奋地讲起了妈呀的作为以及这一天出游的所见,尽管吴仁迪对这里十分熟知,可是见他如此有兴致讲述便也饶有兴致的听着。饭后吴仁迪教给他训练和使用信蜂的方法,很快寒焺便寄出了家书。
      解决了一件心事,寒焺便安心下来继续研究那几扇带着咒印的门了。
      吴仁迪随后便开始一阶一阶的教他法术,寒焺正在修仙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不过他也学得乐此不疲,学习法术可要比先前练武要有乐趣多了,而且这对他研习那些门上的咒印也是帮助很大的。
      寒焺又开了几扇门,这次的门内堆满了修习法术的书籍,够他看上一阵子。吴仁迪也由此不再教他,让他自己自学。寒焺越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吴仁迪安排好的课程,只要他按照这个步骤走吴仁迪就会了解他的现状,并由此采取相应的对策。
      这个可怕的人,自己竟然完全被他掌控了节奏。

      寒焺又在那间屋子进进出出了一个多月,期间也尝试着又打开了几扇门。午饭后休息的时间他继续回到那间房间看书,现在只剩下一扇门没有被打开了,还是一扇咒印极其复杂难解的门。
      寒焺又把全部心思都花在了怎么解印上,而那扇门上的咒印是个组合印,同时几个咒印结合,还有施咒者强大的法力加持使这解印难度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不光要研究出这个印是由多少个咒印组合成的,还要了解不同的咒印间是如何相应结合的。而且即便最后研究出不同咒印间的联系,要消耗施咒者当初施咒时相应的法力,这对解印者本人也是考验极大的。也就是说自己也至少要达到和这个印差不多水平的法力才能在破解咒印关系的前提下有能力彻底解开它。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功课,师父果然是师父,几个咒印就能让我自己把法术学习研究遍了。”一边看书研究咒印组成关系一边感慨。看得越多懂得越多也就越能明白吴仁迪的用心,寒焺真是越发对这个师父刮目相看、肃然起敬。
      寒焺一向头脑聪明,看书几乎是过目不忘,不过在研习这些法术之间的关系上他不得不做笔记了。
      吴仁迪有意和他说过,说只要研究透这些基础关系,以后的修习会突飞猛进的。

      这可是一句动力很大的话啊,尤其寒焺这样有冲劲儿的人,还不废寝忘食的钻进去了。
      不过他也不敢忘记吴仁迪那个强迫症似的作息时间,只好每天带回去晚上偷偷看。
      在门内世界待久了已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寒冬时节入的门,门内没有四季变迁。寒焺日日研习修炼,不知不觉已寄了十几封书信了。冬去冬来,已经过去了一年。
      数月的研究和修炼,寒焺的进步也是可见的提升。那道咒印经过日夜研究也是有了不少进展。他已经尝试过数次,虽然每次都不成功却每次都多少有所参悟。
      经过了一年的时间,莫寒焺从那个瘦弱的黑小子逐渐被吴仁迪养成了个结实白皙的翩翩少年。从不修边幅的糙小子成了精致的猪猪男孩儿。
      他自己也时常惊讶,原本自己就是个只知道江湖儿女爱恨情仇的中二病,如今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半个身子已经跨进了神域的修仙弟子。真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人在不知不觉中的改变回望最初也是极大的差异。

      这日暮色沉吟,太阳似乎落的不情不愿,漫天被它的留恋染成深深的橙红。寒焺席地坐在那扇门前正抬眼盯着那道闪着金光的咒印发呆,走廊被那抹极深的留恋染得通红,这场景似乎下一秒就会变成恐怖片。
      终于发着呆的寒焺眨了一下眼睛,他似乎是想通了一个史前遗留的巨大疑团,一瞬间双目放光立身站起,抬手便开始施法解咒。那道咒符微动闪光,随着不同咒印的属性变化着颜色。复杂的图案几部分的有序连接,终于画出了完整的图案。“我知道怎么解咒了!”寒焺不禁激动的大喊出声,压抑着欢呼雀跃。眼睛还一直紧盯着那复杂繁琐的图案没有移开,他赶紧运气施法,企图加大力度。可是咒印剧烈晃动了几下后因为解咒者的法力不足而最终黯淡了光芒。
      “啊……”寒焺发出了遗憾的哀嚎。尽管心有不甘却仍旧兴奋异常,他不停欢呼着“我解开啦!”一路冲下了山。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师父听。
      身后的妈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起初看见自己的亲人像个疯子一样的从书阁里冲出来,虽然它一懵逼却也很快学着很兴奋的不停喊着“妈呀”追了过去。

      经过一年的成长,妈呀的体型又大了很多,也纤瘦了很多。成了一只体型婀娜的漂亮的红鸟,羽冠和尾羽都已经成型,现在整体就是一只基本快成型的神鸟了。追在寒焺身后的妈呀,就像一团柔软飘动的火苗,实在醒目漂亮得很。那浑身不掺杂任何杂色的火红,只有头上点缀似的一只翡翠油绿的大眼睛。尽管还没有完全长成,却已经是比寒焺认识的孔雀和凤凰还要精致的生物了。
      “妈呀,妈呀!”它叫声很焦急,充满了对这个近似发疯的亲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好奇。跑了几步干脆跃身飞起,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搅动了身周的气流,伴着一阵风扶摇而上,变成了一道世间难遇的奇景。
      寒焺转身抬头望了一眼,尽管只是孤身飞行,却飞出了百鸟朝凤那只凤的气势。正因解开了那个耗费了几月有余的咒印而身心畅快之时望见如此赏心悦目的奇景,寒焺竟有一种此生足矣的感觉,一瞬间感慨万千。
      可这时只听妈呀在空中发出一声长鸣,顿时天昏地暗,美梦惊醒了。“叫声还那么难听,白瞎这么好看的颜值了!”寒焺皱着眉头哭笑不得的捂着耳朵,想这世上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如此美丽的神鸟也败在熊孩子期和难听到哭的鸣叫声上了。

      他回身继续跑起来,“师父!我知道怎么解咒啦!”
      寒焺一路冲进了吴仁迪的房门,见他正坐在平时看书的席上伸懒腰,还打着呵欠。“我吵醒你了么?”寒焺一时不知所措。吴仁迪摆摆手,“没事儿,刚刚眯了一觉而已。”“师父昨晚没睡好吗?”寒焺收了收刚才那股快发疯的劲儿搬了个小板凳有些不安的坐了下来。“嗯,比平时是晚了些……帮你备课呢!”最后还假装正经严肃了一下。
      “你刚喊什么?解开了?”吴仁迪刚睡醒,正散发着一份惫懒的气息,一时瞅着像一只柔软的猫咪,想揉。
      “对对对,我解开了!”寒焺就等着说这句话呢,没开口脸都要憋红了。吴仁迪见状会心一笑,半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竟有几分迷人的醉意。“呃……”寒焺见状有些发呆,似乎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师父了,“我,把最后那扇门的咒印解开了!”寒焺一脸期待的等着眼前人的反应。
      “门打开了么?”吴仁迪故意起疑,要扫兴似的坏笑起来。“没有!可是我知道怎么解印了啊!师父啊,修仙界的老大难之一被我攻克了呀!不该为我这个徒弟骄傲一下吗?”寒焺并没有被他那个玩笑影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欢乐里。“嗯,你做的很好,想要点什么表示啊?”吴仁迪笑着,细细打量着寒焺。

      “表示?”寒焺看着眼前笑的怪好看的师父忽然联想起了什么不该想到的画面,突然脸热了起来。“表、表示啊……至少给我做顿好吃的先庆祝下吧……”说完寒焺觉得更窘迫了。“你这是怎么了?”吴仁迪有些诧异的笑起来,“怎么突然脸红了?”寒焺嘿嘿的笑着摇摇头:“没有,刚刚跑了一路过来的,跑热了……”说完赶紧配合着用手扇了扇风。
      “哦……”吴仁迪一脸怀疑的应着,“那你想吃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做。”“嗯!”寒焺点点头。“我问你想吃什么?莫寒焺,你突然不对劲儿了啊!”“没有!有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师父做的我都爱吃。”寒焺站起身,“那个,我出去风凉风凉,要做饭了喊我。”说完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留下满脸诧异的吴仁迪。
      “呼~吓死我了。”寒焺跑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坐下来。“说什么‘表示’啊?就不会换个词……”嘀咕到这儿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满脑袋都是武神殿里看到的画面。“我这是什么脑子啊,干嘛这个时候想起这个啊……哎呦喂……”寒焺默默地锤了好一会儿墙。

      缓了半天,脸上的热度才散去,他又回去找师父去了。他那个师父自己一个人先到厨房去了,已经准备起晚上要吃的东西了。“师父,你怎么没喊我?”寒焺一副像做错了事的模样走了进去。“哦,你来啦。我奖励你的,怎么能让你做呢。”寒焺听了异常感动,默默地站在一旁留下了感激的泪水。
      “既然已经攻克一个难题了,接下来还有新课题要你面对了。庆祝完这一顿接下来你又得继续努力了。”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寒焺,此刻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逗笑了他。“师父,能提前透露一点信息么?”“可以呀,饭后讨论!”寒焺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
      吃过晚饭,寒焺立即关心起饭前吴仁迪卖的关子。“师父,接下来干什么呢?”“刷碗。”“哎呀不是这个,我修行上的事儿!”吴仁迪愉快地笑着,又成功的小小的戏弄到了寒焺。“我带你去个地方,以后你就去那个地方修炼吧,保准你实力迅速提升。”寒焺一听立即来了兴致,忙问:“哪呀?”随即却看到吴仁迪的表情里似乎又有那种这事儿不简单的信息了。
      “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好好享受一下现在的宁静,然后收拾收拾,以后你就暂时住在那个地方了。”说着吴仁迪语气又严肃了起来。寒焺听完觉得好像情况很严重的模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一大早,寒焺就醒了,身旁的妈呀也不再吵人,看起来还赏心悦目。想起今天师父要带他去另一个地方修行了,既有兴奋更多的却是因为未知而不安。带上收拾好的行李敲开了吴仁迪的房门,吴仁迪却让他进去。寒焺心想:不是要去别的地方么?
      直到看见吴仁迪打开了密室的门寒焺才反应过来。“师父,这里是……”“你们俩不是进来过么?”吴仁迪说着还看了眼妈呀笑笑。“师父果然知道了……”跟着他来到那扇先前看起来有些恐怖的大门前。妈呀又有些发抖,不过却比先前淡定了许多。
      寒焺研究明白了咒术之后也看得懂这扇门上的咒印了,这是一道强者之印啊。根本不是那种低阶的小把戏,施加在咒术上的法力也是上等神仙级的强度。“师父,这么强的咒,门后封印的是什么啊……”他不禁有些胆怯起来。“是一整个世界。”吴仁迪平淡的回答,居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得是什么世界啊?寒焺更加的不安了。“你和妈呀一起做个伴吧,一起修炼对谁都好。”他说着开始抬手解印,一个大阵似的上乘咒印只经他一抬手就轻松解开了。那个巨大的阵符,光是绘线描画都得费上点儿功夫呢。寒焺心想这要是换成他自己,可得费上半年的功夫还只是能画个图出来。可是吴仁迪只是像抬手按了个门铃似的就给解开了,这差距大的想哭……
      那扇被封印许久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时间尘土飞扬,又仿佛是几百年没人造访了。
      “走吧。”待灰尘落定,吴仁迪径直走了进去。寒焺赶紧跟上,里面黑漆漆的,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师父……”寒焺不禁又抓住了吴仁迪的衣服,紧贴着他前行。“刚好,你也可以练练胆子了。”寒焺紧张的没回答,倒是心里嘀咕:“吴仁迪你怎么可以这么丧心病狂让我待在这种鬼地方。”
      走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光线,而眼前的世界也慢慢有了色彩。

      这个门内世界的造物主似乎喜欢用浓厚的色彩描绘这里的一切,眼中所见的一切物体颜色都饱满的要流淌出来。看着有几分诡异又有几分恶心,很快寒焺又觉得还有十分可怕了。
      似乎所有的生物尺寸都大了好些,又有种自己被缩小了的感觉。跟着吴仁迪身后半天没敢发声,连妈呀都变得安安静静了。
      耳边不时传来各种奇怪的声响,还有更多嘈杂的低吟。空气中飘荡着许多低级的白色幽灵,甚至脚底都能“嘎吱嘎吱”的踩到不明生物的骨骼。好容易跟着吴仁迪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那里有一棵比花榭要小好几号的大树,树被凿空建成了一间树屋,那里便是他们落脚生活的居所了。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寒焺一路胆战心惊,终于到了落脚点才把压抑的情绪释放了出来。“这里就相当于一间地狱。飘荡着无数的亡灵厉鬼,还有一些危险的生物。”寒焺听完眼睛都要直了。“地狱?那这里有阎王吗?”问完自己都回答了,估计那个阎王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我们进来的那扇门是一扇通往万界的出入口,一直都是掌控在幽神手里。”简单说就像一扇任意门。
      “我们住的地方就是幽神的住所,他的任务就是守好这扇门。”寒焺听罢点点头,心想原来这个幽神就是个很牛叉的看门的门卫。
      “你说通往万界,那就是说不止我住的那个世界,也不止暗门世界,还有这里,甚至还有更多不同的世界么?”寒焺找到了关键点。“对,包括你之前见过的记载,那群消失的赤魅,他们很可能去了别的什么世界。而且某一天他们可能又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祸害哪个世界,所以这扇门很重要。不光是赤魅,或许有其他未知的可怕事物会找到这扇门穿越过来。”“毁了这扇门不就好了吗?”寒焺心想,却问道:“那这扇门为什么不毁掉?”
      “毁不掉啊,要是能毁掉谁还费这个功夫看门?”“哎?那你怎么还敢用这个门带我到这个地方?不怕被人盯上啊?”吴仁迪笑了笑:“因为我敢保证不会出问题啊。”寒焺笑了笑,行,你吴仁迪厉害!

      稍微了解了下状况,寒焺情绪平稳了些,他接着开始问最关心的问题了。比如来这里要怎么修行?吴仁迪的答复很简单,就是在这里生存一个月。寒焺皱了皱眉,他注意到了吴仁迪用的是“生存”而不是“生活”。“师父,你觉得我能活过一个月么?”“当然,你是我徒弟,没把握怎么可能放你进来。”寒焺心道:“你那是骗我进来的!”
      “你每天的内容就是想着怎么活下去,度过一个月。时间到了我就接你出来。”“等等,师父你不陪着我啊?”“该教你的我都教过了,你也运用的很好。在这个地方待一个月我放心。”“真的?你确定我不会死这儿?”寒焺欲哭无泪状,就差跪下抱大腿求他别走了。
      吴仁迪站起身,寒焺紧张的跟着。“我给你一样东西防身,你好好用它。”吴仁迪变出了一把剑,正是先前见他耍双刀装逼时用的另一把。寒焺接过来细细端详,这是一把散发着一种奇异黑色的银色长剑。明明是一把银色的剑身,却微微透着一股黑色气息。“好好拿着,这把剑一定仔细看好了。”“很重要么?”吴仁迪点头:“像对待你性命一样重要。”寒焺听闻紧紧握住:“既然如此,我一定好好待它。”吴仁迪欲言又止,最后只点了点头。

      这时,窗外响起了一阵啼哭声,声音清冷入耳,直入骨髓。闻之不禁一颤,寒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想不会这么快吧?这才刚刚来呢。吴仁迪低着头没有说话,只听窗外那女声低吟,慢慢地开始唱起了曲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唱来唱去,却只唱这一句。
      寒焺见状竟也适应了,居然很无奈的念叨了一句:“她这是忘词了么?怎么不唱下去?”窗外的歌声蓦地停了下来,变成了一个幽怨的叹气,未久,那女声便问:“那下一句应该唱什么?”寒焺吓了一跳赶紧看向了吴仁迪,吴仁迪没说话,也没有阻拦,倒有一副看戏的样子。于是寒焺便回答了:“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啊……”
      那女声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比刚刚哭的还凄冷,寒焺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一会儿,那女声便消失了,周围又安静了下来。“师父,她走了吗?”“走了。”“刚刚那是女鬼吗?她进不来吧?以后不会再来了吧?”“你要是觉得被打扰了或者它们对你有杀意你知道该怎么做。”“哦!”寒焺忽然觉得吴仁迪貌似有那么些生气了,却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在生气,生气了又在生什么气呢?

      女鬼走后不久,吴仁迪恢复了常态并嘱咐了寒焺很多事情,还顺便帮寒焺整理了下屋子。“以后你一个人住不能马马虎虎的。”寒焺听闻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想做一下最后的陈述挽留:“那师父不留下来照顾我,我照顾不好我自己怎么办?我要是饿肚子或者被这些小鬼们欺负,严重了被这里的怪物吃了怎么办?”吴仁迪一旁暗自窃笑,却一副冷漠的回复:“你要是真的在这种地方都活不过一个月,那我就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好了,我的徒弟可不会这么没用啊……”
      寒焺哭笑不得,心中不平:吴仁迪你这个没良心的!却脱口道:“你舍得吗?”培养了我一年多呢!
      吴仁迪却不中计,幽幽的说道:“你要是死这里了,我就真舍得……”“你你你你……”寒焺气结,“给我等着瞧!”说完就迎来了一包衣服的重击。“好好收拾,一个月后我来接你回家。”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树屋。“哼!”寒焺还在那里生闷气呢,没几秒就反应了过来。
      “师父!”冲出房门,已经不见了踪影。妈呀跟了出来,并沙哑的说了声:“妈呀……”“他走啦……”寒焺泪流满面,顿时觉得自己弱小、无助、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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