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谈一虎

2、第 2 章

　　王路暂时接替了一队长的职务，但其实大家心照不宣的还是称呼林萧为队长。
　　腊月的某天，接到群众报警，春城华苑小区6栋7层02号家中散发出一股异味。邻居敲门敲不开，担心有危险所以报了警。
　　派出所民警刚跟开锁师傅打开门，就直接打电话联系了刑警队。那股呛人的血腥味，不用进去也大概猜到了八九分。
　　民警用警戒带拦住现场，市局法医提着勘查箱低头走进楼道。02号的家中，已经有痕检科同事在铺通道了。一队的人已经到达现场，拍摄着现场照片给邻居做着笔录。
　　林萧捂着鼻子，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屋子里那血腥的场景。
　　房间里目光所触及的位置都是猩红一片，连天花板上都是喷洒的斑驳血迹。死者仰面躺在床上，被子床单已经被血染红。床的正上方是一副大的写真海报，照片中的姑娘笑靥如花，可惜被喷上去的血搞的有几分恐怖。
　　痕检科在床附近铺好踏板，林萧才小心的走到床边。
　　死者颈部有道创口，凝固的结痂覆盖在上边，不能判断伤口的深浅。不过看这出血量，深到见骨吧。
　　“多大的仇啊，这么用力……”
　　法医进到卧室叫了声林队，林萧转过头跟他点头示意，让开身子。
　　为了不打扰法医的尸表检查，林萧捂着鼻子从卧室出来。抬眼正看到王路跟痕检科的同事一起拍摄现场照片，他咳嗽了一下，喊道：“王队，给安排一下工作呗。”
　　王路愣了一下，听到是林萧的声音，瞬间苦着脸望着他说：“老大，你还有完没完了……”
　　林萧笑了一下，小虎牙尖尖的冒了出来，他说：“那行吧，别说我不是队长了还摆队长架子。”
　　“谁敢，我先动手削他！”柳政珉嚷道。
　　“好好好，那什么，你们俩去把小区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
　　“是！”
　　“娜娜呢？还在外边了解情况吗？”
　　“大概吧。”
　　“行，去吧。”
　　林萧朝他们摆了摆手，就又回到卧室。死者已经从床上搬到尸袋上，林萧蹲在郑法医身边，看他跟助手一起配合着做检查。
　　痕检科的同事们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搜寻着各种细小的痕迹。大到足迹，小到指纹毛发，一个都没落下。此刻他们正跪在床上，避开被血污了的地方，用镊子夹起几根头发装进物证袋里。又在被子上的血迹里抽取一些检材，回去做比对。
　　“这电热毯还开着。”痕检的同事说道，随手把电热毯的开关关上了。
　　“林队，电热毯的加热会缓解尸僵的形成，所以光靠体表是没办法给出准确死亡时间，我们需要把死者带回去做详细的检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死者死前有过约束伤，指甲断裂，应该是搏斗造成的。不过手指很干净，我怀疑有被清洗过。”
　　林萧点点头，拍了拍郑法医的肩说：“好，那先带回去吧。”
　　死者被抬走了，现场的勘察也告一段落。“林队，窗户都是内部上锁的，门也没有被撬开，家里没有翻动的痕迹，初步可以排除入室抢劫杀人。家里不见死者的手机，不知道是被刻意拿走了还是没带回来。地上没有可疑足迹，死者是独居，不过电视柜那里少了一个相框，应该是被拿走了。还有，屋子有被轻微打扫过，特别是浴室。”
　　林萧抄着兜溜达到浴室门口，往里张望着。女孩子喜欢的风格，清新粉嫩，梳妆台上排列着各种护肤品。林萧又退了一步出来，歪头看看卫生间的开关，有个血点。
　　警员马上解释道：“不是指纹，凶手用胳膊肘开的灯。”
　　林萧点点头，又简单的打量了下，问：“水漏里也没什么线索吗？”
　　“是，凶手给清理了。”
　　“行，挺厉害。”林萧自顾自的说，然后转头对那位警员说，“辛苦啦。”
　　“对了林队，这个。”警员想到什么，急忙从一堆证物袋里拿出一个递给林萧，“死者的身份证跟工作证。”
　　林萧接过来，隔着证物袋看到，秦苗，烔晟集团旅游开发部。
　　“谢啦。”

　　赵伊娜跟陈凯拿着做笔录的小本子往回走，准备把收集到的情况跟林萧汇报。
　　身边时不时有路过的警员跟娜娜打着招呼，娜娜都是微笑带过。一旁的陈凯小声的问：“嗳娜娜，你爸……咳咳，不对，你就没问赵局咱们林队消失了三个月干嘛去了吗？”
　　娜娜瞥了陈凯一眼说：“要变得成熟，首先要学会压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既然不跟咱们说，咱们也就没必要问，是不是？好奇有个屁用。”
　　看着鬼灵精一样的赵伊娜说出这样的话，陈凯都有些不可思议，他抬手去摸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呵，长大了嘿。”
　　“把你脏手拿开！”
　　他们俩刚要进警戒带，就看到林萧自己出来了。手抄在兜里，走路带风。娜娜这种颜狗，就爱看像林萧这样又沉稳又帅又有气场的男人。
　　“林队。”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
　　“死者秦苗，26岁，在咱们市一家很大的上市公司工作。死者独居，跟邻居没什么来往。不过经常能看到分别会有一男一女来找她，女的经常会在她家过夜，男的偶尔。”娜娜汇报道。
　　林萧点点头。“行，等王路他们拿到视频的。我们先回局里。”
　　“好。”
　　准备下楼的时候，有几个痕检科的同事一起在等电梯。林萧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嗳，你们程科长呢？”
　　“他去省厅参加一个研讨会了，要下午才能回来。”
　　“这样。”

　　回市局的路上，王路打来电话说，视频显示在晚上8点49分，有一名女性跟死者一起回到住所。大概在10点23分，那人就走了。过了15分钟，也就是10点38分，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出现在楼下，径直进了楼，电梯坐到死者所住那层楼出门，大概不到15分钟就离开了。
　　挂上电话，林萧突然说：“去烔晟集团。”
　　陈凯愣了一下，问道：“去那干嘛？”
　　“死者是烔晟集团旅游开发部的，当然是去了解情况啊。”

　　烔晟集团，烟港市最大的集港口物流房地产开发跟旅游开发一体的大型上市集团。烟港市的人们都知道，他们老底不清不楚，带着涉黑的背景，才在烟港市发展的风生水起。并在全国上市企业里排前，在省内排第二。是个跺跺脚，地都要震三颤的大佬企业。
　　秦苗，正是他们烔晟集团旅游开发部的一名职员。
　　烔晟集团的大楼在市中心靠近海边的位置，不远处就是市旅游码头。一到八层，他们外包给一个商场，九层开始，才是他们公司的本部。
　　林萧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抬头看着这座大厦，感慨了一句：“真他妈人比人比死人啊。”
　　“老大，你这是在仇富吗？”娜娜笑着问。
　　“才没有！”
　　电梯是观光式的，可以看到远处的海景跟灯塔，很是惬意。电梯里的电子屏，正在播放公司宣传片，当出现他们执行总裁的画面时，林萧把墨镜往下拉了一下。
　　“我噻，这男的谁，也太帅了吧！是他们公司的代言人吗？执行总裁？我的妈呀！这不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那种嘛！”显然，少女的脑袋里都是这种画面。“也太帅了吧！比明星差不了多少！”
　　林萧翻了翻白眼，又把墨镜推了上去。
　　“当然，他这种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没我们老大帅，真的，差十万八千里！”
　　林萧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说：“我谢谢您。”
　　陈凯在一旁戳了戳娜娜，酸溜溜的说：“你这小嘴叭叭的，能不能雨露均沾一点。”
　　娜娜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说：“不行，你们不值得我费口舌赞美。”
　　林萧咧开嘴笑了，舌尖习惯性的舔过虎牙。一旁的娜娜急忙捂住胸口，她就受不了他们林队的这个表情，撩人于无形，要命。

　　电梯到达目的楼层，林萧率先迈步走出，大衣的下摆迎风抖动了一下，随即是混着烟草味的淡淡男香扑来。
　　前台小姐看到了他，主动站了起来。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想跟你了解些情况。”林萧把证件亮了出来，帅气的证件照让前台小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您讲。”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集团员工秦苗的情况。”
　　“她是哪个部门的呢？”
　　林萧从兜里把证物袋拿了出来，放在前台上。“看看刘小姐对她有没有印象？”
　　刘姓小姐显然是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胸前的胸牌，低头看着证物袋里的工作证，喃喃的说：“旅游开发部……那您稍等，我给他们经理打个电话。”
　　“麻烦了。”
　　刘小姐联系完毕后，给了他们一张门禁卡，可以直接刷卡坐内部电梯上十五楼。林萧他们道了谢，便拿着门禁卡等在电梯前。娜娜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来自前台小姐的火辣目光，不爽的往林萧身边贴了贴，被林萧用胳膊肘挡住了。
　　电梯来了，与此同时，另一部电梯的门也打开。
　　林萧他们上了电梯，刷了门禁卡，按下十五楼的指示灯。
　　“……谭总好。”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谭昕航顺着前台小姐没来得及撤回的目光回头望去，正看见电梯里林萧转身的侧面轮廓。
　　“刚才上去的是……”
　　“哦，是市局刑警队的。”
　　林萧？

　　林萧翘着二郎腿，在会客室里喝着咖啡。
　　“老大，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呢？我觉得你留长一点好看。”娜娜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你看哪个警察留那么长的头发，你当拍电视剧呢！”
　　“长一点显得你柔软一点，短了只剩硬刺了。”
　　林萧放下杯子，直视着娜娜说：“娜娜，把你这观察入微的心思放在案子上，你肯定是个好警察。”
　　娜娜撅了撅嘴，不情不愿的把目光垂了下来。
　　会客室的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满脸客气的堆笑着：“抱歉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烔晟集团旅游开发部的经理。”
　　林萧站起身，伸出手，客套的跟他握了握，说：“你好你好，我是公安局刑警队的，我姓林，先生贵姓啊？”
　　“免贵姓沈。”
　　“沈经理，坐，是这样的。贵公司有位叫秦苗的员工，昨晚被害了，我们是来了解些情况的。”林萧让开个地方，坐到了旁边，示意一旁的娜娜跟陈凯来提问。
　　“秦苗？”
　　“大概25、6岁，挺漂亮的一小姑娘。”娜娜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推到沈经理面前。那是从死者家中找到的一张自拍照。
　　沈经理看到照片，点了点头，说：“有点印象。抱歉啊林队长，我这手下也有一百来号人，不是每个都清楚，我帮你去问问看她的直系领导是谁，让他们过来。”
　　“哦，麻烦了，沈经理。”
　　林萧站起来，看着沈经理推门出去，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他们讨论过出入死者家中的那两个人会是谁，猜测大概一个是闺蜜，一个是男朋友。那桌子上被拿走的，会是相框么？也许是死者重要的东西？
　　林萧晃着手里的咖啡，没有说话，继续思考着脑海中蹦出来的问题。
　　门再度推开，听到响声林萧转过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靠………
　　娜娜也循声抬头看向门口，看到进来的人，眼睛瞬间发出一道光，腰板跟着挺直。
　　“林队长？好久不见。”谭昕航的声音温文尔雅又透露着些许不确定的惊喜。高高的鼻梁上架着圆圆的金边眼镜，眉眼黑如墨，眼睛的形状自带着三分笑意，配上嘴角上弯弯的笑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可林萧就觉得他笑的不怀好意。
　　林萧换了一副假笑的脸，站起来伸出手，一副官僚做派得说：“谭总，好巧啊。”
　　看到他伸出的手，谭昕航似乎是有些受宠若惊，咧嘴一笑便要伸出手与他握手。“我以为……我以为在烟港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萧哼笑了一下，急忙抽回手说：“我也盼着再也见不到你，谁知道。”
　　手擎在半空，有些尴尬。可谭昕航也不恼，反而笑的眼睛弯了起来，显得愈加深情。目光直视着林萧，沉稳的说：“算缘分吗？”
　　“……”林萧表情管理失控，装不下去了。他就想知道这个堂堂上市公司总裁看上自己哪一点了。
　　“咳咳咳。”娜娜的粉红泡泡都快溢出来了，一副乖巧的模样站到林萧身边，嗲着嗓子说：“林队，你们认识啊～”
　　那声音听的林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
　　“你好，我是谭昕航，很高兴认识你。”谭昕航有礼貌的伸出手。
　　“真没想到我们老大还能认识像您这样的人物。”娜娜伸出手，只是握了握人家的指尖。男人的手干净修长，完全跟小说里形容的一样。
　　“咳………”林萧把娜娜扯了回来，“谭总，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因为案子。”
　　“哦，我听沈经理说了。因为是我公司员工受害，我作为集团的决策人，旁听不违反什么法律法规吧。”
　　“呵，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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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啥ooc请指出，刑侦方面全靠书本撑着【捂脸】
口口请自行脑补吧，大概能对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