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孙墨荀

5、甜蜜陷阱

　　送他到酒店门口，他客套了几句就上去了。我反而在车里怅然若失，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沿着路兜了一会儿风又决定折回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最终还是又去了酒吧。
　　在吧台点了一杯酒，百无聊赖地喝着，忽然听到熟悉的嗓音，转头一看，夏文然正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搂着，说说笑笑。我顿时心里升腾起一股无明业火，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艹，我都没这么搂过他！”
　　怒气刚想要发作，夏文然去了厕所，剩下那男人自己一个人坐着。我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走过去，在他身后停了会儿，他正在打电话，内容被我听得一清二楚，“哥们儿你这次没来可是亏了，哥这次撞了大运了，碰上一个特漂亮的，漂亮得没法说！你赶不过来我可就一个人玩儿了。别别别，三个人玩是刺激，这么好的货色我倒是有点舍不得分给你尝，便宜你小子了。”
　　我差点想把手里的酒杯摔了。真想冲上去朝着他那副得意的嘴脸，给他来上一拳。刚转到他面前，夏文然走过来了。
　　我没等他开口，拽着他就要走，那男的起身要拦我，“兄弟，他今晚上跟我走。”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夏文然扯了扯我衣角“我外套还没拿呢。”那男的识趣地没再敢动作，愤愤地说了句“真扫兴，到嘴的鸭子飞了。”
　　夏文然被我生硬地扯上车，他看我一脸怒气也没敢说话，老老实实地在后排坐着。坐到一半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没回头看他，冷冷地抛给他一句：“回家。”
　　他乖乖地跟我上了楼，出了电梯，我拿出钥匙开门，他也乖乖地跟着我进来了。
　　他刚关上门就猝不及防地被我抵在墙上，这个……是不是叫壁咚来着？
　　他有点儿被我吓到了，声音有点颤：“你怎么了？”
　　“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我决定要把房间租给你住了。”
　　“我没说要租啊。”
　　“不行，你必须租！我不收你房租。”
　　“啊？为什么不收房租啊？”
　　他本来还在用胳膊抵着我的腹部，听到这句话，手瞬间就放下来了。我趁机一把揽住他往卧室带。
　　“因为我们俩一个房间啊。”

　　他被我一个手劲扔到床上，不小心使力过大了，他撞得不轻，上身都被反弹了起来。他想坐起来，被我压住了。当然，我并没有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只是给他一种胁迫感而已。果然，他就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

　　我吻着他，他并没有反抗，反而很顺从我。我很满意但又有点恐慌，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明明说不喜欢我，却又似乎不抗拒我的情感。这样似是而非的关系，让我没了方向感，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吻了大概有很长时间，我们俩都有点喘不上气，我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伸进他的衣服里面乱摸，他也没有阻止我，任我的手在他衣服里面流连。当我的手要准备解他的皮带的时候，他一把按住了我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明天要去实习的。”
　　我一听他说话心就软了，收了手，亲了亲他的额头。
　　“放心吧，我今晚不碰你。睡吧。”
　　他很高兴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我的脖颈以示感谢，我又有点儿想笑话他真小孩子气。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很固执地要抱着他睡，他缩在我怀里也没说什么。当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没有要跟那个人走，你不要生气。”
　　我没大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脱口问他：“什么？”结果说完这句他就真的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呼吸安稳得很。我拿他没办法，就姑且饶过他这一次吧。
　　毕竟，其实现在抱着他的我，正在心里偷着乐呢……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床边愣神，我坐起来问他在干嘛，他却说：“我在犹豫该不该叫醒你。”我有点儿想笑，问他：“醒了很久了吗？”他思索了一阵，然后很使劲地点了点头说：“嗯。”我被他这幅样子逗到了，伸出手想去摸他的头，结果被他一手挡开，他很认真地问我：“我要怎么洗刷？还有，你可不可以先载我回酒店，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要换身比较正式一点的衣服。”我打了个哈欠起身下床，把他领到洗刷间给他找了新的牙刷牙杯，又跟他说：“其他的你不介意的话就用我的好了，都在这儿放着，你自己找，我去给你找套衣服。”
　　他穿着我的西装在餐桌前乖乖地吃早餐，因为他太瘦的关系，穿这么一身倒有点撑不大起来。他身上我也知道，没多点肉，这套西装我能用肌肉撑起来，穿在他身上就有点儿空荡荡了。但要不是时间紧，他也不会听话地穿上。
　　送他到公司门口，临下车时问他几点下班。“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得其他人下了我也才能下班吧？”我只好告诉他让他下了班给我打电话。
　　回去的路上我才开始慢慢理清自己，结果却发现越理越乱。从一见到他开始我就仿佛是掉入了一个陷阱，偏偏这个陷阱深不可测，充斥着未知的黑暗。然而我发现最糟糕的是，我竟然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完全没有一点想逃出这个陷阱的欲望。从见他第一眼起我就该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邂逅。
　　我早早地就停了车在他公司楼下等他，看着他从公司大门里出来，东张西望，不太合身的西装与他稚嫩的脸庞一衬，显出一种故作成熟的违和。我打开车窗向他招了招手，他看到了，小跑过来打开副驾驶车门在我旁边坐下，很高兴的样子。
　　“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很好，公司里的姐姐们人都特别好，还把小零食拿出来分给我吃。”
　　我看他那副高兴的样子，就没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什么人好，还不是看你长得好……
　　一路上他兴致昂扬地跟我分享在公司的事，什么这个姐姐偷偷给他买饮料啦，那个姐姐把她的电话给他，年纪大点的问他有没有对象，连清洁大妈都特意帮他把垃圾顺走。我听完感叹了一句，“这些女人啊……”没想到他接着说：“不啊，公司里其他同事也很好的，我今天中午的午餐就是李哥帮我买的，我都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吃他就帮我买好了。还有张经理，怕我不适应，还特地嘱咐大家要多照顾我。”
　　我听了之后彻底无语，这究竟是个什么破公司……我怀疑他是真的傻，跟他说让他以后中午出来跟我一块吃，他竟然回答他觉得在公司吃蛮好的，不过不能总是让别人帮他买饭，自己也要请别人吃……

　　到酒店门口，他打开车门扭头跟我说“衣服等我干洗完了再给你送过去啊。”说完就打算走。我喊住他，他不解地回头看我“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拿下来，把房也退了。”
　　他脱口而出：“为什么啊？”
　　我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他说：“你要是嫌自己收拾麻烦那我就上去帮你收拾。”
　　他听了之后低下头，不太愿意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就上去了。我在下面一直等一直等，我也没自信他会听我的，我差点都要以为他不理我了，把我一个人扔这儿，终于等到他抱着一个大行李箱下来才舒了一口气。
　　放下行李箱他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在后座一直闷着不说话，半晌才气呼呼地说出一句话：“我要付房租。”
　　“不用。”
　　“不行，你要是不让我付房租我就不去住，你把车停下，我要回去。”
　　我简直怕了他了，赶忙哄他：“好好好，付就付吧，你想付多少就付多少。”
　　他异常认真：“不行，你必须要开个价，不然我不租。”
　　我真的没想到他在付房租这件事这么坚持，就问他：“你一个月实习工资多少？”
　　“底薪是四千多，不过还有提成什么的。你不要糊弄我，故意给我算便宜，该收多少就收多少，不然我就去找其他房子。”
　　我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就凭他那点儿工资，在最繁华的商业地段能找着合适的房子？也就只能找地下室那种吧，关键那地方还不一定有地下室。
　　我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就和他说：“一个月500。”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没骗你，本来这房子就是我也在住，相当于合租了，合租就这个价。这样吧，再加上水电均摊怎么样？”
　　“真的没骗我？”
　　“真的！骗你是小狗！”
　　“那好，那等我这个月发了工资就把房租付给你。”
　　说完他脸上才有点高兴的意思，不像刚才那样一直沉着脸。
　　我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叫了两声“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