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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徐舒和柳衣 ...

  •   徐清脸色大变,抛开手中酒杯:“谁?!谁在那里?!”
      暖黄的烛火扑闪几下,瞳瞳身影鬼魅般出现。
      待看清楚来人,徐清目眦尽裂,抓住柳衣扣在身前,五指悬在他喉间:“别过来!”
      徐舒停下脚步,和柳衣不远不近地对视着,因长期睡眠不足而稍红的眼角溢出点笑意:“我来接你。”
      柳衣不见慌乱,也不见欣喜,笑容依旧地将手中稳稳端着的酒杯搁在书桌上,略偏了偏头,对着徐清道:“徐兄,放手吧,我要走了。”
      是“徐兄”这个亲昵的称呼,而不是“陛下”那冷冰冰的腔调,徐清心中一痛,五指贴上柳衣纤长的脖颈,微微扣紧,声音大到扭曲变形:“不放!”
      徐舒面色森冷,正要上前制止,柳衣却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相信我。”

      缩在后面降低存在感、誓要变成透明人,免得打起来被抓住拖后腿的池夏看到徐舒果然收回动作,手背到身后,站着笔直。
      只是,握成拳的手抖得停不下来。

      “徐兄,”柳衣沙哑着嗓子说,“你想知道,初次见面后,我是怎么想的吗?”
      “不想!”徐清手指扣得更紧了些,几乎要掐断他的脖颈,可掌心的感觉却在兵荒马乱的心跳中被放大,婆娑着细腻的肌肤,感受着隐隐跳动的脉搏,心底漫出莫名其妙的期待,指尖松了松,“怎么想的?”
      柳衣道:“那年,我因病错过乡试,十分沮丧。三元楼上,借酒浇愁时,你出现了,跟我说,是你救了我。”
      “然后?”
      柳衣似是斟酌了下用词:“我想,这个人虽残暴阴狠,但并非不能改,况且他于我有大恩,又许我前程,我可为他效力。”
      “残暴阴狠?”
      “我当时坐在二楼靠窗处,正巧看见你踢断乞儿的腿骨。”
      “你既早知我是这样……为何还……”
      “刀有刀鞘,我愿做那个承你锋芒利刃的刀鞘。”柳衣缓缓道,“比如那天你离开后,我将乞儿送去了医馆。”
      有什么东西在徐清大脑中炸开,那天的一幕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回放:他眼见皇位无望,满腔怒气无从发泄,正巧有乞儿近前,他不分青红皂白一脚踹了上去。
      “不过是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哪里值得你这样做。可这半句话沉甸甸的,压在舌尖吐不出口。

      柳衣又问:“你可知,若是当初你没有骗我,如今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撕开了两人这些天看似平静的关系,在徐清快遗忘这事时,砸碎了虚假的恩情和理所当然,让他恍然间有了种灭顶的慌乱感,他有些颓然地想,你果然是恨我的,但忽然间,又想起了另一种可能,让他不由问出声,“你可会……爱上我?”
      “不。”柳衣一字一顿地将话敲在他心里,“可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犹如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徐清扭曲的疯狂还残留在脸上,嗓音已经尖利到破碎:“永远,不会,背叛,我?”
      “是,徐兄,你错了,我也错了。”柳衣拉开徐清的手,“所以,我不能陪你了。”

      几乎是在禁锢松开的那瞬间,早就按捺不住的徐舒飞身将柳衣搂在怀中,转身隐在黑暗中准备离开。
      “等下!”徐清蹒跚着追上来,“等下,我有话问你!”
      恍若未闻的徐舒拉长着脸恨不得一走了之,无奈拗不过柳衣拽他衣襟的手,步伐生生止住:“有话快说。”
      “如果,如果当初真的是我救的你,你要怎么办?”
      柳衣伏在徐舒的肩头,轻声道:“我会求你,你不肯的话,他生我陪他生,他死我陪他死,你在他身上划一刀,我便给自己两刀。我不会让自己活得比他轻松。”
      “哪怕他永远不会原谅你?”
      “是。哪怕他永远不会原谅我。”

      徐舒拉长的脸回归正常,眉梢上挑,掩饰不住飘出来的笑意。最后干脆弯腰将柳衣抱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
      池夏跟在身后,原路返回。刚寻思着这趟来的似乎没什么用,就看见柳衣攥着徐舒袖口的手慢慢滑落,垂成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池夏心中警铃大作,开启医疗箱一扫,发出惊呼:“你?!”
      离开前不过是有些瘦弱的身体,现在又多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病症,尤其是腹部,还有了一处贯穿刀伤,柳衣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地道里不适合看诊,徐舒走得飞快,连带着池夏也被一个暗卫拎着上蹦下跳。
      这期间,柳衣短暂地清醒过,只哀切地说了句:“把我安置在别处。”就又痛快地晕了。
      徐舒依言将他带到城外一座清净院落,守到天将明时才离开。
      留下了宝贵的万能大夫,池夏。

      这里距都城不远。
      原以为白天会是场惨烈地搏杀,可谁也没料到,守卫军主动打开城门弃械投降。
      留给众人的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
      血流成河、尸堆成山,太监宫女的、皇子公主的、后妃的亡魂哀鸣不散。
      最后一具尸体是徐清的,黎明时分,喝毒酒自尽。
      持续了几个月的内乱终于在今日终结。

      徐舒很忙。
      池夏很闲。
      柳衣看起来也很闲。
      池夏治疗柳衣不需要避讳什么,拿万能药喂喂就差不多了,可惜内伤好治,外伤只能细心养。
      定时上药换纱布这事,都由徐舒一手操办,池夏乐得清闲。
      再无聊的时候,天气好,拖着躺椅去晒晒太阳,天气不好,则窝在房内烤火。

      北风起,深冬来临。
      柳衣养了半个多月,面色红润不少,也可能穿得多的缘故,看起来也长了不少肉。
      通常徐舒来的时候,柳衣睡了,徐舒走的时候,柳衣还没醒。
      他到了晚间喝了养病的安神汤就困得厉害,只有第二天摸着身上的纱布时,才确定这人来过。

      书房里拢起火盆,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
      池夏捉了只毛笔画着玩,柳衣靠在椅上翻着书。

      忽然,门被推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徐舒和柳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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