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徐舒和柳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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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节节败退，徐舒乘胜追击，大军所到之处常有守城官员主动打开城门迎他们入内。
徐清退守京都，已是困兽之斗。
直到这时，池夏紧绷的神经才勉强放松了点，百无聊赖地和南王父子、东王一家子烤肉吃。
南王这些天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健康，丢了拐杖已能稳稳当当走路的他激动地拍着大腿：“神医啊，多亏了你啊！”
拍完大腿后又夸儿子：“兔崽子，还好你当初选的对！”这要是跟着徐清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世子谦虚低头：“……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讲的。”
“老兄，和孩子计较什么？”东王哈哈笑完，招呼正处于熊孩子黄金年纪的一双子女，“来来来，来父王这里。”
池夏头也不抬地吃着，顺便和许久没说话的系统打了个招呼。
——亲密度多少？
——99%。
——柳衣活着吗？
——活着。
——跪安吧。
也不知道这剩下的1%该怎么办。
池夏神情复杂地吃完，擦了嘴，扭头看到熊孩子哗啦撒了一把土在东王盛肉的盘子里，默默闭上嘴巴。
下一秒，如愿听到东王震破天际的咆哮：“混小子，给本王站住！”
南王夹了块肉，原封不动地把话还给他：“老兄，和孩子计较什么？”
东王：“……”
池夏憋不住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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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攻前夜，池夏被徐舒叫出。
早就做足准备的池夏二话不说跟着他夜闯皇宫。
严格来讲，应该是徐舒负责闯，她负责被人拎着上蹿下跳。
对于为什么要带上她，徐舒的原话是：“我怕他身体……”
池夏比了个手势：“明白。走。”
徐舒是瞒着那群王爷带着死士出发救人的，临别前除了给心腹副将一封信外，什么交待也没。
此行危险重重，池夏也觉得有必要跟着去，万一谁被捅了，她还能及时地上去从阎王手里抢人。
忽上忽下地后果是胃很快闹腾起来，池夏头昏目眩，忍着呕吐感小声和徐舒建议：“要不你还是先把我打晕了吧？”
话音刚落，徐舒食指放在唇上：“嘘。”
池夏扶着墙壁缓了缓，才发现他们已进到皇宫内院。
徐舒身姿清逸，脚步快而不乱，在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七拐八拐地穿行。行至一草木森森的园林时，放慢了步子，带着池夏跃起，停在园林深处一破败小屋旁。
池夏不由疑惑：“宫里还有这地方？”
徐舒简短解释：“传言这里闹鬼。”
池夏：“……”还不如不解释。
推门，灰尘乱舞，蛛网密集，阴风阵阵，实打实的鬼屋。
徐舒掏出火折子点燃，数着砖石敲打一番，赫然出现一地道。
池夏：“……”果然是居宫旅行必备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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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满地散落的奏折里，一道削瘦的身形半弯着腰，将四散的折本捡起。摞成堆，抱在怀里，搬回到书桌上。他的动作不急不缓，甚至带了点气定神闲的味道，烛光掩映中的脸，十分苍白。
一道摄人的视线死死黏在他身上，从腰背到脖颈到脸颊，上上下下逡巡不去。
最后一摞摆上案后，柳衣垂下眼帘，退后一步，任徐清抬手又把奏折扫在地上。
徐清声音尖锐道：“去，捡起来。”
柳衣依言，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徐清的视线又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身上。
这些天他们基本上再没有什么交流，柳衣常在床上躺着，偶尔清醒，醒来也总是沉默不语。
他去握柳衣的手，冰凉的。他去亲他的脸颊，也是冰凉的。他想亲他的嘴唇，柳衣却总会避开——他的伤口好像总是养不好，稍微动作下，额间便渗出冷汗。
他强制性地要咬上去，柳衣当即呕出一口鲜血。看着这人用伤手掩住口鼻，指缝仍是钻出缕缕血迹时，他腿抖得站不住，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逃出营帐。
帐外阳光刺眼，他捂着脸，想，前几天那个口口声声说不走的人呢？
他又想，你知不知道，我的权势、皇位、性命都要不保了。可为什么在这岌岌可危的时刻，我居然会觉得，若是这些都失去，但你留下，也许不算最坏的结局？是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差的，是从你传回信，说已取得徐舒信任的那一刻，嫉妒、愤恨、懊恼便如一把刀子，一天天地割我的血肉。当我明白你是真的爱上他时，眼红得恨不得掐死你们。
人好像总是会对已得到的不屑一顾，对曾视为己有却失去的东西执念不放。
“可是……”徐清闷声说，“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能怪谁……”
他再也没有碰过柳衣，原先是对“不干净”东西的本能排斥，后来是因为不敢。
再也不敢了。
柳衣比谁都清楚，如何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扎上一针。毕竟少年时近一年的结交往来，都不是假的。
这时，殿门开启，一黑衣人跪地道：“启禀陛下，后宫包括皇后在内，共计十七人，已全部自缢。”
徐清道：“皇子公主呢？”
黑衣人迟疑道：“稚子无辜，城破之后，他们未必会……”
徐清打断他的话，冷笑道：“未必会被杀？然后呢？活着做什么？贬为庶民任人践踏？还是让他们长大后诅咒朕这个不成器的父亲？还是让成全了徐舒假仁假义的名声？杀！都杀了！”
柳衣怀里奏折滑落，他定定看着徐清，说了这两天的第一句话：“陛下怎知渔樵耕读的生活没有乐趣？”
徐清看向他：“朕的儿子，绝不能向徐舒低头！朕不允许！”
柳衣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变。”
“亏你还记得朕原先的模样。”徐清扭头厉声道，“杀！全杀了！一个都不许留！”
黑衣人领命退下。
柳衣正要再说什么，徐清已冲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闭嘴。朕的孩子不需要旁人来求情！特别是你！”
徐清没用多大手劲，但足以让柳衣说不出话。
两人安静相望着。除了偶尔烛花爆开的声响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很快，静谧的宫阙里隐隐传出嚎叫声、惨呼声、稚童的哭泣声、婴儿的啼哭声，仓皇混乱的脚步声向这里逼近，又戛然而止。
喧闹好像是一时，又好像持续了很久。
风平浪静后，徐清顺势搂住柳衣的肩，将他带到书桌旁。指尖一点，暗格毕现。
里头卧着一精美的酒壶，和两个小巧的酒杯。
徐清取出酒杯倒满酒，递给柳衣一杯，手轻颤着：“处理了别人，现在该我们了。”
柳衣接过酒杯，鼻尖轻嗅了下：“鸩酒？”
徐清眼中满是渴望，尾音带着不易察觉地期待，小心翼翼问：“你愿意陪朕、不，是陪我一起去死吗？”
柳衣笑了。
徐清觉得这个笑竟是说不出的耀眼，仿佛雪山顶上，投在经年不化积雪上的一道光，恍得他眼中酸涩不已：“你愿意？”
柳衣笑着看他：“不，我不愿意。”
徐清端着的酒差点撒出来，难以置信地追问：“你说什么？”
“他说，他不愿意。”
御书房后墙，不知何时打开的石洞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徐舒和柳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