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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徐舒和柳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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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洞里找到一具尸体,衣着身形都相似,只是面目全非,身上也没那块牌子。陛下不信徐舒已死。”
池夏端着一碗碧绿的药汤,手配合地抖了抖,将汤撒出大半,酝酿了会,径直将碗掼在地上,开始飙戏:“你们不是说他已死么?他就算真没死,在这世上,也不会有端王了!”
“那是自然,”柳衣接招,避开四溅的碎瓷片,找了凳子坐下,神色如常道:“这两日我要外出办事,你跟我一起。”
“我不——”想到在仪山那几天,腿肚子就打颤,怎么又要走?
“我离不开你的药。妹子,你要知道,你的命和我栓在一块。”
池夏熟练地捏紧拳头,通过牙咬得咯咯作响来表达内心的悔恨:“我真后悔救了你!”
柳衣不以为意:“你本就为我而来,何必在意其他?”
“你出去!”
“先把药给我。”
池夏三步并两步捞了个碗,胡乱地在药罐里搅动几下,恶狠狠地盛了汤药,带着不得不屈服的愤怒把碗递过去。
柳衣接过,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对于他能面不改色地喝掉特制药这点,池夏一直很佩服。那药是为了让痊愈的柳衣显出病症,糊弄徐清请来的大夫、顺便证明的确离不开她用的。极为苦涩难咽,她曾尝过一点,扭头就吐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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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没睡醒的她被侍女从床上拽下来打包塞进马车里。
柳衣正在小案前看书,见到她,微笑道:“辛苦。”说话时,眉尖一挑。视线在桌面上停了停。
池夏气哼哼挪过去,见他玉白的指尖已在桌面上划了字:“安。”
池夏点点头,口中却道:“滚开,别和我一个马车。”
柳衣叹气:“妹子,这么多天,闹够了没?”
池夏:“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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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肃西王拒受诏令,不愿归京,理所当然成了徐清的肉中刺。庆东王义愤之下,主动挥兵讨伐。在朝堂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将肃西王势力扫除干净。随着消息快马加鞭传入朝堂的,还有庆东王的请罪奏折。
没想到新帝只象征性地罚了点薪俸,便将此事按下。肃西王的封地,一分为二,一半归朝廷管辖,另一半赏给了庆东王。
激动得庆东王一天一本谢恩奏折的往京里送,兴高采烈地忙活着准备搬家。新封地虽不如南王的肥美,但比起之前贫瘠荒芜,已是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
动荡持续了几个月。徐舒依旧踪迹全无。
但池夏知道,他一定没死。
她和花花确认过,任务进程一切正常。
可是他在哪?
柳衣不说。只带着她四处转。作为新帝的心腹,他要做的事太多。
比如帮新帝给东王煽风点火暗示点好处,让他去宰了西王。又比如,调动临近省的驻军,让他们配合东王对西王来个里应外合,顺利将西王斩落马下。
三王中,原本南王最强,东王最弱,如今这局势大变,南王难免有想法。
所以,柳衣这次又要去安抚南王。
就在途中,在颠簸的马车上,变天了。
柳衣这些天一项沉稳的手在看到密信后抖了两下,面孔瞬间变得雪白,甚至都没在意池夏将密信拿走,只喃喃道:“太……太快……”
池夏往他嘴里塞了个糕点,让他消声后,才瞟着信上的内容。
徐舒反了。不,不是反。他以正统继承人的身份指责徐清大逆不道、窃取帝位。证物便是消失多年的传国玉玺。
柳衣吐出口中食物,掀开帘子,喝道:“快!天黑前一定要到南王府!”
烧毁密信后,柳衣靠着软垫,喘了好一会气,才说:“妹子,从今日起,你和我寸步不离。”
池夏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忙不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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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舒雷声大雨点小,擅长奇袭,从不跟徐清正面交战。
徐清设下天罗地网,多次围剿,却连哪怕一只小鱼小虾都没网到。
好像这个人只是个游魂,徘徊在徐清伸不到碰不到的暗黑角落里。
民间关于徐清“弑君篡位”的言论愈演愈烈,徐清怒不可遏,终于拿出藩王牌召两王勤王。
庆东王立刻站在徐清阵营,稳稳不动摇。南王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颇有一种隔山观虎斗的意思。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池夏扮作小厮跟着柳衣,从南王府转到军营,又转到西王军营,最后又回到了南王军营。
南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如今坐镇军中的是南王世子,锦绣花丛里养大的孩子,优柔寡断,根本受不住风浪,在柳衣的口中疯狂探着话,既怕得罪徐清又怕得罪徐舒,还怕现在实力不俗的东王。
柳衣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笑,笑得世子头皮发麻后,才道:“自然是跟随陛下,那徐舒乱臣贼子,有何能耐?”
世子擦了把汗,唯唯诺诺点头:“是,柳大人说的是。”
柳衣取出把富丽堂皇的匕首,递给他:“不知世子可认识此物?”
世子双眼大亮,忙接过去:“认得认得,这是我父王的贴身之物。”
柳衣在刀鞘上按了按,道:“所以,我说的话就是南王爷的意思。”
世子应道:“是是是。明白明白。”
当夜,南王世子带几百精兵,弃军奔逃。逃之前还回家把老南王接走。
南王军无主,被数量远少于他们的徐舒一击得手。
一夜之间,徐舒近乎兵不血刃地得了南王军的全部兵马。
徐清大怒,急召柳衣回程。
说是召回,其实用押回更为合适,一辆破旧的马车,四周围着兵士。柳衣寻了个舒服点的位置靠着,池夏却有些着急。
这明明是问罪啊。
“一定要回去吗?”凶多吉少,你不逃吗?徐舒不来救你吗?
“不,我一定要回去。”
“为什么?”
柳衣伸指在唇上一点,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道:“因为我是最后的筹码啊。”只有我回去,徐清才可能会孤注一掷,放手一搏,战事才能尽早结束。
池夏忍不住叹息:“可你……”能保住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