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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徐舒和柳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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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衣继续道:“怪不得那几天你怪怪的,原来是和我闹小脾气。”
徐舒道:“老钟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他没告诉过我。”
“我觉得吧,他是看我不顺眼。”
“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谁让你掐了他的花?”
“我特地挑了朵最不起眼的……而且掐了还不是为了送给你?”
“老钟要是知道你把他养了三年的绿合说得一文不值,一定不会放过你。”
“……啊,那你舍得吗?”
“要不你试试?”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斗得欢快,池夏听着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见这俩之间的气氛如此轻松和谐,一时间忘了恐惧,睁眼瞟去,发现徐舒不知什么时候将易容除下,露出了真面目。
看来进展比预估的还要好,剩下的10%应该不是很难。
谈笑间,脚下触感有异,池夏低头瞧,果然已出阵法,踏上实地。
在绵延的群山中穿行了会,拐弯,前方裸露出一长宽皆两米左右的坑洞。
走进洞中,见岩石矗立,幽径蜿蜒,湿气扑面。徐舒手中的火把此刻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他执意走在最前方,一边探路一边给后面两人扫清路上的磕绊——暖得要命。
池夏听着碎石被清理的声响,鬼使神差地看了柳衣一眼。
这一看,心重重一跳,柳衣脸上的表情同刚才的欢快语气完全不同,那是凝重的严肃的甚至带了忧伤的。注视着徐舒后背的他甚至咬了下嘴唇,惨然地弯了下唇角。
一颗崭新的“卧槽星”冉冉升起,池夏心中不祥的预感排山倒海奔至。
但仿佛只是一瞬,柳衣表情褪去,他说:“我很担心。”
徐舒回头,将交握的手举起,放在唇边亲了亲:“放心,有我在。”
“嗯。”
池夏舒了口气:老天啊,别再折腾我了,保佑这次平安顺利吧。
徐舒在路的尽头停下脚步,曲指敲了敲面前石门,将火把递给柳衣,取出一块随行玉佩,契合在门上奇绝的纹路里,轻轻拨动着门上石块。
“咔嚓”一声清晰地传出,石门缓缓上升。
屏息等待中,柳衣忽然问:“王爷,等事了了,我去你王府门前跪着请罪吧?”
“为何?”
“那样,王爷就会原谅我了吧?”
“其实……”徐舒的回答被奇异声响打断。
门已开启,别有洞天。两壁上镶着大粒夜明珠,朦胧的光虽不分明,但足以视物。正前方是一小巧的圆形石台,声响就是从石台内部发出的。听着怪异,好像两块金属正在摩擦,又好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在转动,听久了不免让人齿酸。
徐舒快步上前,手腕翻转,一枚灵巧的印章的已出现在掌中。
池夏认出那枚金色龙头印章是徐舒特别爱护的先帝赏的一枚私印。不过没想到这竟是解锁的钥匙。
徐舒将印章直直卡在石台中心,声响骤歇,须臾,再次转动,咬合声四起,台面裂出缝隙,露出三道距离相等、呈等边三角形之势的暗格,内里的东西正被托起。
响声消失,尘灰落定,徐舒取回印章,顺手拿了一块暗格之物打量。
柳衣也拿起一块。
池夏好奇地拿了最后一块。巴掌大的牌子,通体漆黑,触感阴凉,沉得坠手,花纹繁复。还未待池夏看得再多,柳衣已将手伸到他面前,掌心卧着那枚牌子,轻声说:“看看。”
“看什么?”池夏也把牌子摊在手里,目光在二者间逡巡,没发现什么区别,“这不是一样吗?”
柳衣口中应着,“是啊。一样的。”拇指却自然地往下滑了点。池夏的视线跟着往下,一抹亮丽的颜色蹦到她眼中。
不一样。牌子尾部有三根缠绞在一起的细线,中间那根略粗些,在上面串着一粒极不起眼的小珠子。池夏手中的珠子是紫色的,柳衣的却是蓝色。
池夏奇道:“怎么……”
“这可以是图腾,信物,也可以是令牌。”柳衣打断她的话,在池夏的瞠目结舌中,莹白指尖掠过,捻走池夏手中令牌,和原本的那块一起叠在手心,走到徐舒面前,侧着身子在他耳边翕动了下嘴唇。
池夏听不清柳衣说了什么,却见徐舒周身气势骤然大变,瞳孔剧烈收缩,劈手捏住柳衣右手,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给我!”
柳衣笑着后退一步,笑道:“不给。”
“给我!”徐舒低吼着,“快给我!”
“王爷,您太天真了。”
“……”池夏满脑子问号,拽着柳衣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她没等到柳衣的回答,就敏感地察觉到腰间有异物相抵,眼帘垂下,锋利雪白的刀刃差点恍瞎了她的眼。
悄无声息地,有人潜入,并抵了把刀子在她身后。
池夏本能地啰嗦了下,便觉得那寒光刀刃离皮肤更近了点。
“姑娘,别乱动啊。”柳衣一点点掰着徐舒的手,还分神语气轻柔地劝她,“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什么。”
池夏:“……”我去你姥姥的。
柳衣的手劲比不上徐舒,掰不开不说,手还被徐舒捏得红白交错,牌子膈着皮肉的痛渐渐清晰,他拧起眉道:“王爷,你弄疼我了。”——缱绻的尾调暧昧得仿佛回到两人初次相好时,被搂在怀里的柳衣发出了沙哑娇哼。徐舒已经蒸腾得七七八八的理智总算回来了些,眼前一花,手虚软地坠了坠。
不过也仅仅是一点。
刹那间,手再度收紧,抓住令牌下方细线,眼眸渐渐清明,沉积出空白的冷漠:“你,真让我失望。”
“我又不是第一次让您失望,”柳衣笑眯眯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又取得了您的信任。”
“好!做的好!”洞门处缓缓走进一行人,领头的拍着手大笑,“我就说你早晚会回到我身边。”
这人怎么那么阴阳怪气得讨人厌?池夏寻声望去,发现来人居然是徐清!
她就算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除了深谙徐清联络方式的柳衣,还能有谁能将他们无声无息、平平安安、一步步带进来?她从心底到每根头发丝都咆哮着熊熊怒火,要不是被刀威胁着,她怕是已控制不住冲上去揪着柳衣领子问,你这是图什么啊?!
徐清在距离几人十步左右的地方站定,挥了挥手,身后一行人迅速排开,手持弓箭对准了徐舒。
“陛下,”柳衣摇了摇头,叹息着说,“您答应过我什么?”
徐清卡了会,像是终于想了起来,意味深长道:“是,一切让你处理。不过,你可不能……旧情难忘啊。”
柳衣颔首道:“臣明白,请您放心。”
冷眼旁观的徐舒掌心已被细线划开,血顺着指缝溢出。
见状,池夏的火气值蹿到顶峰,不管不顾地大叫一声:“柳衣!你没有良心啊!”
柳衣生受了“没良心”的评价,毫不在意地伸左手抚过徐舒的指缝,葱白指尖沾一抹鲜红血渍,妖冶得不真实:“王爷,你我心知肚明,今日之后,你再无转圜的余地……既然注定如此,何不痛快点结束?”
徐舒终于放手,松开被鲜血染得淋漓的令牌,看着柳衣,冷冷地问:“我只想知道,他许了你什么?”
“自然是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柳衣走远,将牌子交给徐清,取了一把弓,搭箭拉弦,轻飘飘地说,“王爷,您以为我苦读多年,只为当一娈臣,终身雌伏于男子身下?您未免也太看轻我了。”
箭头稳稳当当,对着徐舒,柳衣平静道:“王爷,把最后一块牌子交出来吧。”
徐舒开口:“柳衣,今日之后,就算你跪到死我也不会原谅你。哈哈哈……”笑声荡在山洞里,肆意地往耳膜里钻,满是凄楚和绝望。
池夏直到舌尖舔到咸意,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能不哭吗?徐舒真是太他妈惨了!柳衣太不是个东西了!最可恨的是,他们这一闹,任务到底还能不能完成?想改成HE,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吧?
——二人亲密度……
——小花花啊,能不能别一下子降到0%?
——升到95%。
池夏:“?”一颗泪珠砸到地面上。
——你给我重说一遍,多少?
——95%。
一堆念头滚过脑海。
亲密度不降反升?!
这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或者是花花被雷劈坏了脑袋?
——一边去,老子好着呢!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这俩是在演戏。
……好吧……奥斯卡最佳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