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结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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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林大人，您需要的文卷已经找到，需要抄送一份么？”一个西装笔挺却戴着传统官帽的官员毕恭毕敬的站在穿便服坐着的男子前，问道。
“哦...？原件带不出来么？”那便服男子似乎在批示着什么，头也不抬，回道，“哪几个衙门？”
“......”官员似乎有些踌躇，支吾了一会，没有说出话来。
“我问，哪几个衙门？”便服男子停下手中七紫三羊，抬头，看向官员。
“...”那官员似一咬牙，道，“林大人，我亦不知，于此事亦毫无办法......然下官取卷之时，东临王大人，文渊莫大人，平南漱玉先生曾有言，欲请大人于望日雨阁一会。”
“...”便服男子听罢，不再言语，也不再看那官员，低头拿起起放在笔架上的七紫三羊，接着批示起手底下的卷宗起来。
那官员便有些尴尬，退也不是，等也不是，只定定的站在那里。约莫两炷香过去，终是有些崩溃，两脚一软再站不住，磕头碎碎连道，“林大人...小的绝无二心...办事不利实是因多方阻挠过甚...独力难支不得不...”
“妥协是么？”便服男子并未抬头，话却传了出来。那官员身子一抖，一磕到底，却不敢再言语了。
“...哎。”似是工作完了，便服男子稍稍叹了口气，看向官员，道，“告诉漱玉先生，林某望日于雨阁恭候——你...把这次所得看着给部门吧，不用我详细流程吧？”
“是是！谢大人！大人的话一定带到！”那官员惶恐起身，恭敬行了一礼，便急急转身退了出去。
“对了，”声音在背后响起，那官员打了个趔趄，回身正欲接着跪下，声音却不管不顾着继续，“下次见面，记得用通文。言文一类，文书用就可，明白了么？”
“是是！”
“退下吧。”
“嗯...下官告...下官先去了。”
...
离那天城墙上的相遇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三年林芜的经历，在外人——或是说未来史书列传上——可称传奇。
民间评书《师夷长技林南洋》中是如此描述这位帝京新贵的：
上帝京，落榜，意外卷入文渊阁与军机处大员公子的争执，却成功平息其愤怒并与两阁公子成为至交，从而得以借述职面圣；面圣之时彻夜长谈以致文渊阁学士冷落一旁，第二日领从六品京官谏议大夫赐同进士出身，两年提六品，成为从三品大员，晋升速度仅次于前朝西岭先生；七月前，圣上力排众议，为其行开国先祖开阁之事，开西夷阁，圣上亲领西夷阁首辅，而林芜则是唯一一个大学士；五月前，西夷阁颁布第一令，试点试行通文，文渊阁莫学士夜入西夷阁，少顷拂袖而去；四月前，西夷阁开始彻查军队空饷，林学士与军机处决裂，圣前据说林大学士几乎面临着整个武将侧的攻讦，临危不乱侃侃而谈，针砭时弊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圣上龙颜大悦强压过一众武将的呼声，金口玉言赐下诏令，从而各地机关开始彻查，国库逐渐丰盈...凡此种种，版本不一，不过大抵是这么一个故事。
事实不尽然，不过也差不了许多了。这三年来林芜的路走的很平稳。不论是先是用落第学子设法搭上文渊阁和军机处两条线，从而有机会与圣上面授机宜，借当今圣上年幼激起其年少争胜之心开阁西夷掌机变之事，还是后来借军机对文书拖沓艰涩之埋怨——种种排比譬喻，这文书就差写成赋体了——激起文渊与兵部的矛盾，普及通文取信于中低武将，借空饷普遍一由，明里打击各地武将中饱私囊之现象暗里充实玉府讨好当今圣上，并借此夺取或者说确定西夷阁的干涉范围，明确西夷阁之职能。时至今日，西夷阁虽失去了最开始同文渊阁、军机处的交情，但也得到了朝野对其平衡谏议之职能的认可——只是希望谏议院不要抱怨西夷阁抢了他们饭碗才好。
借着圣上的东风，西夷阁与林芜最近可谓是炙手可热，风头一时无二。在某些力量的诱导下，林芜几乎被塑造成一个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圣人——当然他的官场出身以及行为亦大抵有这么些个意思。但这些在林芜心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若是有人能实现他的目的，这些虚的实的，就算去了又何妨？
所以他可以在未起之时没脸没皮趋炎附势、可以在圣前曲意恭逢、可以和各位阁老公子聊天出游喝花酒甚至利用职权干些不方便但大家都明白的事、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翻脸去触犯所谓朝野禁区来博取地位声名、可以牺牲掉被所谓文人——包括年少的他——奉若神明的所谓风骨。
所有的一切，最后通向的不过是一个东西...为此...就算牺牲这一切...又有何惧？
飞蛾扑火，大抵是这么个意思吧...？
深夜，林芜对烛写下清秀的小楷。屋外忽作雨声，渐渐繁盛。听着声音，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下手中七紫三羊，看着烛光，神色有些怅然，不辨悲喜。
“就剩一点了...可不要失败啊...”
良久，林芜对烛轻叹，手中七紫三羊在信笺上晕出有些肆意的墨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结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