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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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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该喝药了。”小丫鬟端着一碗药和一小碟蜜饯,置于案前。
“嗯。”小公子望着丫鬟,欲言又止。一阵猛烈的咳意涌来,他原本苍白的脸上咳出了病态的微红。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见小公子咳嗽不止,小丫头急了。就在此时,屋外有人敲门,道了声:“苏公子醒了吗?”
“是纪道长!”小丫头跑去开门。
小公子望向来人,只见那人衣着打扮狂放不羁,胡子拉碴,面容有些清颓。小公子好不容易止住咳意,问道:“敢问前辈是?”
“我徒弟温酒昨夜救了你。”纪寒舟应道。
“温酒……她叫温酒么……”小公子喃喃道。“那她现在……咳咳……状况如何?”小公子问得有些急迫,又咳了起来。
“祛毒需要两三日,剩下的皮外伤,靠他身上那点灵力,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幸亏我来得及时,徒弟倒没什么大碍。此番前来,是想商量商量你的事。”
“我的事?”小公子有些疑惑。
“你可愿意修道?我看你颇有天赋。”纪寒周饶有兴味。
“晚辈久病缠身,形容枯槁,只求能苟活几年,岂敢奢望其他?”小公子面色灰败,答道。
纪寒舟忽悠道:“修道可祛除你体内的沉疴,强身健体,还能如我徒弟那般,降妖除魔,好不威风。”
“降妖除魔……温酒她……她都是这么拼命的么?咳咳……”
“他岁数小,比较莽撞。”
小公子眉间微蹙,道:“前辈不怕她……过于莽撞,失了性命?她救人救得如此尽心尽力……咳咳……甚至置自身性命于不顾……咳咳……”
“诶……生死由命,更何况这乱世流离,魍魉为患,修道之人的责任更重。”纪寒舟叹道。“不过还有你,你若修道,必将大有作为,他日可帮扶不少。”
“我?”小公子并不相信纪道长的忽悠,他望了望紧闭的门窗,心道:已经多久没走出这个院落了呢?又想到那个拼了命救他的朋友。他迟疑了许久,道:“我修道便是。”
“我有个修剑道的朋友,剑修得不错,现下在四处寻徒弟,我将你引荐于他,你拜入他门下习剑,倒是个好去处。”
“为何是修剑?”小公子更加疑惑。
“你一眼看出那鬼魂的要害,并发起攻击,与其说我徒弟救你,不如说你救了我徒弟。剑道所需,无非是那三个字,‘快、准、狠’,后两者你都做到了。你于剑道颇具悟性。”纪寒舟道。
“我爹娘若不答应,如何?”小公子提出最后一个疑问。
纪寒舟道:“其实你爹娘也希望你修道,长些本事,有些自保之力。我来之前已同你爹娘商量过了。”
小公子不疑有他,问道:“我能去看看温酒么?”
纪寒舟道:“再休养两三日吧。”
纪寒舟道了声告辞,他还要处理些琐事,便离开了。
小公子对小丫鬟道:“帮我开开窗吧。”
“可是公子,您……会着凉的。”小丫头有些犹疑,但仍旧照办了。
“我想看看梅花。”小公子道。窗外的梅花,顶着风雪,傲骨凛然。他想欣赏更远的梅花,奈何视线被高高的院墙拦住了。
翌日,天蒙蒙亮,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苏辞本就浅眠,此时已经醒来,他问了声:“何人?”
“我呀,温酒。”
苏辞披了件披风,前去开门。门前站一个少年郎,面容清俊,英姿飒爽。苏辞有些讶异,但他没多说什么,道:“外面冷,进来吧。”
一进门,苏辞递给他一个暖炉。温酒道了声谢,随即问道:“小公子,病好了没?”
苏辞答道:“你师父说还需休息两日。”
温酒满脸失望,道:“难得来扬州一趟,还想找你同我出去逛逛。诶……”
苏辞忍不住问道:“伤口不痛了?”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儿。但是师父三日后要离开扬州了,说是去拜访友人,不能耽搁。我在扬州还没玩几天呢。”
“友人?可是善于剑术的那位?”
“是啊,你知道?”
苏辞道:“昨日,纪前辈说要将我引荐给一个友人,修习剑术。”
“小公子你要习剑?”温酒惊讶不已。
“嗯。”
随即,苏辞敲敲他的头,道:“叫我苏辞,你好像还没我大呢。”
温酒无奈,讪笑道:“那过几日你要同我们一道离开扬州了,我先走了。”
“等等。”
“诶?”
“我也去。”
近些年来鬼邪作祟,扬州也是早早关闭了夜市。但早市依旧热闹。温酒一路上东瞅瞅,西望望。东街的糖葫芦,西街的糖炒栗子,塞了他满手,嘴里也没闲着。苏辞只是默默地跟着,静静看着久违的扬州街坊。倒是一旁的小姑娘,偶尔与苏辞的视线相撞,低下头,羞红了脸。
温酒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同伴,硬是把手中的糖炒栗子塞给他道:“你尝尝。”
“嗯。”
现如今,扬州街头,卖得最热闹的,当属一些驱鬼的符箓、法宝了。温酒拿起一张符箓,其笔触苍劲,一笔一画之间颇有些门道,确为同道中人所作。他想上去攀谈一二,奈何摊主太忙,只得作罢。
温酒继续走走逛逛,忽见几个大字:“测字算命,不准不作数”,观摊主其人,身着道门服饰,年龄约摸及冠。相较于卖符箓的摊位,此处甚为冷清。那人也不甚在意,单手扶颚,双眼微眯,似是打着盹。
温酒问道:“这位道长,我看别的摊都在卖符箓,好不热闹。你为何单独在此摆摊算命”
那人桃花眼忽地一下睁开,满目热情地对温酒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派专修卦象推演,家师让我出门历练,替人算卦。”那人看见温酒身上的法器,又道:“我看小兄弟你也是修道之人,不如我替你算一卦,结交一二在下方恨少。”
温酒被此人的热情给镇住了,忙道:“在下温酒,同行的是我的……友人,苏辞。你就算上一卦吧。”
“你是要测姻缘呢?还是命数或者别的什么”方恨少道。
“随,随便吧。”
“那我就挑个有意思的,讲与你听。在此处,随意写一字。”方恨少说着摆出一张宣纸。
温酒随手写了个“水”字。
方恨少占卦片刻,道:“你前世是个赌鬼,欠了人家三百两银子没还,就病死了,今生是来还债的。你命里有一劫,发生于……”他皱起眉头,道:“后面的看不清了,好像是被什么遮住了。”
温酒十分惊奇,道:“你说我前世是个赌鬼,还欠了一屁股债”
“正是如此。”
温酒不以为然,道:“这有点荒谬啊。”
“等你日后还债的时候便知。”方恨少自信满满。
“我不信,你给他算算。”温酒拉来一旁看戏的苏辞。
苏辞无奈,也在宣纸上写一字“词”。
半晌,方恨少道:“他前世乐善好施,接济他人,前世积德,今生他投了个好胎,衣食无忧。后面的,也看不清了……”
“咦,那我前世是不是欠了他银子”温酒随口一问。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方恨少故作深沉。
“我看你是学术不精,诓我吧。”温酒嬉笑道。
“后边的确实看不清楚,我还需历练修行才是。”方恨少坦诚道。
“哈哈哈……”温酒笑了起来。
苏辞也在一旁浅笑,温酒还是第一次见,仿佛融化了冬日的暖阳。
温酒道:“我们先告辞了,他日有缘再会。”
方恨少桃花眼眯起来,笑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