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出]Deviant》三个易

4、双十一一起吃狗粮

　　04

　　直到寒假前，绿谷都坚持着每天早起与爆豪一起晨跑的习惯。他从最开始的气喘吁吁，跑不完全程，到后来能喘着粗气，跟上爆豪的脚步也算是进步极大的。

　　多数时候，都是爆豪在前方大步跑着，绿谷在后面拼命地追。极少时，绿谷会与爆豪并跑一段时间，那么在那一天，他的兴致都是极为高涨的，坐在早餐店里吃起东西来也会比其他时候香。爆豪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任他自娱自乐。

　　与绿谷日益增强的身体素质相比，他们两的关系却像是停滞了一般，保持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爆豪不再随意出言讽刺，但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绿谷在面对爆豪时，虽然不再畏畏缩缩，但话语依旧少得可怜。

　　但是在欧尔麦特给他回信的那天早上，他却缠着爆豪说了大半天，边跑边说还吸了好几口冷空气，结果还没跑到一半就因为肚子痛蹲在了地上。

　　爆豪当时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感觉随时都会丢下人跑走。但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提着对方依旧瘦弱的手臂把人拽到了路边的座椅上。在绿谷靠在椅子上缓解着疼痛时，爆豪走进一旁的便利店给他买了杯热牛奶和面包。

　　绿谷感激地道了谢，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感受着体内温度的升高。等他恢复了一些，又开始继续之前的话题。爆豪咬着面包一脸不爽，正准备咽下一嘴的食物，让那人闭嘴时，绿谷自己结束了话题，最后还感叹了一句，“啊，真是太棒啦，欧尔麦特竟然让我加油，说我会有机会考上雄英的！我一定要好好加油，这样我跟小胜你又可以在一个学校读书了！”

　　爆豪转过头看见对方脸上不似作为的喜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干脆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自己要离开了。绿谷耸耸肩，对于他的不做声并不在意。但是在他回到家之后，对方便发来一大堆打包文件，绿谷打开一看，全是入学考试的知识点。他在感叹联盟真是不遗余力地栽培高基因等级的人的同时，对爆豪的感情也越来越复杂了。

　　考完试后，他们并没有特地提出来要继续晨跑或者说中断这一活动，但在放假的第一天，他们两依旧早早地在公园碰了面。绿谷不知道爆豪是怎么想的，但他还是挺喜欢这种不约而同的举措。

　　放假之后的清晨，他们又加了一项运动，也就是力量训练。虽说研究员对于身体素质的要求远不及机甲战士，但是太过瘦弱也不可能入选。因此，爆豪直接把人带进了他家里的训练室。

　　绿谷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那里设备齐全不说，还能模拟不同情境下的环境情况。当然，器材有多少种，他就被练得有多苦。不过他还挺珍惜这段时间的，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了爆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以前只认为他是个强者，没想到他还是个好人。

　　爆豪看见他又出神了，便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绿谷张口就答：“我在想你是个好人。”

　　接着爆豪的脸就黑了。他本来就不爽自己这大脑短路时做的决定，现在又被发了一张好人卡，气得他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绿谷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茫然抓了抓自己的衣摆后，对着屋子大声说道：“那我先走啦，小胜明天见。”

　　绿谷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商店街买东西。一般早上和爆豪锻炼完之后，他们便不会再见面了，也很少通过终端联系。他咬着嘴唇，总觉得如果他们将锻炼时间改在晚上，那么他现在与爆豪的相处模式就有那么一点像偷情，还是没有感情基础的那种。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绿谷甩了甩脑袋，让自己重新投入到茫茫物品之中。

　　年末，天冷得更厉害了。绿谷在完成了今天的训练任务后，送了爆豪一个小包裹。

　　爆豪看了他一眼，示意绿谷给个解释。

　　绿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是新年礼物，小胜新年快乐，这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给我的帮助。”

　　爆豪皱了皱眉,“我又不是为了你的礼物。”

　　绿谷点点头说知道，“但我就是想送你。”

　　这句话堵得爆豪一个措手不及，只好不再吭声。

　　绿谷见他不说话，自己也就不说话了。气氛也似乎变得尴尬起来，他干笑着站起身，说要离开了。

　　爆豪把他送到门口，站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说，绿谷站在矮他一级的台阶上，抬着头等着他说话。

　　他皱着眉头，在脑海里做着天人交战。他看着本就矮他一截的人，仰着头巴巴地盯着他瞧的模样，嘴一个没闭紧，话便溜了出来，“谢谢你了。”

　　绿谷立马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不用谢！小胜，拜拜！”

　　爆豪看着那人几个小跑就没了踪影，摸摸了自己的胸口，也走进了家门。

　　绿谷本以为这句道谢之后便没了下文，没想到，在晚上十点的时候爆豪却发来消息让他出去。这时候引子已经睡下了，他也就没跟她说，拿起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爆豪约定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他们这一片居住区的空地上。他走到的时候那里围着不少人，都是带着小孩子的家长以及一些少年围在那一片放着烟花。

　　绿谷挤进人群中搜寻着爆豪的踪影，在认错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在一个靠里的长椅上看见了人。他穿进一群高个子少年之间，奋力朝那处赶去。

　　爆豪远远地看见他挣扎在一群人中间，连忙冲过去把人给拉出来走到附近空旷一些的地方。

　　绿谷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问道：“小胜，找我什么事呀。”

　　还不等爆豪说话，他又眼尖地看见爆豪围上了他买的围巾，又兴奋地大叫：“啊！你带上啦！舒服吗？我好喜欢这个的！”

　　爆豪哼了一声，“又不是你织的，问这么多干嘛啊。”末了又加上一句，“还不错。”

　　绿谷嘿嘿地笑了两声，又问了他一次：“小胜，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爆豪说了一声等着，然后跑回他之前坐着的长椅边，从椅子后方提出一个大袋子，又走了过来。

　　他将袋子放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地将里边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绿谷蹲下一看，竟然全是烟花。

　　“给你买的，放心大胆地放吧，放了不够就再买，我买的绝对秒杀旁边那些普通货。”

　　绿谷低头看了下烟花，又抬头看了爆豪一眼，他其实并不怎么放烟花，但是现在听爆豪这么一说好像还挺吸引人的。

　　他拿出一根，拔出拉环启动了自燃装置。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直落，又绽放出更为炫目的光芒。

　　红红的火光也映红了绿谷的脸庞，爆豪看着他孩子气的笑脸，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烟花一飞冲天，“砰，砰，砰”地开了个满堂彩。

　　他按紧自己的胸口，长期被压抑的愿望似乎要在此刻集体策反，它们争先恐后想要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而他只能用尽所有的意志来控制住它们，甚至连绿谷呼唤他都没能及时反应。

　　绿谷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爆豪，袋子里烟花有很多，他一个人放不完，所以想要邀请爆豪和他一起，但是爆豪看起来却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模样。

　　“小胜，还好吗？”

　　“我没事，怎么了？”爆豪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自己的声音。

　　“我问你要不要一起放，太多啦我放不完。”

　　“那就放吧。”

　　他蹲下身，随意拿起一根烟花，看着它在短暂的时间里，绽放出最为奔放、热烈的美丽，突然觉得身边这个人就像它们一样。

　　不是说外表有多美丽，而是那种为了一个目标而不惜牺牲一切的傻劲。一个不惜燃尽生命也要绽放，一个即使看不见希望也在拼上全部努力着。他不知道绿谷最后会有什么结局，也不知道他们能一起走多远。但是在他们道路有过交叉的这段时间，平心而论，他对绿谷确实改观了不少，有时甚至会觉得在他平凡无奇的外表下，肯定有一个华丽的灵魂才会让他看起来那么的矛盾。

　　他低下头，看着对方因为不停地动来动去而显得红扑扑、软乎乎的脸颊，以及那双看着他的，在闪闪发光的眼睛，又悄悄地想，或许他长得也没那么平平无奇吧。

　　年一过，日子就过得快了，开学之后紧接着的就是入学考试了。在考试前，绿谷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晚上熬夜到凌晨学习爆豪打包给他的知识点，早上又起个大早跟着进行训练。

　　原本因为过节而吃圆的脸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爆豪本想停了他们的晨练，但是猜到绿谷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自己偷偷乱着来，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盯着他，于是便修改了计划，减少了力量型的训练，增加了技巧型训练，免得绿谷体力不支。

　　考试前一天的晚上，爆豪在晚上九点就开始催着绿谷上床休息，绿谷原本想要再继续看会儿书，却被爆豪不断发来的震动特效搞得没法专心，只好听他的话上床躺着。

　　他发了条消息过去告诉爆豪他已经躺下了，不用再发了。那边果然没了声。过了没一会儿，又发来一句好好休息，明天加油。

　　他也回了一句加油过去，便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没想到当他意识回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急忙起床洗漱，但是就在他准备出门时，看见终端上爆豪发来消息说，今早就先别训练了。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感觉这多出来的一段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处理了。

　　绿谷蹲在地上，慢吞吞地穿好了鞋子，决定还是出门跑一跑。他经过了和爆豪一起放烟花的小广场，经过了他和爆豪约见的广场，经过了爆豪......

　　他惊吓般地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去一看，竟然真的是爆豪。

　　“小胜？不是说不练了吗？”

　　爆豪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在家里待着，所以我就出来看看。”

　　“嘿嘿，你猜的真准。”绿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爆豪看见他那副傻样就没了言语，连忙越过他走在前方，说：“走吧，我再最后请你一次早饭。”

　　绿谷不让，他想付钱，结果，这一餐谁也没请成，面馆老板说他请客，算是为他们两践行，搞得绿谷羞红了脸，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上午八点，考生们便陆续进入了雄英。绿谷和爆豪是不同科，考点不在一处，他们在大门口就分开了。走之前，爆豪指着绿谷说：“你要是敢失误我就把你按在地上揍一顿。”

　　绿谷连忙站直身子，说：“不会，我会好好加油的，小胜你也要加油！”

　　“哼，我知道，再见！”

　　“再见！”

　　上午，机甲类的学生进行的是人机对战，主要考验的是他们的身体素质、侦查力、敏锐度和爆发力等，这一轮会筛掉许多人；而研发类的学生进行的就是较为普通的身体素质测试，他们真正重要的测试在下午，即各种理论科研类知识的考核。

　　绿谷在进行测试的时候还算一帆风顺，要说唯一的一个小插曲便是他在去运动场的路上，由于过于激动没有看清脚下的路而差点被支出来的路障绊倒，幸好身旁的女生扶了他一把，才幸免于难。

　　他拍拍脸让自己不要再想，接着就飞快地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找爆豪问问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一路上都是考生的身影。要在这种情况下找人明显是不太现实的事，于是绿谷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在等待回信的过程顺便逛了逛校园。

　　走进广场的时候，绿谷见到了之前扶了自己一把的女生，想起自己还没有好好向她道谢，就上前几步准备去和她说声谢谢。

　　女生站在一个大的屏幕下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战斗回放。放映的那人的干净利落的动作和极为敏锐地判断力一下子就吸引了绿谷的注意力。他定住了脚步，微张着嘴也仰着头看了起来。

　　屏幕里那人坐在模型机里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全黑的机身矫健如豹，穿梭在机器人之间。他的每一次出击都狠狠地捣上了致命点，并且就像是看穿了对方所有的动作一样，他总能提前等在对方下一次进攻的地方，然后给予出一记重拳。

　　绿谷惊讶于他熟练而又精湛的动作，觉得果然来参加雄英入学考试的人都是强者中的强者。那人的考核时间结束了，绿谷有些期待地盯着瞧，不知里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随着舱门的开启，绿谷的好奇升高了到了极点，接下来就看见了那人标志性的金黄色以及他猖狂的笑脸。

　　绿谷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一下，突然听见旁边的女生自言自语道：“这人强是挺强的，但这么猖狂怕是会讨人厌的吧。”

　　“其实他很好的。”绿谷突然出声。

　　那女生有些惊讶地转过头，似乎在问绿谷为什么在她旁边站着。

　　绿谷意识到自己是来道谢，连忙补充说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是来向你道谢的，谢谢你之前扶了我一把，我才没有摔倒！”

　　“不用谢，”那女生也连连摆手，“考试摔倒很不吉利的。哈哈哈，考试感觉还好吗？”

　　“嗯嗯，还行的。”

　　他们两之间有些冷场，那女生，也就是丽日只好没话找话说：“你说那个人很好的是什么意思啊？”

　　丽日没想到绿谷竟然真的开始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看见对方一脸严肃地思索着，感觉像是遇上了一个世纪大难题，她就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了，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啊。

　　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看见男生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屏幕里那个狂妄的身影，眼睛里带着光。

　　他说：“就感觉，他从不隐藏他的光芒，无论是人性本源的恐惧也好，社会的制约也罢，这些都不能成为他的阻碍。一开始认识他时，绝对会觉得这个人是个狂妄、粗鄙、绝对没有人缘的人。但是一旦一起共事过或者了解之后，就会发现这个人是真的在闪闪发光的，他的一言一行的的确确都是呐喊着他要成为强者。我觉得他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强很强的人。”

　　丽日侧过头盯着他，眼睛里带着一些震惊。

　　绿谷低下了头，半晌又抬头冲着丽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而且，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被他感染，也会想要成为一个不惧于展示自己光芒的人，想要拼上一切去努力。”

　　丽日眼中的震惊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了然的神情。她点了点头，拍了拍绿谷的肩膀说：“我明白了，之前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一起的。”为小男朋友理论什么的，也太甜了吧。

　　绿谷不知道她已经想偏了，以为是说他和爆豪是一起来考试的，便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身边一阵压迫感，转过身去一看，竟然是爆豪本尊。

　　“小胜？”

　　嗯？还叫小胜这种可爱的名字？

　　丽日觉得他们两之间的气氛太过粘腻，她这个单身狗还是远远的躲开好了。

　　她冲绿谷挥了挥手，说要先离开了。

　　绿谷也举起手跟她说拜拜，但是说到一半就被爆豪揽着脖子带去另一边了。

　　走远了之后，爆豪放开了他的脖子，有些嫌弃地问道：“你跟她站在那儿干嘛呢？”

　　绿谷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说：“在看小胜你的战斗回放。”

　　说起这个，他的话便多了一些，“小胜，你好厉害啊！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机器人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的呀？竟然全都猜到了！”

　　“哼，怎么可能是猜的。”爆豪将围巾扯松了一些，戴着的还是绿谷送的那条。顺便一提，跟绿谷脖子上戴着的是同款，只是绿谷的更旧一些，显然是他戴着感觉不错才去给爆豪买的。

　　“你看我就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但其实我在脑海里不都不知道思考了多少次了。我要收集它的数据，分析它的行动，寻找它的漏洞，然后击败它，这些都需要在我的脑海里进行，如果我连想都无法想到，那我肯定也做不出来。实战跟平时的练习不一样，我必须得改变我的习惯，超越我的极限才会有所得。也就是说，我所依仗的并不单单是基因优势，更多的是我平日里对于对抗的思考和想象力的延伸，懂了吗？”

　　爆豪说得很认真，绿谷听得也很认真，他对于爆豪的感觉，现在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服，大写的服。

　　“小胜，好厉害啊。”

　　“哼，”爆豪突然傲娇了起来，“你刚才跟那个大饼脸说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

　　“大饼脸？小胜，别随便给别人起外号。”绿谷意识到他好像还没问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这个不重要。你说你这人没多大一个，说起骚话来一套一套的。”

　　绿谷皱着眉，“你才骚呢，我没说骚话。”

　　爆豪哼笑一声，“是，你没说骚话，刚才那是个傻的在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绿谷觉得跟爆豪说话太费劲了，“话是我说的，但那些话才不是骚话，我明明就是实话实说。”

　　爆豪停下脚步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绿谷被看得有些不习惯，不自在地动了动，气势又弱了下来，问道：“小胜，怎么了？”

　　“没事，”爆豪又重新迈开步子，“你真是那么想的？”

　　“当然啦。”

　　“那我就勉强帮帮你，有问题你都可以问我。”说完，又像是觉得没够似得，又加了一句，“记得，我是说的勉强，知道吗？”

　　其实，在绿谷看来，爆豪帮他的已经足够多了，但是在听见爆豪亲口说出要帮他时，他还是忍不住冲对方展现了一个大大的笑颜，“那就拜托你啦小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