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tron+Saint》九鱼示希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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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姐，坐。”

　　眼前的女人声音很温柔，我看她却充满了敌意。我不大情愿地坐到酒红色沙发上，看她转身给我倒了杯水。环顾四周，四面的墙是柔和的淡黄色，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洒进来，室内光线充足，一侧墙上挂着两幅抽象派油画，总体是简约朴实的装修调式。房间中央放了一张很高端的躺椅，我觉得那里才是我应该坐的地方。

　　时间拉回半个多月前，小组查出是G914M80中含有类似花粉的过敏素，在外界环境因子的刺激下产生大量自由基，破坏嗜碱性细胞的细胞膜，导致细胞不稳定，不稳定细胞遇到过敏原后发生特异反应，导致细胞膜脱落，释放出过敏介质。

　　出现病症的大多是对花粉过敏的人，但情况都不严重，新闻上也只说是天气变暖导致细菌活跃，目前这种情况也已经得到控制。

　　除夕前一晚我去KTV唱到深夜，和祝连一起，据他说我是一个人干掉了半箱啤酒。凌晨一点多回到家里看见我妈坐在沙发上等我，没等她开口骂我，我先哭着控诉了一遍她有多不关心我，接着就把祝连扯出来了。她大概以为祝连是我交的哪个男朋友，所以在我说出他的身子是透明的，像鬼一样飘着的时候，把她吓了个半死。

　　于是我就出现在了这家心理诊所。

　　那女人把一次性杯子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我抬手碰了碰杯子，水是温的。

　　“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能直接叫你洛伊吗？”

　　“可以。”她不叫我特洛伊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能冒昧地问一下你姐姐的死因吗？”她边翻资料边问我，眼睛没抬，纯粹聊天似的。

　　“车祸。”

　　“那她走的时候你……”

　　“麻烦你就事论事，这与我姐无关。”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大抵是要安抚我，“你是参加完姐姐的葬礼才看见了他？”

　　“事情的先后是这样，但你的说法不大对，这两件事没什么关联。”

　　“他叫什么名字？”

　　我隐隐感觉这个女人不仅是个心理医生，还会捉降妖魔鬼怪，告诉她祝连的名字祝连就不见了，“我不知道。”

　　“洛伊，你说谎了对不对。”她盯着我的眼睛。

　　“他说他叫暖冬，”我耸了耸肩，随便扯了一个名字，“这总不会是他的真名吧。”

　　她仍盯着我，两秒后，她移开视线，起身走向那张躺椅，“坐过来吧。”

　　我半躺在那张椅子上，椅背略向后倾斜，像牙医诊所里的躺椅，但比那舒服多了。椅背的弧度设计得很巧妙，不会让人感觉陷在椅子里，腰后有软垫，小腿架在一个斜面上，整个人呈最放松的姿势躺着。

　　“把眼睛闭上吧，放松点。”

　　我照做了。她许久没说话，久到我开始犯困了。

　　“我们来聊聊天，你眼睛闭着就好。你放心，我没有要催眠。”

　　我感觉到她搬了张椅子坐在我身边。

　　“你能描述一下‘暖冬’长什么样子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跳戏了。而后脑海中浮现出祝连的样子。一幅幅的，如连环画般地呈现——在巷子里陪我走夜路时清秀白净的少年模样，因为试验药剂二十个小时没合眼的我在家突然崩溃大哭时安慰我的温柔的样子，在临时看守所说自己不是幻象时认真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说我盐放少了却在我吃着咸到掉牙的菜时笑得喘不过气来的欠揍样儿，每次走在街上在我面前做鬼脸逗我笑的古灵精怪的样子……

　　生动而鲜活的样子，都是他。

　　概括一下，就三个字：

　　“很好看。”

　　“描述一下。”她倒是很有耐心，慢慢地跟我分析道，“今年冬天很冷，但他却说自己叫‘暖冬’，而且这个名字很有意思，首字母是ND，和你姐姐……”

　　我睁开眼睛。

　　“傻逼医生，他叫祝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