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tron+Saint》九鱼示希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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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看心理医生，一个不由自主揣摩别人的表情行为话语，认为所有人都有病的家伙。

　　但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要说服她祝连是真实存在的。

　　“祝连？你为什么要说他叫‘暖冬’？这体现你对温暖的向往，或是对你姐姐……”

　　“因为他建议我在暖冬一九里添加制暖剂！”

　　“ok，我都忘了你还是研究院的小实习生。”她挪动了一下，翘起二郎腿，“他建议你这么做，你就向小组提议了？你这么信任他？”

　　“我一开始就想加制暖剂了，这该死的冬天……”

　　“我们再回到刚才那个问题，祝连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很好看？”

　　“哪儿都好。”

　　“你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是什么样的？”

　　“从火车站回家，他陪我走夜路……那条巷子很黑。”

　　“有被吓到吗？他是透明的。”

　　“没有，他长得又不吓人。”

　　“你可以闭上眼睛，想想你跟他之间发生的事。”我照做了，她接着说，“你有没有觉得，自他出现以后，他在变得越来越真实。”

　　“没有。”

　　“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会不会让你觉得这个人就在你身边，触手可碰，或者……你希望他变得真实。”

　　“他就是真实的，只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懂的，祝连好几次碰我我都感觉得到。

　　他在变得越来越真实，离我越来越近。从临时看守所回去之后，祝连一直在我身边。

　　我记得他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亲我，我醒来之后看见他趴在床头，只露一个脑袋，朝我咧嘴笑，眼里都是忽闪的星星。

　　记得他在我吃饭咬到舌头、走路被自己绊到，以及拆开的袋装方便面碎成渣的时候笑我运气太背，拍着我的肩膀说要渡点好运给我。

　　记得他在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时候环着我拥抱，温声细语的安慰犹在耳畔。

　　记得他陪我在KTV大声嘶吼。

　　记得他把喝得烂醉的我拉扯回家。

　　记得他在我对妈妈大喊大叫的时候摇晃着我说要冷静。

　　记得他混在除夕夜的爆竹声中呢喃的那句“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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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是真实，我越害怕他会离开。

　　我希望他不是半透明的，我想触碰他的身体，想与他拥抱。

　　想得我要疯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鼻尖泛起的那抹酸意压下去。

　　“他会走吗？”我闭着眼睛，声音不由地有些颤抖。

　　我听见她轻叹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她的声音真的很温柔，“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刚才三次提到你的姐姐，无一例外的都被你打断了，我没问任何关于你和你姐姐的故事——你和祝连的事我也没问出多少，但听你母亲说，你们感情很深。

　　“可她死后你一直没有失态的举动，没有在别人面前流露过任何伤心的情绪，哪怕感情不深，亲人去世也不该表现得如此淡漠……”她停顿了一会儿，“研究所的工作压力很大吧，况且那个时间点差不多在进行项目最后的试验调整，你不断暗示自己不能在这时候倒下，所有悲观的情绪都收敛得很好。或者换个词——压抑。

　　“祝连从一开始就是以保护、陪伴的身份出现，而你最初见到他并没有被吓到，那是因为你打心底渴望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他于你而言大概是非常完美的，可以说是……理想型，无论你是否爱他，你对他都是极度依赖的。

　　“我想，对于以上的猜测，应该没有纰漏吧？”

　　我双目刺痛，不敢睁开，怕一睁眼眼泪就不由己地淌下来。心口一缩一缩地发疼，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世界里剥离，让我再也抓不住了。

　　“……没有。”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你这是典型的幻想症，但还好，是良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