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误》北端

4、凑合

　　她先是迟疑了一下。她不是不敢开口，她说话倒也没有什么湖南或是外国口音，她只是要先想一下中国人一般说这个问题是代表什么。

　　但是在他眼里，她这样就很谨慎，很慎重。他发现了她除了外貌之外的第二个好。当然第一个，是她挺细心，这是他在病中思考时发现的，因为但凡不细心的人也不能回答他的那么多关于学生们的问题了。

　　细心谨慎，是作为他娶做妻子的必备条件。当然他的条件能写满一本书，在此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湘铭想了想，终于是给出了个教科书的答案，挺好。

　　他大约是不满意，过了一阵，又说，我这个人，各个方面都挺不错的。慢慢你会知道。我们可以先交往一阵。

　　湘铭有点懵。要是换作在国外，或者是他和她熟悉一点，她一定会说，你发烧了吗？或者是说，你糊涂了

　　但是他显然是糊涂的，比她自己还要糊涂的人，她难得见到。何况他再糊涂，也是一本正经的望着她，细长的眼睛，仿佛审视着。

　　他显然并不是犯糊涂。因为他接着说，要是彼此都还满意，就结婚。

　　湘铭笑不出来。她没有收到过这样毫不浪漫的中式求婚，她仿佛并不是在被人求婚，而是在面试一份工作。交往的时间是个试用期，他要是满意，他就和她结婚。

　　他那样的自信，她反倒是觉得自己糊涂了，是不是她错过了什么？她想起自己和他的交往，好像，只有那个水塘边的人工呼吸出格一点。难道是犯了国人的大忌，这样做了，就得结婚么？

　　难怪那些小孩子，看她的眼光都有点不同了。她红了脸，她低了头，她什么也没有说。

　　伽严点了点头，说，你不用害羞。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做吧！

　　他说的他们，想必是指他的父母兄姐，还有她的监护人徐姨妈。他倒是会大包大揽，但是有没有需要他们去忙的份，还得看他和她交往的满意程度。湘铭有这样的感觉，她觉得再糊涂，两个人要结婚，也是要个适应过程的。但是她没想到这个交往的试用期只有半个小时。

　　因为半个小时后她告辞的时候，他说，他们会去你家提亲的，到时候你不要太惊异就是了。

　　湘铭糊涂着，这半个小时她做了什么，叫他这样满意，这样快的做出决定了呢？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她不过是看着他收拾了一盆梅花而已。

　　她不知道，她什么也没有做，她没有引起他的反感，这已经是最好的面试成绩了。

　　当然也不是一点反感也没有。伽严觉得她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除去害羞的成分外，还是有点呆的。但是他既然早就决定要娶，那就不挑剔了。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