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法师塔炸了！》阿尔忒斯

36、第三十六章 放开那头牛，冲我来。

　　沈瑄脊梁□□，步履生风，宽大的火红色批氅高高飘起，似火燃烧。身覆甲胄镜子般光可照人，所采用铸铁为一种阴沉寒晶，可避刀剑刺击及防范冰冻系灵术。他在卫兵的簇拥下亲临广昆苑，威风凛凛的模样惹得人人侧目，几个教训灵兽的停下了鞭子。

　　发现一向对人和颜悦色的沈瑄老将军，表情何其愤怒，他突然推出手掌，一股无形的震荡波便扫弦般散开，但凡之前抽打湟水碧晶牛的蠢物都跌得远远的，摔出一阵鬼哭神嚎。“当真是蠢不可及！谁让你们抽打灵兽的？！”沈瑄怒火冲冲地来到灵兽身前。

　　安抚目中隐隐含有泪光的牛犊，而单腾选中的那一头正急不可耐地用蹄子掸地，似乎是厌倦了等待检查的过程。现在，沈瑄离那一头只有几步远，他仿佛沉浸入为灵兽疗伤的过程，一只手掌之下隐隐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手掌移过之处，便见鞭痕愈合。

　　只是，斑痂仍然存在，可见沈瑄的灵幡兽拥有一种加速伤口愈合的本领，但除此之外战斗力必然也是刚猛有余的。夜鹰洞视能真切清晰地反馈出目标体的一举一动，乃至于沈瑄怜悯的眼神也毫无保留地出现在夜鹰视线里，这项非主流魔法能监视的范围远超这青莲城。

　　看着他与灵兽只见亲昵的互动，不晓得的，还以为将军是在和自己的坐骑交流，谁能想到他那样一位百战猛将居然是个软心肠的人，尤其尊重灵兽。“我的军队作战少不了灵兽，我们青莲城的百姓，驮驭物品，拉车载人也少不了灵兽，不能多些耐心？”

　　沈瑄由此想到了那身死褒飨苑的郑涵，这位总管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且因灵兽饲养问题还曾举杯对饮过，虽不为知己，也算是朋友一场。惊闻他因灵兽被宰一事，与沈潢世子大打出手，死于非命，不禁为他感到惋惜。“你们也是郑府的人。”

　　那几个被他一掌推翻的，揉着摔疼的屁股，将马鞭扔到一旁，赶紧朝他跪下。

　　“若是这鞭子抽到你们身上，该如何？”沈瑄朝卫兵腰间一伸手，一股气流便带着马鞭来到手里，他走上前去，将鞭子挥起，吓得几个郑府下人将手臂都摆了出来，身子趔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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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兽是何其聪明的动物？自然能从一个人类为了他们，朝同类挥鞭的行为中感受到他的善意，于是，所有湟水碧晶牛在这时刻，一致朝沈瑄投去了崇敬的目光。唯有一头牛犊原地暴躁扭动，一颗大琉璃球旋转到它头颅的上方，伸出触手摸了摸它的鼻头。

　　触手极像一把粉丝状的粘稠体，在末端部分生出一个类似婴儿的柔嫩手掌。

　　现在，这手掌伸出一根指头，点在湟水碧晶牛湿润的鼻头上，同时传来它主人的问候话语。单腾很快收到了那牛犊的回复，笑道：“你还真是有趣啊，居然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大酱。说说，你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大酱？”它真叫大酱，那头湟水碧晶牛。

　　“哦，你是说，你们所有同类都有名字，而你们看重这名字。不错，人类都是彻头彻尾的蠢货，我不一样。从生物学角度来看，我已经脱离了基本生命物质，所以算是精神构造体，或是死灵构造体？怎么样？你好像很暴躁啊。”单腾走了过去。

　　他之前负责在广坤苑前检查灵兽，现在未到军队开拔日期，他还不受沈瑄的调动。

　　将褒飨苑的事务暂且交给沈仁和娇儿打理，他每日散在外面，搜集几种他认为简单易得的材料，孰料红宝石康复液中，乱位面最常见的一种【空气元素粒】这地方居然一点都没有。空气元素粒是一种空属性物质，它是引入维度空间的介质，红宝石康复液加入它的理由，在于它能将毁灭的元素物质还原到最初阶段，是一种修复元素。

　　他先前关于东华大陆物质分量的测算，再次显现出其危害。只是，这次危害非常离谱，单腾需要重新审视这种物质分量的差异说，甚至要考虑到一种元素物质，在东华大陆上根本是不存在的，那么，扑灭法师塔的电灾将需要一个相当宏观的时间概念，那将成为一项巨大的工程。

　　它不是单纯的建筑，必须采取思维层面的浸透，像红宝石康复液类似效果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只是在以前的乱位面根本舍不得猜想，而现在。单腾看了眼脚下，经阿尔忒斯的实地测算，就在他脚下的这片位置，整个青莲城或者更广阔的区域，之下有储量丰富的【第十二维寒钟乳】，是一种经过上亿年地质演化，而形成的一种矿物。

　　它的主要作用是打开维度空间，将其扩展到十二维空间。众所周知，第一维度为一个点，第二维度为一个面，第三维度为立体，第四维度为时间，第五维度为可控时间影响下的立体，越高维度下的微观概念越复杂，直到十一维度空间，将是一个足以容纳银河系的地方，一个浓缩的小世界。

　　第十二维度甚至牵扯到造神，也是古代传承魔法师向自然之神发动的终极挑战。

　　若是能从第十二维寒钟乳中提取到足够的元素能量，那推动魔法在微观世界中的应用将有一步大提升，而单腾将成为虚空魔法师行会中，阶位最低，做出贡献最大的一环魔法师。“造神啊，太美妙了。可怜这个东华大陆上的人，居然还在以浓缩星球为终极梦想，我真为他们感到悲哀啊。”唇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人来到沈瑄一侧。

　　“沈瑄大人，久仰久仰。”单腾乐呵呵地拱手道，所谓礼多人不怪，哪怕沈幻雪已向沈瑄暗授过对付单腾的意图，他作为主将，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吧。怎知那沈瑄很不懂礼貌，他连看都没看单腾一眼，依旧扬起鞭子，似要好好惩治那几个沈府下人。

　　蓝光骤然闪烁，牛蹄踩踏地面的震动猛地传来，沈瑄一抬头，忙用手臂抵挡阻拦。

　　下一刻，沈瑄便被一头发疯的牛犊撞到了天上。他的卫兵方才看得清清楚楚，那水蓝色的牛犊鼻中喷出大股水汽，从牛群里跃出时活像颗彗星跳闪，尾焰亮极，看准了沈瑄所在一头撞了过去。此时，这差点闯祸的湟水碧晶牛，仍是满眼疯狂，呼呼喷气。

　　“快宰了这蠢物！”数十个卫兵抽刀霍霍地往前走，几个人拉开距离，防止它发起疯来误伤无辜，“上！”卫城使麾下的卫兵各个有炼体巅峰的肉身质量，当下刀气横盈光彩四溅，蕴含各种属性灵气的刀气，呈现螺旋或鞭策之形态，长驱直入，强攻湟水碧晶牛腹部等要害。

　　阿尔忒斯如同饥渴的求知者，认真且务实地记录着他们战斗的经过。那些闪动的光体像是经过最简洁的三维呈现，每个动作都变成了阿尔忒斯的知识储备。

　　“这就叫做未雨绸缪，做任何事情要有前瞻性，青莲宗定是一个融汇了武力强者的世界，一个比较沈府更加讲求实力的法外之地，国中之国。像我这样的伪血脉能力者，若是不做好准备，活不过小说第三话。”对于普通人来说，修炼是痛苦的。

　　但对于自诩为脑力劳动者的单腾来说，修炼就不算什么了，巫妖改造实验让他的精神领域达到了一个宇宙级的计算空间，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过数据演算直接套用的。那头牛犊是整个湟水碧晶牛群体里，少见的萌发出智慧生命意识的生物，所以单腾刚才与它联系时，说了和那曼陀罗森林中树精生物相同的话，只是它现在还不如树精。

　　在《魔法生物图鉴》中，动物的智慧优先级低于纯净生命，尤其是哺乳动物，掌握魔法能量的可能性比鱼类还要低，这与生物进化过程中接触到的周边环境有关。但凡与人类社会越接近，纯净生命就越无法形成独立思维，而生存的地方越是人迹罕至，遥远偏僻，环境险恶，那里的纯净生命就更容易形成独立思维。

　　像这头叫大酱的湟水碧晶牛，他的存在可谓是万里挑一了，受到人类的禁锢豢养还能保持较高的独立思维，非常难得。单腾告诉它了一些事，包括吃肉加强魔兽生物类比的指数，最终成为一个智慧生物，为它描绘了成为智慧生物后的诸多好处，比如说做他的魔法学徒。

　　大酱对魔法学徒不感兴趣，但它对变化人形非常感兴趣，于是接受了单腾的好意。

　　与树精生命不同，大酱不需要单腾为它提供前期扶持，它就能自由行动，且本身拥有湟水碧晶牛全部初阶灵术，所以，单腾只有拿出更具诱惑力的条件，才能让它为己效劳。现在，阿尔忒斯就在做这么一件事，它正将灵凤悲天大圣与魔枢融合，创造出第二块人造灵质。

　　当大酱发现，一个人类，居然能创造出灵质，它的内心世界该如何怒潮狂涌？

　　它不平静了，用水汪汪的牛犊眼睛，盯着那发出黯淡蓝光的特殊盒体，奉若神明。

　　“不错，这是为你准备的见面礼。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一切所能地击杀沈瑄。”

　　这是它撞向沈瑄前，单腾做出的承诺。大酱意识到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将挡在它面前的卫兵统统撞翻，灵质的诱惑力大大激发了它的力量。

　　牛犊将头颅凶横地顶起，在刀气飞来之时，浑身肌肉突然膨胀，将片片鳞甲凸出皮肤，待那刀气飞旋而来时，这些鳞甲登时喷射出去，形成一片鳞片弹幕，击溃了卫兵们的刀气。

　　且这些飞出去的鳞片，并未脱离大酱本体，而是以一丝水汽连贯着，缓缓拉回与本体贴合，还原成它身负坚甲的样子。

　　卫兵们面面相觑，刀刃直指的方向，是湟水碧晶牛发出一声凶嚎，裹挟大片水汽冲了过来。它跳闪的速度本来就快，加上水汽作用，卫兵们受到一股潮湿之息的影响，肉身顿感沉重。

　　动作稍慢一步，湟水碧晶牛跃至眼前，几个人连成一串飞出老远。

　　大酱哪管他们死活，后蹄蹲地，口鼻生出浓烟，一股湛蓝色的水汽从鼻孔灌入，甫又从牛嘴中飚射出一道水箭。得它蓄力，水箭速度快过眨眼，狠狠地打在双臂阻挡的沈瑄身上。

　　却见一只纯白鹰身人，将卷起的翅膀猛地振开，拨散了水箭。昂扬抖擞地双脚踏立于沈瑄肩头，双臂揣抱，雪白羽翼微微搅动，白鹰头颅挺直，目光炯炯有神，勾起的金黄色利喙好似精雕细琢的工艺品，正傲气自负地望着大酱的方向。

　　“好灵兽，好宝贝！”沈瑄接二连三受到攻击，却并未恼怒，掩饰不住对大酱的喜爱，当空哈哈大笑起来。

　　“大，大大人，是我们的错，这畜生野性难驯！我们这就将它收拾了！”那几个押送湟水碧晶牛的沈府下人，见有卫城使官兵受伤，那牛犊又袭击了主帅，心惊胆战。

　　忙取了绳套，似乎能轻易捆住牛犊脖子。“蠢物！对待灵兽你们只晓得用这个！”

　　“可耻！”沈瑄笑骂，眉毛挑出个极欢快的角度，“它是无法像人那样随意弯曲蹄子防身，否则怎会任由你们套它的脖子？我来与它一战！”说着，沈瑄背负两道羽翼短暂滑翔落地，铿然有力地掰了掰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