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法师塔炸了！》阿尔忒斯

35、第三十五章 我们先定一个能达到的小目标。

　　“我觉得？”沈幻雪挑眉，口气带着好笑，“他死都已经死了，又能如何？”

　　“我还以为，解释起来会很麻烦。”单腾信手抛了抛烈焰火花，像是摆弄玩具。

　　冰魄造影眼中是烈焰火花跳跃留下的残影，“不过你不要太得意，单腾。”

　　“本小姐任命的副将人选被你杀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怎能再处罚你？”

　　她愈加欢快地说道：“单腾，你身负血脉绝学，若是不能为我沈府所用，留下来迟早成为祸端。待几位管事出关，你所犯过错自会有人评论，你当真以为这点血脉异能足以护你周全？”沈幻雪期待的是，单腾神色大变，在让他担任副将之时犹豫不决。

　　孰料，她对面的青年，听罢赶紧一合折扇，扇纸上的水墨风景迅速收入一隙，仿佛是夜幕来临覆盖了天地：“多谢三小姐成全，此次妖人作乱我是有责任的。擂台之上让他逃走，每每想来悔恨不已，这次，在下定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将妖人斩杀。”

　　“哼。”冰魄造影冷笑一声，何尝没有从他的话里听出讥讽之意？那沈河是在自然蜂眼前逃走了，几位道行高深的沈府管事联合灌入灵气，让自然蜂以仙神姿态具现，居然不是妖人的一合之将？自然蜂受损，几位管事受灵气反噬闭关修养，这是何等失态？

　　而让他单腾说起来，就好像那日擂台上，只有他才能与妖人抗衡，自然蜂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沈幻雪作为沈府世子，听他那么说，脸上自然无光，心里暗自琢磨一番。

　　“单管家有如此雄心壮志为府上出力，堪称沈府下人中的楷模。只是，妖人沈河厉害得紧，逃离当日他便踏入灵幡境内，如今实力恐怕高深莫测，你协沈瑄将军是要严守军令，切莫擅自行事。记住，行军作战非你于府内行事，手下兵丁更以你为榜样。”

　　沈幻雪出奇地多多嘱咐了几句，让旁观者听来觉得她关怀属下，而在单腾看来她蔫坏的本事与她更换面具的本事如出一辙，尤其是在说到严守军令上。

　　“这沈幻雪，好歹毒的臭女人。她是觉得我从未带兵打仗，对军规种种不甚明白，待违反军令之时便叫那沈瑄将军依军令严办。届时，她很有可能出面调停，让我承她关照。”单腾暗笑。

　　“这是自然，只不过，我之前听三小姐说要为褒飨苑开设酒店，此事待我军凯旋归来，是否可为在下署理？”单腾笑吟吟的样子，如暖风和沐，光彩照人，那等俊逸的外貌加上颇为自信的话语，手握折扇之姿更似风度翩翩的儒将，连冰人的表情都起了微变换。

　　冰魄造影在这层春回大地时露出的暖阳照耀下，渐渐溶解冰破，支离破碎成稀拉拉的粉尘，冰屑碾磨组成淡淡的口吻：“这亦自然，褒飨苑的酒店筹划也为你做主，待你凯旋归来，我们再来商讨酒店开设的事宜。”

　　碎屑牵扬，雾化一阵，废墟依旧还是那个废墟，人物却不是那些人物。死得不明不白的沈府下人，他尸块仍在地上。

　　墨辰战战兢兢地躲在沈航胸口，再也不怕任何人说闲话，而沈航则安慰着她，轻拍其肩背，对上单腾投来的目光时，他感到了内疚。他恨自己为何怕死，为何不敢像沈豪一样大胆为单腾求情？若不是他的猴头烩哺烧，墨辰可就死了啊。

　　沈航低头，看了一眼她泪光闪烁的眸子，两人微微颔首，一起朝单腾跪下。

　　“单腾大哥，沈航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单腾观摩四周，但见褒飨苑内见者有份，那些擂比当日未曾见识过单一手风采者，此时皆以膜拜大府管事的礼节，朝他跪下。

　　一介下人，与三小姐智辩不卑不亢，洒脱自然，又擅长血脉之术，未来怎是一个了得可以概括？更加褒飨苑的酒店事务将来很可能由他打理，攀附这样的权贵，不失为明智之举啊。“各位快快请起，单腾为一介下人，怎当得起这等礼数？况且……”

　　单腾佯装露出痛苦表情，走到那几块碎尸附近，怅然道：“况且单某实属贪生怕死之辈，若是实力强横一些，也不至于在三小姐的灵术面前只懂逃避，害了这位兄弟的性命。”

　　“灵术之斗，有何逃避之说？恰恰证明单腾大哥是不亚于世子们的天才。至于这位兄弟，好生安抚就是。”从沈豪这番话中，足以证明东华大陆之上人类的价值观，这种近乎于弱肉强食的冰冷，对单腾来说是最适宜生长的土壤，文明的躯壳下隐藏着野蛮。

　　“是啊，灵术对战向来残酷无比，各方无所不用其极，只能怪这位兄弟站位不佳，不懂灵术的危险性，还站在那么近的地方。”下人中，涌现出越来越多为单腾开脱责任的声音，他们之所以这么做，除了依附单腾之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他的确不是造成这位仁兄身死的罪魁祸首。

　　沈航起身来到单腾身后，坚定道：“单腾大哥，弟兄们都说得在理。灵术之战，岂能是寻常兵刃拳脚间的格斗？但凡两方打得火热，势必牵连众多，这只能怪他自己。”论起阿谀奉承的本事，沈航是不让任何人的，他以前就能在沈潢面前，周旋自若。

　　现在，换了个单腾，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单腾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五颗红梵璃伸到沈航面前，那宝石焕发出的光彩深邃大气，不是普通金玉可比：“此战我必凯旋而归，到时三小姐必将以上青莲宗之事，阻绝我把控褒飨苑酒店的事情。而你我不同于沈府世子，必须要为将来打算，无论灵修之事，或是成家立业，都需金钱铸就。”

　　沈航听他低语，却仿佛是向心池中投入一枚巨石，激荡起大幅浪花。

　　他有些呆滞地盯着那五颗红梵璃，耳中聆听单腾说话：“若是我们不能把控自己的命运，付出的劳动不能为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那所谓的付出还有什么意义？我且赠你五颗红梵璃，是让你赎身的，墨辰也随你去，且在青莲城内选定一处地址，先期将酒店捯治起来。”

　　末了，他看着沈航沉默不语的样子，便皱眉道：“你在犹豫什么？是不敢？”

　　“不，不。”沈航连忙摇头，依照沈幻雪的个性，她记着那道猴头烩哺烧，就必然不会忘记开设酒店之事，沈航若是贪生怕死的性子，断不敢先帮自己赎身，私自开一家酒店，“单腾大哥对我俩恩同再造，沈航只是……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沈航，你要明白，料理之事要顾念人心，人心是调剂美味的最好素材。我看人很准，你是有这个才能的，去将酒店开起来。”单腾扬眉一笑，“接下来的事情自会迎刃而解，这五颗红梵璃对我让你做的事情来讲，是绰绰有余的。毋须谨慎操持，以击败青莲城所有酒店为目标，放手去做。”说完，他推了沈航一把。

　　沈航目光变得明亮，笼罩在心头的不安，如同横亘着的沙雕狂蛇，土崩瓦解。

　　回头看向墨辰，她脸上始终保持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已做好决定。无论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将始终记得这个默默呵护她的男人的好，且随他共进退。

　　“墨辰，我只需告诉你，你也只需知道，我对烹饪之事一窍不通。赎身之后，一切从零开始。我们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选址，寻找掌勺人，拉拢食客，等等……”

　　“我还道，你一夜之间成了神厨呢。”墨辰脸色红润，软糯糯地抿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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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此事，褒飨苑馆主这个位置，由他来做已十分稳固。沈潢死了之后，沈幻雪对他的态度已属恨到极致，不惜让他取代沈潢之位，做讨伐军的副将。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若是妖人被擒，沈幻雪定要找出他的毛病治罪，若是妖人强大，他会死。

　　在外人看来红彤彤的人物，实际上早已成了三小姐的眼中钉。“她期待我败于妖人的可能性很低，因为她似乎有求于特殊血脉者。所以，我更应关注与沈瑄的关系让他亲近于我，这样一来，主将不降罪于我，哪怕是沈幻雪也无能为力。”

　　单腾凛眉思索，他眼前是郑家为赔偿沈潢世子之死，送来的大批湟水碧晶牛。此牛浑身遍布蓝鳞，碧眼水眸，鼻喷水雾，仙姿盈盈，若入水可吐出一个大水珠，让人钻入其中避水而行，是臻西水师中的作战好手，平常十分，是得不到这湟水碧晶牛的。

　　只是今次，郑涵与沈潢世子大打出手，不论究竟是谁挑起的争端，仅沈潢的死亡就够郑府上下喝一壶的。沈星云贵为青莲城城主，统领一方边防的人物，闭关期间世子惨死，这事是可以往更深的阴谋论挖掘。郑家家主郑凌统，是个聪明的人物。

　　在得到沈幻雪的抗议书后，他第一时间将郑涵的家人都给抓了起来，捆绑妥善，像运畜生似的和这些湟水碧晶牛一同，运到了沈府。那几个家人，沈幻雪连见都没见就差人给杀了，和那受腰斩之刑死去的郑涵一同，灌入不朽水银，做她堂弟的长明烛去了。

　　单腾的思维领域一直在分析这种会喷水的牛头，它比起寻常的陆地牛来说，身躯精瘦些，牛蹄下生蹼，供它在水中畅游。

　　单腾放眼望去，这批湟水碧晶牛多达上千头，阵容十分强大，半个沈府广昆苑都被它们占据着，导致一层雾气上浮，构成一片湿润的半透明水晕，似是随时会下雨。

　　“阿尔忒斯，将有可能受到生物类比的目标标示出来。”【魔兽生物类比，进化至智慧阶段的目标：无。检索结果：共发现一只，目标已高亮显示。】

　　单腾斜眼一看，夜鹰洞视掠过缓缓入门，受人检查的湟水碧晶牛们，果然有一头，显得不那么老实，正被几个派来押运的沈府人用鞭子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