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时间之追落》圆木

8、第五章下 一群孩子

　　白萌的烟我等到了，可是并没有抽一根，没有了那样的需求。我的小伎俩也被识破了，走也走不成了，只好在餐馆的桌子上趴着睡了一觉，醒的时候俩大小姐都失踪了。夕阳斜斜的透过窗子照上了我眼睑，耀的我眼睛有点酸。伸手去拿兜里的手机，空空如也！操！我遭贼了！

　　奶奶的！我当即气恼的开始找寻店里的老板，只是店里早已坐满了人，老板忙的不可开交。看样子问老板他也是不会知道的了。我郁闷的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准备等老板不忙的时候问问他。毕竟那是我从“他”那里拿出的唯一的物品的了，虽然在现在看来已经是很老的款式了。可那时也是最牛的款，还是“他”专门让人从香港带回来的。留个纪念也好。心情顿时就郁闷起来了。气恼的抠着木头餐桌。

　　“喂，你终于醒了。”一道清凉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我抬眼一看，竟然是袁成林！随即又垂下头继续抠桌子。他来干什么，要是早来会说不定手机也不会丢了。还有白萌和苏惟！真不够意思把我就这样仍在这儿了！

　　“喂，你叫点道义好不好啊？我在这等你老半天，你竟然还给我摆脸子看。”

　　“嗯？等我半天了！“我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那你看见我手机没？”

　　“啊？手机啊？”袁成林一脸的不满意，“没见啊！”

　　“说实话！”这小子怎么看怎么贼，我很不相信。

　　“我跟你废什么话啊！没见就是没见！”袁成林一听我这么说，眉毛立刻皱的跟包子摺一样。

　　看他这样估计就是没见，我立刻又耷拉下脑袋抠桌子。

　　“你看你嘴撅的都可以挂油瓶了，不就是给手机吗？明儿给你弄个好的。”袁成林还是那样痞痞的调子。

　　到我耳朵里让我很不舒服！

　　“就你有钱是吧？跟我这儿显摆什么啊！你那再好我也不要！我就要我原来那个！别的我还看不上呢！”来我这儿显摆了！恶心我！

　　“呦！你这人怎么就不分好赖话啊！”袁成林一听也急了，“给你个好的你还不愿意了！”

　　“我说了，我就要原来那个。”这根本就不是好坏的问题，这手机我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用一次，有没有都没什么关系，关键是那个是我的一个念想，也是唯一的留念。那是份心，东西丢了一点问题都没，心不能丢。

　　“你这人还真死心眼。”袁成林无奈的说。

　　“我就这人。”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袁成林挨着我就坐下了，顺手递过来个东西，“给，拿着吧。”

　　我一看，果然就是我那手机，我当即可怒了，“袁成林！你这人怎么什么都拿来开玩笑啊！你怎么就这么闲啊！”

　　“不就开一玩笑嘛！你他妈的至于吗？我挨着等了你俩小时了！你睡的跟猪一样！我走都不敢走！就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就跟我杠上了！不就是个手机吗？你他妈的跟我这儿厉害什么啊！”袁成林也怒了，巴巴的就跟我吵起来了。

　　我一听这儿，立刻也软蔫了，人家等我半天了，我还把人家吵了顿，东西也没丢，就一玩笑我计较什么啊。这样一想，我又抬眼看了看袁成林，这小子脸气的的鼓鼓的，跟孩子一样，我“扑哧”一笑。

　　“笑什么笑啊！”还是凶巴巴的。

　　“你怎么等我这么长时间啊？白萌和苏惟呢？”我看着他的样就想笑，他瞪了我一眼，我又憋回去了。

　　“还不是那俩女的，看你睡着了不好意思叫醒你还想去逛街，就把我叫来了。看你睡的那么熟，我没好意思叫你，结果你一睡就到点了。”袁成林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几点了？”我这才想来晚上有活动。

　　“六点半还不晚，他们估计到了，走吧。”

　　“啥？去哪啊？”难道他也去？

　　“活动啊，白萌不是给你说了。”袁成林说完就站了起来，顺道还把我来了起来，“走吧。”
　　晕晕乎乎的让袁成林给塞车里了，还是那闪亮的COROLLA，从餐馆出来的时候，那老板还用他那完全不地道的中文说，“你男朋友真帅。”听的我完全吐血，还没等我解释，就让袁成林拉出来了。

　　到银妆的时候天都有点擦黑了，袁成林大大咧咧的就把车停在了人家大门口。

　　“你怎么不把车停地下停车场啊？”我就讨厌这种不讲规矩的，老搞特例。

　　“我从来就停这儿，这儿有地下停车场吗？”袁成林扭过头很认真的问我。

　　“废话，你刚没看见啊。”那么大的字又不是瞎子。

　　“呵呵……”旁边的服务员一听可笑来了。

　　再看袁成林一脸笑意，我就知道他忽悠我来着。真是一孩子，看着他我就没气了，跟一孩子计较个什么。

　　虽然听白萌说今天请客的是个有钱的主，可一进包间，我还是被镇住了，JVC全套立体音响，72寸的背投，超级豪华大包啊！看的我眼都直了。

　　“嘿！李子！傻了？”张澍这家伙一看我进来，屁颠屁颠的可跑到我跟前来了。

　　“滚，不会说人话了。”我一脚就踹他腿上了。

　　“不敢不敢。”张澍装的一脸惶恐的样子，只可从兜里掏出烟给我点上。

　　“恩，还算会办事。”我抽着小烟，拿我那只伤手摸了摸他脑袋。

　　这小子一看我手立刻可换了副模样，拉着我的手可瞅了起来。本想着包间里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啥，可我自己却把手巴巴的伸到他跟前了。我真想胡自己两巴掌。

　　“嘿嘿，没事没事。”这时候只能装白痴了。

　　“哎！那俩来晚的要罚酒啊！一人两杯。”萧风洋还是在危难的时候给我解了围，我打心眼里感激啊！要不还得挨小澍的训。

　　“我来喝。”我快步走到萧风洋面前，端起酒杯就喝，“咕嘟咕嘟……”奶奶的！我还以为萧风洋会给我放点水，结果他妈的是伏特加！喝完我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撂，正准备开骂……

　　“李子……我还没给你倒呢，那是我准备调酒用的。”萧风洋很不好意思的说。

　　“哈哈哈哈……死女人，你还是个酒鬼啊！”一熟悉的声音很不给面子的响起。

　　我寻着声音一看，果然就是那个和我很不对路的华林小朋友，旁边还有艾辛。我这才把人看了遍，原来也没几个人，还有苏惟和白萌。我白了袁华林一眼，一屁股就坐到了萌旁边。

　　“嘿，白萌，你说的那有钱的主是哪位？”我小声的在白萌耳嘀咕。

　　“嘿嘿，你又起坏心了吧？”白萌眼发精光看的我都寒，“就那个开车带你来的。”

　　“他？”我一想也就是挺横的主。

　　“你想干嘛？”白萌也在我耳边嘀咕开了。

　　“嘿嘿。”我小眼一眯，瞅着袁成林就过去了。

　　袁成林一看我坐他身边，大大方方的给我递了瓶啤酒，我从桌上拿起烟就给他递过去，他楞了下没接，“我不吸女式的。”

　　我这才看见原来我拿得是520，脸唰可红了，这马屁拍的不地道。我“嘿嘿”一笑，又立刻从桌子上换了支，拿到眼前看了看，三五。递过去，点上。

　　“说吧，想干嘛啊？”袁成林小眼一斜，吐了口烟。

　　“嘿嘿，我想点些酒。”姐来这儿为嘛？就是来给他烧钱来了。

　　“行。”他眉毛都没有皱一下，随手按了下墙上的按钮，“不用讨好我，说声就行了。”

　　操！我他妈的给你脸你还不要！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恨不得把他脸煽肿。

　　“看你说的，至于吗？”我懒得搭理他。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抽着烟。

　　张澍瞅着空坐到我旁边来，拿起我的手一个劲的看，“怎么弄的？”

　　“不小心划的。”这烟有点平，跟白开水一样，还是抽不惯女式烟啊。

　　张澍从桌子上拿起两支三五，点燃，然后从唇间拿出一支给我。我接过噙到嘴里，没有一点不自在。我们之间一直是这样点烟的。斜眼看了看袁成林，他的脸在雾气里有点不自然，看不清楚是个什么样。

　　服务员敲了敲门进来，礼貌性的，那声音在白萌和萧风洋的对唱中细不可闻。

　　袁成林一把把我拽到他旁边，“想要什么点吧。“说完笑的跟大爷一样。

　　“一瓶礼炮，两瓶瑞典经典伏特加，苏格兰威士忌一瓶吧，三包中华，顺便再给我买包七块的红塔。”随便的点了些，满意跟他客气的意思，像这种地方是不可能有红塔的，只好麻烦他们去买包了。

　　那服务员听我点完，看了袁成林一眼，袁成林微微一点头，那服务员欠了身就出去了。

　　“没想到你混的还挺可以的啊。”我瞥了一眼袁大少，不客气的说。

　　“还不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没要啊？不用跟我客气，你再点。”说完，袁成林又准备去按墙上的按钮。

　　我站起来伸手就去拉他的手，没想到踩到了他的脚，直接就摔他身上了。鼻子磕在他肩膀上了，疼的厉害。

　　“女人！你是不是看上我哥了啊？投怀送抱啊！哈哈哈哈哈……”袁华林这贱人很不客气的在我背后叫嚣。

　　“操！你不会说人话吧！”我这边这准备起身开骂，那边张澍可骂起来了。

　　我手扶着沙发刚要起身，袁成林的手又吧我搂了回去。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是我喜欢的，和“他”一样的味道，让我有流泪的冲动，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近距离的接触过了，当然除了张澍。有那么一霎那的犹豫，还是拨开了他的手从他身上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闪闪的，嘴角弯起了个弧度，涩涩的。

　　“妈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惟那么好，你还欺负她！”袁华林也是压不住气的人，看来喝小澍积怨已久。

　　“我……”张澍自知理亏，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扭过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有隐忍，有愤恨，有自嘲，还有浓浓的歉意……

　　“呦！还跟她眉目传情呢？人家看上我哥了！”袁华林完全是得理不饶人，紧咬不放。

　　我想笑，可笑的孩子……

　　“行了啊！别以为你哥在这儿我就给你脸了。”萧风洋淡淡的说了句，一旁的白萌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知道萧风洋的脾气，他是怒了。这高高兴兴来的，这样可不好。我“扑哧”一笑，大家都看着我，完全没了刚才一触即发的气氛。

　　“都跟孩子一样，开个玩笑都成这了，好了好了。”我走过去坐到袁华林旁边。他嫌恶的往旁边移了移。

　　“弟弟，别气了，不就拌了几句嘴，还是你挑起来的呢。我都没生气呢，你倒气上了，苏惟和小澍的事啊，咱都管不了。这种事啊，要他们当局的自己解决。咱们站旁边看的啊，插不上话。我和小澍是兄弟，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我说完，对他笑了笑，他没了刚才的嫌恶，耷拉下了脑袋也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

　　“来，”我随手拿来两瓶啤酒，递给他一瓶，“喝了，咱今天和解。”说完，我就往胃里到。边到边看袁华林的脸色，他看我喝了，也不好意思不喝，也“咕嘟咕嘟”的喝了。

　　喝完头有点晕晕的，还是喝的太猛了，靠在沙发上，扫了一眼，大家都没了刚刚的尴尬，又开始嘻嘻哈哈起来。

　　“擦擦嘴，”艾辛坐在我旁边给我递了张纸巾，“少喝点吧，身子重要。”那副温柔的神情，像的能滴出水一样。

　　“谢谢。”我还是不习惯说这句话的。

　　“不用，都是朋友。”艾辛还是那温和的样子。

　　朋友，朋友，我还有几个朋友。自嘲的笑了笑，拿起刚刚送来的红塔，点上细细的抽了起来。
　　袁成林和张澍，萧风洋开心的说着什么。那边苏惟搂着华林弟弟一起吼着《死了都要爱》，一点淑女样都没了，白萌看着他们一个劲的笑。我看着也笑了，艾辛安静的坐在我旁边。我喜欢艾辛那股淡淡的温暖，像水一样的温情，暖暖的温着。

　　“我出去透透气。”那边张澍突然说了句，扭头看了我一眼，出了包厢。

　　萧风洋也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出去。我知道，这是我们三个惯用的伎俩。小澍想和我谈谈这我是知道的，可我似乎没什么和他可说的。有些事，我还没强大到可以说开。我还是静静地坐着，调笑的和艾辛聊天。

　　萧风洋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过来跟我嘀咕起来，“小澍在大厅等着你呢，你快去吧。”

　　“等我干嘛，你去把他叫过来。”我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很大声的说。

　　“你……”萧风洋气恼的白了我一眼，摔门出去了。

　　“你又怎么惹着他了？”那边袁成林大声的问我。

　　“他想和白萌自由活动，我没让他走。”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李子！”白萌娇嗔的叫了我声，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你尽瞎说了。”

　　我迫切的需要想个点先走。

　　“李子，你出来！”来不及了……张澍往门一站，唱歌的也不唱了，大家都看着他气冲冲的样。

　　“干嘛啊？”我装迷糊的问。

　　“你！我需要和你谈谈。”张澍的声音很无奈。

　　“我想没什么好谈的。”我很平静。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和苏惟那事吗？”张澍是真生气了，很不顾形象的在门口大吵。

　　“这，是你的事。”我想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吵，你出来说！”张澍还站在那。

　　“我，不，想，谈。”我一字一顿的说，我想我的意思够清楚了。

　　“妈的！李子！十几年的兄弟，就因为这一件事，你难道要怪我一辈子！”张澍完全是恼了。

　　“我，没，怪，你。”这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要不等回来她不气了，你再和她谈。”萧风洋有意挽回尴尬的局面。

　　“屁！我今天非说清楚了！她那性子，你还不清楚！跟自己的舅舅都能闹翻了！”张澍冲着萧风洋就喊起来了。

　　“张澍！你属狗的吧！见谁咬谁！你他妈的跟这儿横什么啊！”口无遮拦的，我都急了。

　　“这都怎么了。进来再说。”袁成林也看不过去了，拉着张澍可拉到我旁边了，“你们谈，咱们先出去。”说完就示意大家先出去。

　　“不用，都他妈的跟这儿呆着！听着他说点什么！”我他妈的是真急了，逼我干嘛！

　　“好，都听着！”张澍也不打算客气了，“不就是我和苏惟的事，你接受不了嘛！有什么你来问我！”

　　“好啊！那你那天晚上带我出去干嘛啊！装什么你女朋友啊！”我想起这个就憋屈。

　　“我本意就是这样的，我哪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啊！”张澍还是不客气。

　　“没什么好说的。事都出了，你自己解决吧。”我冷冷的丢了句。

　　“你什么意思？还是兄弟不是了！你这是逼我了是吧！你嫌我不负责任了是吧！你明知道唐婧……”

　　“别说了！”他怎么还能……怎么还能提唐婧，做出那种事……

　　“我就要说！我还就说清楚了。”小澍又开始犯浑了，“苏惟！还有你们……”他眼睛扫了一圈，“我这辈子只爱唐婧！那天我只是把苏惟当唐婧了。”

　　我看到苏惟眼睛里的凄惨，她还是笑着，拉着身边怒气冲冲的袁华林，“我，我知道……”那声音中的哀伤，轻轻的砸在我心上，“我心甘情愿的……”

　　“小澍……唐婧给我一个人爱就够了……不要再去伤害别人了……”我瞅了一眼苏惟，“你解脱了……”我摸了摸小澍的头发。

　　“不！李子！你不能这样！你没这资格！”小澍看着我的眼睛，那样的愤恨，从心底升起的绝望。慢慢的滑到了地上。

　　“小澍，清醒点吧，唐婧没了，早就没了，看看现在的这个女孩，”我指着苏惟，“她叫苏惟……”那个清冷的影子就站远处看着我，就在小澍刚刚站的那个位置，那样的冷眼旁观，我能看到她眼中深沉的悲痛，从她的胸口慢慢的烂了个洞，鲜红的冒着血液。她叫唐婧。

　　“李子……”小澍抬头看着我，眼眶微红还噙着泪，“我……我……只爱唐婧，真的……你别这样，别这样……”

　　“小澍，你不是孩子了，唐婧都过去了……没了就是没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哀求，她的愤恨，是的，她开始恨了，恨我，恨小澍，恨我们这些她曾经深爱着的人。不要，我哀求她，恨我一个人好了，恨我就好了。她依旧那样看着我，眼神清冷，而后慢慢的退出了房间。地上还残留着浓烈的血腥味。

　　“我爱她啊！我爱她啊！”小澍趴在我的腿上痛哭，即使在唐婧去的时候，他也只是那样隐忍的哭了一场。

　　既然要不幸，那就有我一个人承担好了，即使我爱她，我也无法容忍她将小澍带走。我看着这个痛哭的孩子，点上了自己喜欢的味道，看着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微微一笑。

　　“起来吧，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我把小澍拉了起来，把手里的烟递给他，“让大家看笑话了，咱继续玩。”

　　几个人愣着完全没动的意思，我又一次在完全不愿意的情况下当了猴子。兄弟间的事放在台面上事不肯说清楚的，而且这件事即使我和张澍私下再去解决，又能说出哪些个一二三四来。我想去做个明白人，只是有些人不会做这明白事，更甚者有些明白事的人不愿意陪我明白的玩下去，人家摆明了就是来看戏的。我扫了一眼站着的各位观众，还有坐在我旁边跟林妹妹一样的演员。

　　“各位，我们兄弟演得戏挺有意思啊！看的都不回神了？”我骂骂咧咧的调笑道，顺带还给萧风洋使了个眼神。

　　“别愣着了，来来……继续啊……”萧风洋这小子很明白的给人都拉到沙发上，打开音乐继续K歌。

　　大家又玩玩闹闹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开始了又一场喧闹，可每个人心里都多了一个小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