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时间之追落》圆木

20、第十二章下 两生花手札

　　深藏在其中的我体会不了。把头埋的太深以至于忘记了去看看周围的墙壁。但我体会到了它浓重的阴影。睡觉听摇滚，走路溜墙角。在别人眼中古怪的一塌糊涂。就如现在，低着头，压着肩膀，双手插在裤兜里，沿着围墙的阴影走着。脑海中总是传来厚重的鼓点声。完全不去看跟在我后边一言不发的人。离得不远，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与我的影子平行着，我想它们很难会有交集。

　　我要的东西一向很简单，简单的近乎纯粹，所以我看人一向也很没有太多的顾及。两种而已。可以接近的，与不可以接近的。我搞不懂我身后的那个人，他带着我所熟悉的和煦，却没有与我相处时的随意。我是个单调近乎乏味的人，而他是五彩缤纷近乎夸张的人。感性与理智在他身边难以区分。

　　灯火通明的大楼，我想进去看看，至少有两年没有进过这种大型超市了，在唐婧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就这样直直的看着马路对面的红绿灯，等待着它的变化。然后随着人潮涌向对面，拥挤中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带进一个绝对安全的区域。

　　扭过头，就看到他那张妖孽的脸，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有那么一霎那的恍惚，任由他拉着我到了对面。然后甩开了他的手。

　　他什么都没有说，嬉皮笑脸的跟在我后边。我直奔食品区，他推个小车跟在我后边，完全一副孙子样。

　　我不喜欢有如白昼的感觉，这是我讨厌超市的主要原因。满目皆是美满的景象。我显的有点格格不入。他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当然这样是很好的，至少我不想在没有买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就离开。怡口莲，品客薯片，浪味仙，德芙，我努力的挑选出我以前喜欢吃的所有东西，即使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些东西了，我忘记了这些的味道。

　　“我帮你拿着吧。”袁大少的语气不卑不亢，没有讨好，没有歉意，没有任何使我感到不舒服的因子。就像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吃吃饭，逛逛街，然后没事来购物。在别人，可能早就恼羞成怒了，只是与我这个怪人，恰到好处，不突兀，不激烈。我要的就是这份平静，没有波澜的关系。生疏的如陌生人。

　　“你怎么了？”袁大少看着我，皱起了眉。

　　我没有搭理他扯了个微笑，把手里已经抱不住的东西扔到他车里。我开始疯狂的扫荡，只要是我没吃过的东西，看起来可以吃的东西通通往他车里仍。他很高兴的帮我把小车填满。最后在他排队结账的时候，我很没有义气的先走了。那时候正好轮到他，满满一车的东西，估计结账也要半天了。

　　游荡着，找不到出口。没有地方去。无论是哪里，身上没有钱，没有家里的钥匙。没有拿电话。没有人可以告诉我那条路是尽头，哪里是我最后的结局。

　　我开始想，我想和袁大少生疏的如同不认识。我想和小澍想以前一样无话不谈。我想自在的趴在风洋身边抽烟。我想余海没有走。唐婧没有得那种病。然后我认识了艾辛，然后我推翻了这些。如果我没有认识这些人，我安静的窝屈在那件小小的房子里，不认识与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们，我看着小澍和风洋慢慢走远，我可以毫无感觉的叫：张澍，叫：萧风洋。可事实上我只能盲目的游走，在心里叫着：小澍，风洋。我脑子乱的发麻。心里有那么一点慢慢的抽搐着。

　　浑浑噩噩的，整个人都被抽干了一样。颓然的坐在街边的椅子上。没有高大的建筑，没有日光灯。几盏路灯而已。昏黄的打在树叶上。有点冷，初秋的夜晚是带寒气的。只是这寒气穿透力有些强了，弄的我心里有点寒，寒的往外冒。我蜷缩在椅子上，把头埋进腿进，我想这样我就可以暖和些，至少不会冷的发颤。

　　可事实告诉我，毫无用处。

　　毫无用处。

　　恍惚间有那么一件温暖的衣服搭在了我的身上。清凉的薄荷味，也可能不是，很清凉的味道。而后，那个同样的人，坐在了我旁边，点上了我熟悉的味道。

　　我放开了身子，还是那张脸，其实袁大少是很英气的男人。他不女气，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女气。他是个俊美的近乎完美的人，他是我不喜欢的样子。我讨厌在现实中看到这样不现实的存在，他会束缚我，让我失去遐想的空间。我抽走他手里的烟，冷脸看着他。

　　我说：“你最好离我远点，不，是你必须离我远点。”

　　他听完一笑，笑的很开心，发自肺腑的。他说：“我终于对你有影响了吗？”

　　我反驳不了，他说的对，他已经对我有了影响。看到他我觉得心烦，像有只猫不停的在我心上拿指甲扫过。那笑容分明是一种得逞后的快意。我看了恶心。我恶心。

　　“滚！姐姐我恶心你！”我对着他的脸说。

　　他的笑容慢慢凝结，然后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不恶心你就成。”说完，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风洋啊。”

　　我这边刚想走，然后停下。老实的坐在那里抽着烟，听着袁大少想要说的一切。

　　“恩恩，我找到她了，给我旁边呢。”袁大少笑嘻嘻的说，看了我一眼把电话递给我。

　　“喂。”我接过电话。

　　“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没拿电话，没拿钱，一个人就乱跑，成林跟着你吧，你还把人家甩了。”风洋那边一通唠叨。

　　“那是他笨，跟人都能跟丢了。”我说完，瞥了眼袁大少，他在旁边那个乐啊。

　　“行行，就你聪明啊？我跟你说，今天成林做的这事是不对，他也不是叫人看你出丑的，也是不示威的，就是刺激刺激你。你别往心里去。他很认真的跟我说了……”

　　“你他妈的改名了吧！叫萧大妈了吧！我明了告诉你，我跟这少爷不可能！你他妈的想让我跟你急是吧！操！”我吼了风洋一顿，不是第一次，却是自唐婧那事之后的第一次。我拿风洋当兄弟，我敬重他。我可以骂小澍跟遛狗一样，但我不想对风洋说半句难听的。

　　那边袁大少听了我的话，脸色煞绿。

　　“李子……”风洋语气一变，“你知道你多少年没有像兄弟一样跟我说话了吗？你认识成林以后，变的有点情绪了。”

　　我听着这句话，有点楞。

　　“李子，我什么都不多说，我就求你，你看看外边的世界，看看人。武孟那件事，成林找他堂哥摆平了。钥匙放在你家窗台那盒子里，存折还在原来那地。”风洋说完，挂了电话，第一次，什么都不怕的萧风洋说，求我……

　　我笑了笑，把电话还给袁大少。

　　袁大少脸上有点抽，他说：“你笑的我有点寒。”

作者有话说

　　我在思考，我说人活一辈子，他妈的，要有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