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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这就是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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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息了。”
冬一凉硬是从郭晚的表情里读出了欣慰、慈祥、成就感,郭晚带着这么一副老父亲的面孔,欣慰的吸了口气,而后长长的叹了出来。
冬一凉夹紧了怀里的熊,迅速离开他八丈远:“你有话说话。”
“没什么啊。”郭晚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就是感叹一下你终于有了点智商,不容易,真是不容易,老林知道了一定也会感动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远在家里瘫在沙发上颓废度假的林群狠狠打了个喷嚏。
冬一凉为“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形容无语了半晌,秦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这个意思应该是个不错的结局,满心的好奇正努力的压着,那边郑苏结完账过来了,怀里也抱着一只熊。
和冬一凉夹在怀里的一样,不过郑苏怀里的看上去更圆一些,看起来是熊生颇为圆满,冬一凉怀里的倒像是哪里的难民偷渡过来的,看上去有点皱皱巴巴,此刻被他夹在怀里,一张圆脸更像是生气了。
秦楼对着两个人手里一人一只的熊,瞬间明白过来大概发生什么事了,瞬间也成了和郭晚一样的表情,满脸的欣慰。冬一凉沉默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二位,连连后退几步。
他怀里的熊被他夹着脖子,白色的身子晃动着。郑苏实在看不下去在他腋下快要被勒断气的熊,无奈的上前把他夹着的熊解救了出来,作为交换把手里的袋子交给他:“这个你拿着,熊我抱着。”
冬一凉连忙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郑苏刚把两只熊一起搂到怀里,后面杨往琛刚拎着袋子出来,看见这幅场景控制不住自己的就“握草”了出来,一句话没经过大脑就飚了出来:“看不出来啊,都老夫老妻了!?这么快就成了!看不出来啊冬……”
冬一凉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好用过。他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郑苏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室友其实根本不把他当兄弟,这种时候暴露根本不是好时机。
于是去年吊打体育生的运动健儿冬一凉爆发出了强大的运动神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健步冲上去,矫健的一个巴掌拍在了杨往琛嘴上,一声响亮巨大的“啪”堵住了杨往琛的嘴。
杨往琛:“……”
郭晚与秦楼:“…………”
冬一凉:“………………”
郑苏:“……什么老夫老妻?”
“他……说咱俩这样跟过日子的夫妻似的,说咱俩……哥俩好啊!”
说完冬一凉嘴一撇,郭晚和他一年同学,瞬间读懂了暗号,掐了秦楼一下,俩人瞬间接下了冬一凉的话茬:“就就就就是!比咱俩还像夫妻!是不是啊!”
“是是是是啊!”
杨往琛:“……”
“大哥。”
冬一凉直接端着一盘散发着阵阵肉香的红烧肉,对着杨往琛人生第一次低下了头:“我错了,生活所迫,迫不得已,小弟这盘红烧肉孝敬您。”
杨往琛嘴上一个鲜红美丽的大巴掌印还没消下去,他嘴麻的话都不想多说一句。而他对象正在电话那头笑的快要背过气去了,一边笑一边给他发单号——为了安慰杨往琛,这位大款又给他买了一堆杨往琛购物车里的好东西。
杨往琛连委屈的力气都没了,只想狠踹冬一凉一脚。
但是美食不能辜负。冬一凉在他眼里毛病一堆,有个闪光点是绝对不能否认的——做饭香。那一阵阵冒着热气的红烧肉简直都要把他的魂儿给勾走了,那一阵一阵翻腾的怒火在这盘红烧肉面前瞬间烟消云散。
冬一凉对自己做饭也有自知之明,一看杨往琛皱着眉已经要控制不住了,赶紧又趁热打铁祭出一道。
“大哥,再加上这盘葱爆肉。”
杨往琛瞬间眼睛都直了。
杨往情简直没眼看,上一秒还红着眼说要弄死冬一凉的杨往琛下一秒就被他两道菜征服了,真不知道男子气概被他扔到哪了。郭晚叹了口气,搭着郑苏的肩膀,感叹道:“这位兄弟,你可能不知道,你这位室友虽然人傻毛病多,但是做饭是真他妈的好吃。”
郑苏:“……是吗。”
“是啊!”郭晚感叹道:“谁要是做他对象真是天上掉馅饼!”
郑苏心里突然扑腾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扑腾的一下是怎么回事,也只皱皱眉,给了郭晚一个“嗯”就算是回应了。
兰淼突然来了一句:“我觉得今晚做饭就凉哥负责好了。”
冬一凉:“……??”
杨往琛第一个举起双手双脚同意:“我觉得可以。”
紧接着所有的意见都一边倒,所有人都二话不说的把冬一凉给弄到了厨房里。推推搡搡的根本不给他反抗的余地,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左手菜刀右手白菜了。外面一群人满脸的理所当然,已经各找各事坐着等开饭了。
冬一凉:“……你们这是压榨工人阶级。”
郭晚拿着筷子敲着碗边:“工人阶级请快点。”
冬一凉差点一个没忍住把菜刀扔出去,想到现在已经是和谐社会了,硬是念了句阿弥陀佛把刀放下了。他认命般的手起刀落,像是跟手里白菜有仇似的,铛铛铛铛的把菜板砍得嗷嗷直叫。
冬一凉把手里那颗白菜想成了郭晚,想成了杨往琛,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突然在耳边炸出来的一道声音差点没把他整个人都炸了。
“我帮你吧。”
“握草!”
冬一凉差点没把手里的刀扔出去,赶紧一个刹车把刀插到了菜板上。回头一看,郑苏正站在他身后,望着他满脸的惊吓,有点尴尬的挠了挠脸:“我吓着你了?”
“当然了。”冬一凉捂着胸口,一副要被吓到去世的样子,“你坐着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郑苏听到这话脸上一瞬间各种各样的尴尬与复杂,还有一点不乐意混在里面。冬一凉看不出来太多,但至少能看出来一点:“你跟他们坐一起不习惯?”
“我不太合群。”郑苏也不避讳,倒是不瞒着他什么,“我一直都这样,我不喜欢热闹。你在的话我还能混个背景板,要是一直跟我搭话我真的不舒服。”
这么一想,从开学到现在他俩都和连体婴儿似的,除了专业课要分开那么几节课,剩下的还真是间隔从不超过十米。郑苏不合群他知道,他在人多的时候一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玩手机就玩手机。
“那你在这陪我吧。”
冬一凉说着,把菜刀拔了起来,又开始切菜。
郑苏这才第一次看见冬一凉做饭是个什么样子。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握着菜刀,他站在旁边,能看见他的侧脸。仔细看的话他睫毛很长,托着些许厨房的暖色光。腰上系着围裙,倒是真有点人夫的意思。
“你怎么会做饭?”郑苏问,“兴趣吗?”
“有那兴趣还不如多打两把游戏。”冬一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小时候我爸总喝酒,喝完就打人,我妈就离婚了。租了地方开旅馆,一开始招不到人,也没钱给人家付工资,忙的腿抽筋,我就自己做饭。”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话里的分量很重。家庭暴力、单亲家庭,诸如此类的敏感字眼被他一笔带过,轻轻松松像是在讲什么故事。郑苏突然想到了自己,眼底暗了暗。
“那时候……你多大?”
“不记得了。”冬一凉完全没注意到郑苏脸色不对劲了,搔搔后脑勺,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才犹犹豫豫的蹦出了一个大概的年纪:“五六岁吧?反正得踩着凳子做。”
话说到这冬一凉突然看了一眼郑苏,只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冬一凉把切好的白菜一股脑下了锅,白菜在煮开的水里翻腾起来。郑苏阴沉着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冬一凉沉默了一会儿,开始组织语言。
“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说,“别总悲观,我妈说人悲观活不长。人得仰起头,不然总盯着地上,就看不见眼前有什么了。”
郑苏有点哭笑不得,但脸色并没有雨过天晴。他苦笑一声:“凉哥,你不知道我身上出过什么事,我抬不起头。”
“那我蹲下。”
“啊?”
郑苏被这话弄得满脸问号,一时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冬一凉知道他指定不明白。伸手把锅盖盖上,看也不看的就把汤勺扔到一边。他俩只离了不过三步远,冬一凉又生得人高腿长,迈了一大步,顺势一蹲就蹲到了他脚边。
冬一凉抬起头,依旧把话说得满不在乎:“你抬不起头,我就蹲着,反正你得看着我。”
郑苏让他弄得简直没法组织语言了,冬一凉也没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反应,撸了一把头发,也不要那些面子了:“我不知道你以前怎么样,反正以后你得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你以后写本自传,从你回国这一年起,之后的每一页里,都得有我这个名字出现。”
郑苏哭笑不得:“结婚也要?”
冬一凉:“我在你旁边。”
“葬礼呢?”
冬一凉:“我跟你后面。”
“你不会投胎都要跟我手拉手吧?”
冬一凉:“我发誓,管他畜生道还是修罗道,义无反顾跟你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