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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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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东雪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在那之后,她也没再听到周围的人说那些话了。
连君让她歇息几天,可是东雪闲不住,三天之后就去小姐的院子应卯了。
院门外,还是那两个不认识的护卫。东雪还没走近,就感觉到一道目光远远地落在自己身上了。
当然了,她是对的。
祁朔注意到苏胜老毛病又犯了,冷冷的目光刺着他。苏胜缩缩脖子,讨好笑笑,不再肆无忌惮地看东雪,连她走近了也没敢再出言调戏。
今日的守卫又是上次的那两人,东雪本以为又要费番口舌才能进去,没想到竟很顺利。上次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没说一句话,那位沉默寡言的守卫大哥也只点了点头就不再看她了。
东雪快步走进院子,来到连君的房门前。守门的是棠儿,她年纪不大,最是活泼。
“姐姐来得真早,小姐尚未起身呢。”棠儿从台阶上跑下来,站在东雪身前小声道。
“是吗?我来守着就好,你先去用饭吧。”
棠儿笑眯眯地道了谢,开心地跑远了。东雪在门外等了片刻,里面开始有了动静。
“小姐,我是东雪。要起身吗?”
没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听雨走出来。“姐姐来得好早呀。”
东雪点点头,“听雨你先去备水,我进去伺候小姐。”说完,就进了屋子。东雪先在外间待了会,散了身上的凉意后才进了内室。
连君慵懒地靠在床上,青丝垂肩,微微低着头,似是还带着几丝困意。东雪走过来,收起床帘。“小姐可是昨夜没睡好?”
“嗯。不太舒服。”连君嗓音甜糯,这会儿听着尤其娇软。东雪半蹲下身子,拿手探了探连君的额头。
倒是不太热。只是小姐身子贵重,为求稳妥,还是该请大夫来瞧瞧为好。
东雪伺候连君换了身衣裳,将头发松松绾了个髻。连君抬起水盈盈的眸子,“东雪……”
“是。”
等了半天,也没有下一句吩咐。东雪诧异地看过去,却见连君重新躺回了床上。
“小姐?”
“没事。我这会不太爽利,朝食就免了,你派人和父亲说一声,莫叫他久等。”连君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东雪退出去,听雨不解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小姐身子不爽利,对了,小桃呢?”
听雨摇摇头,“今儿早上还没见过她呢。”
“算了,我去走一趟,小姐今天不去那边用朝食了,得向大人报备一声。听雨你去找棠儿回来伺候,然后让小厮去请个大夫来。”
“是。”听雨快步走了。东雪折回来,站在床榻边对连君说道:“小姐先歇息,一会棠儿会来伺候。我去禀报大人。”
连君轻轻地“嗯”了声。东雪没敢耽误,走出去掩了房门,然后快步往花厅而去。
祁朔看着东雪远去的背影,心中纳闷。走这么快,出什么事了?
东雪在路上遇见了十月,刚好他也是要去寻大人的东雪三言两语说清了情况。十月低声嘱咐:“大人近日忧心事不断,你若去了恐怕少不了一顿骂。这事我替你禀报就好。”
“可是……”这样一来,哥哥也落不到好的吧。
“没事,快回去伺候小姐吧,用心些。”十月摸了下东雪的头,然后就离开了。
东雪无法,只得先返回院子。刚进了屋门,听雨就匆匆过来了。“姐姐,小姐她好像开始发热了。”
什么?东雪也顾不上担心十月了,她急忙奔到连君的床边,蹲下身子,刚摸到连君的额头。呀,好烫。
“棠儿呢?大夫请来了没有?”东雪急道。
“去请了,可是还没回来呢。”听雨也是一脸忧色。小姐素来身子就娇弱,这一病可了不得。
东雪看着连君潮红的脸色,叹了好几口气。“拿湿帕子来。”
过了会,棠儿带着大夫回来了。她跑得很急,气喘吁吁的。“大、大、大夫来了。”
东雪赶忙放下帘子,把连君遮起来,只露了只手腕在外面,上头还覆了条丝帕。听雨搬了凳子放在床边,对着老大夫说道:“您请坐。”
大夫坐下,开始诊脉。东雪侍立在一旁,咬着唇不安地等待。
“风寒,吃几帖药,退了热就好。”大夫诊治完毕,被听雨引着去桌边开药了。东雪将连君的手放回被子里,顺便将热了的帕子换下来。
“有劳,这边请。”
听雨收好药方,领着人出去了。东雪将帘子挂起,见连君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心下更觉不安。
少顷,连绥也过来了,他大步走进内室。
“君儿如何了?”
东雪忙行礼,连绥挥手示意她起来回话。“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小姐发了热,大夫已经看过开了药,让人去熬了。”
连绥走到近前,看着女儿的病容,又焦急又心疼。“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他怒气上来了,低声吼道。
东雪垂首,“是奴婢们疏忽了,请大人责罚。”
连绥瞥了她一眼,“罢了,你替君儿受了罪,又是刚回来,也不该怪你。其他几个丫头,每人二十板。等小姐痊愈了,让她们自己去管家那儿领罚。”
“是。”瞧见城主的脸色,此时也不是求情的时候。万幸这罚是先记着的,以后没准还能免了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去求求哥哥。因此,东雪只是应了声,没有多说话。
连绥在这里守了会,等连君喝了药睡了,就又去忙了。
换过班,祁朔他们就去吃饭了。正吃着,见高武走过来,神色有异。祁朔不动声色,麻利地用完饭,将筷子一放就回了房。
他与苏胜都在连君那边当差,自然是住在一个房里,还有其他两个人。只是如今正是用饭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不在的。
祁朔刚进屋,高武也就来了。苏胜在他们走后才出了饭堂,慢慢悠悠地走出来,靠在院子里的树下,看着昏昏欲睡的,实则清醒地注意着周遭。
“发现了什么?”
高武自怀中拿出一封信,“女儿生了病,连绥慌了神,做事没那么妥帖了。他走后,我悄悄潜进了书房,找到了他没藏好的一封信。”
祁朔接过信,快速地看了一遍。虽然看着是普通的友人问候的书信,可是字里行间暗含着一丝不对劲。
“他们这是用了暗语。”祁朔记下信的内容,然后收入怀中。“我会尽快把信送出去。你回去后要小心些。”
高武点点头,“朔哥,我明白。”说完,就要出门,祁朔却叫住了他。
“等等,把这个带上。有人问起来也好说。”祁朔将一包糕点递给高武。高武接过来,皱了皱眉。
“朔哥,你知道的,我不爱吃这种甜嗖嗖的东西。”
祁朔拍了下他的头,“咸口的!”真是,这还是昨天天热,连君让小丫鬟们送出来的慰问品。祁朔吃得很对胃口,本来还有点舍不得给呢。谁知道这小子还敢嫌弃,真是!
“哎,那敢情好,谢谢朔哥!”高武开心了,接过点心抱在怀里。
“走、走、走,快走。”祁朔不耐烦挥手。高武拎着点心走了。
门关上又开了,苏胜晃了进来,“朔哥?”
祁朔抬眸,“武子寻摸到了一些好东西,我明天出门寄给家里。”他盯着苏胜瞧了半天,“你——把老毛病收一收。”
苏胜伸了个懒腰,“得嘞,您放心吧。”
到了晚上,祁朔提了壶酒找老齐喝了一顿,然后得到了第二日可以跟随采买的人一起出府的许可。
“我可是看你老实知趣才给你开的后门,你小子可别跑野了啊,记着,就一个时辰。要是耽误了差事,让大管家知道了,别说你,我也跑不了。”老齐打了个酒嗝,祁朔被他呼出的酒气熏了个正着,连忙往后躲了躲。
“是是是!我一定记着,多谢您了。”
老齐抱着酒坛子回了屋,祁朔看着干瘪的荷包,无奈笑了笑。他的月例银子啊。罢了,等办妥了这事,向将军讨个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