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东栏一株雪》落叶载情

9、是与非

　　男子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上的地图，那是最北的边关所在。半个月了，圣主的一道旨意将他从那里召回。如今战事又起，可他却只能在这里。
　　顾风站起来，走到男子身前。“行了，办完这件事，咱们还是会回去的。”
　　“你真的这么想？”男子问道。
　　顾风愣了下，呵。是啊。圣主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却还不肯放权给太子，引得皇子们暗中争斗不休。半月前得知了那个消息后，圣主颇为不安，身边的人信不过，居然把将军从边关拉了回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圣主估计是不会放将军回去的，毕竟这可是一张最稳妥的护身符。
　　“太子有点心急了。”
　　顾风问道，“你怀疑他？”
　　男子嘲讽一笑，“不是怀疑。”而是确定，十分确定。
　　“莫非太子开始拉拢你了？”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事，他整天待在军营里，怎么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
　　“祁朔传来的信，你看了吧。”男子坐到椅子上，微抬下颌，眼神犀利。顾风虽然是站着的，莫名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是啊。那信确有不妥之处。可你是怎么猜出是太子的？”暗语嘛，如今哪个派系还没几套暗语用来传递机密呢。就说他们军中吧，他加上眼前这位爷，哦，还有外面那个木头祁允，创了多少套了都。
　　“暗语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字。”眼见顾风抓耳挠腮，不得其解的模样。男子勾起唇角，眉眼间添了柔和的神色，凌厉之气消散了些。
　　顾风猜不出答案，瞧见男子的神色，不禁打趣道：“你要是在那些女子面前这般笑，准得引起几桩血案。”
　　可惜啊，司空将军仪表堂堂，却总是摆出一副严肃吓人的样，使得他威名在外，美名却没人知道。想当年，还未上沙场的司空公子，也是都城几大美男子之一来着。
　　再看看现在，唉——
　　这人把祁允都带成这德性了，还好祁朔没走入歧途。当然了，在他顾军师的影响下，祁朔想长歪也难啊。他为祁家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啊，真是太伟大了。
　　“本朝崇尚行楷，可太子他偏好草书。”男子的声音响起，唤回了顾风的神思。
　　“那又如何呢？”谁还没个爱好啦，他也挺欣赏草书的啊。
　　男子转过头盯着顾风，“可是圣主不喜。”
　　“嗯。”
　　“都说上行下效。太子偏好草书，手底下的人多少也知道。虽然不敢明着恭维，可暗地里也是会想办法讨他欢心的。”
　　顾风似乎明白了点。“那封信上的字……啊，最后的署名是用狂草写的！”他就说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嘛。
　　“嗯。这样明摆着惹圣主不快的举动，也只有太子敢做了。其实光凭这一点，还不能确定是太子，可或许是近来他们的事情进展不太顺利，慌中出错。让我发现了关键的一点。”男子小心收好地图，看向顾风。
　　“哪一点？”顾风的好奇心被彻底激起来了。
　　“你猜。”
　　什么？顾风又愣住了。这人是怎么回事。故意吊人胃口啊。
　　男子不再开口，只拿起桌上的笔，蘸好墨，在纸上画了起来。“不错。”
　　什么不错，顾风瞪着眼睛。有什么好的。这樊州的破纸，忒吸墨了。他上次兴致来了想作画，结果全毁了。
　　哼！吸墨的破纸，吸墨……墨？
　　顾风脑中灵光一闪。
　　他不再管低头作画的人，急匆匆奔回自己的帐中，找出了那封信。他将信放在鼻子下细细地嗅。
　　错不了，就是这个味道。这是岫墨的气味。
　　好你个司空羽，原来是这样。
　　岫墨难得，他顾风也只见过几次。近年来尤其难寻。世有“一墨千金”之说。而今年的几方岫墨……
　　除了圣主的御书房，就是东宫了！
　　只是……
　　顾风仍然有些怀疑。太子他真的会疏忽至此吗？还是有人陷害呢？他也看不惯近年来太子的一些行为，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帮太子说话。这些疏漏，是不是太刻意了些。
　　而司空羽，真的没有想到这些吗？还是说，他说的“关键”并不在此呢？顾风苦思无果，可此时再去问司空羽，那家伙肯定连一个字都不肯吐。
　　这厮，真可恶。
　　现在只希望可爱的小祁朔多找些证据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有种不明的暧昧在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