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方知情之一字》将忘

34、第34章（1）

　　天蒙蒙亮，润玉抱着邝露整夜未眠。他用仙力温养着邝露的元神，明知效用无几，却勉力而为自欺欺人。
　　润玉如今魂失其神，他麻木地凝掌推力，不知其疲。他的白衣早已凌乱地皱成一团、原本利落飘逸的束发也早已披落肩头。天帝陛下的双目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哪还有一丝往日的清明和端庄。
　　一丝光亮恰有破空而出的趋势。夜渐渐消退，静谧也被突然打破。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然后此起彼伏的打斗声震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彦佑。他极不情愿地醒来，无奈地揉了揉眼睛，本欲询问润玉，却见他无动于衷的模样，终究是摇了摇头，打算自己前往摆平。
　　双脚还未迈出营帐，那边士兵便急急来报。
　　“陛下，反贼川成去而复返...”
　　彦佑眉一皱，深怕梦魔趁润玉消沉之际占空子。“他带了多少人来？”
　　恰时，彦佑感觉身旁有一道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猛一回头，身后已没有了润玉的身影。
　　“他只身前来。”
　　彦佑眉略微舒展，急急忙忙往外走。

　　川成不欲伤及无辜，只好周旋于仙兵左右。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利落一掌直击他的心肺，震的他呕出了一大口血。
　　润玉立于川成身前，两丝赘发垂于耳前，身子微微前倾，手上靛蓝的掌力若隐若现。他利眉一怒，一双眸漆黑吃人。一想到邝露是为川成所伤，润玉周身就汇满了杀气，那股刚被抑制下去的煞气隐隐之中又有复现之势。
　　川成孟受润玉一掌，不死也重伤。他勉强傲立，迎上润玉冰冷的眼睛。他受了润玉一掌却倔强地不肯服软，他毫不畏惧地立于万军阵中，藐视地一扫四周，嘴角夹着一抹冷笑。四周还残留着昨日厮杀过后的血腥味，他甚至可以想象成，当年润玉便是这般领着千军万马屠戮他族人的。
　　他眉一挑，轻昂着头，将眼里的泪水逼退回了眼眶。再望向润玉，心里略平静了些，但心底的恨却丝毫不会消退万万分。
　　二人僵持而视，周身仙力膨胀碰撞。
　　“既然你敢来，那我就让你有来无回！”润玉表情淡漠，双手凝掌，眉间一蹙双臂一挥，靛蓝仙力滚滚而现，这一次他对付川成绝对不会客气。
　　“我可以救她！”
　　川成的话犹如一根救命稻草，润玉眸一抬，眼里有了一丝光芒。虽然欣喜却并不外露。他仍然怀疑川成是否别有用心。
　　但那堪堪收回的掌力却也是彻底暴露了润玉的心绪。
　　瞧他质疑的目光，川成也不想再拐弯抹角，毕竟邝露的情况实在耽误不得。“我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救她，仅此而已。”
　　“我凭什么信你？”
　　“凭你如今护她不得。除了我，没人能救她。”
　　润玉犹豫。
　　川成道：“事到如今，除了信我，她再跟着你就是死路一条。难道你真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
　　这话一把戳进了润玉心里。一想到生死相隔，他的心就止不住地颤抖。眼睁睁看着他的露儿死去，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可难道真要让露儿跟着川成走吗？
　　“润玉！对于邝露，我的爱比你只增不减...”
　　润玉冷笑，“爱？便是这般伤她？若非你勾结梦魔，她又岂会受罪？如今谈爱，你早已不够资格！”
　　川成脸煞白，对此不置可否。“是我对不住她！”川成慢慢抬眼，“但是，若要清算，这罪魁祸首是你！”川成的声音渐渐激动了起来，“若非你无视天规举兵谋反，若非太巳不顾道义投奔于你，我族人岂会覆灭？我与邝露何至于此？”
　　一想起那血腥的场面，川成的内心就一阵剧痛。自从见到润玉的第一面，他就很想问他，为何他父亲如此忠心，他竟然还要斩草除根？为何他那般心狠，不给人留下一丝活路？
　　润玉沉默。
　　当年的事一直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但他却不后悔那样选择。
　　润玉从来就不是什么暴戾的人。他只是经历过太多劫难，看到过平凡底层的困顿和无力，他只是想尽力保护一些他想保护的人。只是正好，这条路的必经之路是成为天帝而已。
　　说实话，这个位置他没有过多眷恋。不过秉持在其位谋其政的虔诚。
　　至于川成口中的当年之事，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解释的必要。
　　川成冷笑，“天帝陛下，您解释不清楚了吧？”
　　“川成！”彦佑急吼吼地挡在润玉跟前。他实在看不得润玉那温诺的性子。“解释，还需要解释吗？陛下是想给你族人留个面子才对你的无礼处处包容，否则你以为，你能安然活到现在吗？”
　　润玉低眸，对彦佑之语表示默认。
　　川成摇头，“你胡说八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