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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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安静地躺在床上，润玉紧握着她的手一直看着她，深怕错过她分毫、细微的变化。眼神从期待到失落再到现在的落寞。
他的眼尾猩红，脸侧湿漉一片。幸好这间屋子里就他和邝露两个人，无人见识得到这般失态的天帝。
一想起医官说的话，润玉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猩红的血渍从指尖滑落。
“仙子身中浮梦散，醒来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最后会完全陷入梦中，再难醒来。”
“如今仙子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昏迷之际只怕陷入了梦魇之中。”
“只怕难以支撑…是油尽灯枯之势。”
油尽灯枯。多么令人撕心裂肺的字眼。
润玉摇了摇头，心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他此刻有多么恨梦魔自己就有多么自责。他竟让邝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了梦魔的毒！
这些日子他为何只顾着练兵布法？他为何要吃川成的干醋冷落他的露儿？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疯狂滋生。
润玉周身突然灵力大涨，双眸血红露出凌冽杀气。
他要去杀了梦魔！他要杀了川成！他要灭了魔族，他要所有人给邝露陪葬！
天帝的营帐突然升起一片红光，众人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戾气在账内盘旋。想靠近却又被强大的力量一把弹开。
彦佑从西海赶来，一来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状况。他一拍手，内心直呼坏了。
顾不得其他，赌上周身灵力，强势在这股强大的结界中打开了一道口，随即旋身而入。
彦佑虽然进去了但也被强大的灵力震伤。他眼见润玉周身的戾气越来越强，双眸杀气腾腾不复往日清冷。再顾不得自身的不适，彦佑深一提气，双手掌力一凝，一道温和的绿光射向润玉，企图将他唤醒。
奈何戾气过于强大，仅凭彦佑一人的微薄之力是难以将润玉唤醒的。不仅如此，彦佑还被重重地甩了下去。
这场诛魔之战本身就是背众而行，如果再被天上众仙知道润玉入了魔，只怕事情会更加棘手。那些言行不一的仙人说不定早就等在某处等着逮润玉的错处。所以，此事必须压下，且迫在眉睫。
努力从地上站起来，彦佑望着走火入魔的润玉眉中是揉不开的担忧。
从前是锦觅，现在是邝露。大龙啊大龙，你何时才能真正做到太上忘情？
彦佑沉思，既然不能搬救兵，施法也行不通，那就只能…
“润玉！”
“润玉！”
…
彦佑一连喊了润玉好几声，可润玉只是不咸不淡地抬了抬眼就又别开目光，仿佛在叫的人并不是他。
“你看看邝露！”
润玉好似有所动。
彦佑继续发力。
“如果邝露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她会是什么心情？你快点醒过来啊！”
说到邝露，润玉的眸中才有了一丝波动。眼神移向床上的女子，从初时的陌生再到熟悉，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在炸开。
头好疼。润玉捧住脑袋，身子摇摇晃晃。耳边一声一声的女声不断在说话。
“我认识的那条龙温润如玉，是位真正的谦谦君子。”
“殿下…”
“陛下…”
“润玉，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很喜欢你。”
……
是谁在说话？润玉只觉得脑海中有无数个碎片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虚无缥缈怎么也抓不住。
渐渐的，红光弱了，脑海里的身影清晰了，润玉也清醒了。他一下子瘫坐在邝露身边，泪眼模糊。
彦佑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到清醒来后痛苦的润玉，他只能深一叹气，然后在润玉不近不远的地方，默默守护。
“或许我真的命里孤寡，到了最后谁都留不住。这千年的漫漫仙途多亏有她相伴，我才能成为真正的自己。她如今已经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可我却连跟她同生共死的承诺都给不了。”
润玉抚着邝露苍白的脸颊，声音略带沙哑和疲惫。彦佑闻言有些动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彦佑皱着眉头，继续听着润玉那幽幽的声音：
“走上这高位又如何，在意的人依然留不住。我恨自己，为何守不住她，为何守不住她。”
声音越来越小，润玉将脸埋进了邝露的肩颈。
“润玉，你是天帝，如今你有更深的使命。要想除掉梦魔为邝露报仇，我们一定要好好筹谋。”
彦佑是深怕润玉一个牛角尖钻到底，要是最后连命都丢掉了，那可真就麻烦了。
润玉抬头，眸子未曾离开邝露。“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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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清源山回来之后，川成便这样楞楞地坐着。明明手刃了仇人，可他一点没感觉到快乐。
他此刻心里更担心的是邝露。是那个他青梅竹马，差点成为他妻子的女孩。她受了伤，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不知道润玉那个伪君子会不会将她照顾好，她还能不能好好活着骂自己忘恩负义…
他真的好想她。
可只要一想她，川成的脑海里全是父母惨死的画面以及邝露说那件事她也有份的话。他真的好难受，心里好似憋着一口怨气，随时都会炸出体内。
早知今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直接死掉。再活这么多年，到头依然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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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成依然狠不下心，做不到无视邝露的生死。他想要去看一眼邝露，知道她安好就行了。
“你放了我的妻儿老小吧，该做的我都按你说的做了。”
川成路过时，恰好听到这些。但他早已见怪不怪。梦魔自有自己的雷霆手段，或者说抓来这样那样的人威胁替他办事已是常态。
以前川成还会以名门正派之资来约束自己，可如今，他早已无门无派，和梦魔一流无异。他也实在插手不了梦魔内里之事。
“放过？我何曾说要放过？”
梦魔语态傲慢，丝毫不理会身前跪着之人的委曲求全。
“我…？？”
跪着那人被梦魔挡住了身影，川成看不清样貌。但那声音已然微微颤抖，夹杂着不相信和敢怒不敢言的情绪。
川成一阵冷笑，笑那人愚蠢，却也不打算多事。他只想从梦魔身后偷偷溜走。
“当初是你说只要我给邝露仙子的药中放入浮梦散你就会放了我的家人，你怎么能够如此出尔反尔？”
邝露？浮梦散？
川成的脚步一顿，眼里写满了震惊。
梦魔摸着光滑的茶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连眼神都不愿多浪费一分给地上那人。“出尔反尔又如何？本尊想要谁死谁便死，哪里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川成这才见清了跪着那人的全貌。是之前见过的，为邝露医治的仙官。
一股火气油然而生。
川成冲到梦魔面前，指着梦魔大声责问：“你对邝露做了什么？”
梦魔对川成的出现并不惊讶。他优雅地放下茶杯，温和地笑着：“不过给仙界送了点小惊喜罢了。”
原来邝露的身体状况早就如此不堪。再加上自己的那一掌，川成简直不敢细想邝露这时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
“将军你不用感谢本尊替你报了灭门之仇，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川成瞬间被梦魔噎的说不出话来。
灭门之仇…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如今这就像是个悬在川成头上的一把利刃。
“可我从没想过伤害邝露！你如此对她！你…你可曾与我商量过？”川成的脸色铁青，声音饱含怒意。
“哦？”梦魔装作一惊，又淡然开始解释：“本尊以为，仇敌自然应该赶尽杀绝，不曾想将军原来还留有一寸柔情。如此，是本尊思虑不周了。”
梦魔扫了一眼跪着之人瑟瑟发抖的身躯，勾唇一笑：“如此，本尊便替将军解决了此事。”
话落掌起，在川成尚未回神之际梦魔便直接取了那仙官的性命。
“仙界之人都是伪善的小人。只要一点渔翁之利或加小小利用，什么情况套不出来？”梦魔甩了甩了掌，似乎杀这种小人物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你！”川成瞪大眼睛眼见那人痛苦死去，不满地问责：“你为何滥杀无辜？”
“无辜？他可不无辜。毒就是借他的手送进你心上人的药里。再说，他家人都死了，我也不过好心送他下去团聚罢了。”
梦魔说的云淡风轻，可到了川成那里却成了刺耳的利刃。
魔果然就是魔！说不得！谈不得！
川成气的转身便走。他和梦魔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今既然道不同那便分道扬镳算了。
“你不想救你心上人了？”
梦魔的声音适时响起，川成刚迈出的脚步一顿。
“我们各取所需，本尊满足你，帮你救心上人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