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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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站在窗边，望向外面白雪皑皑的街道，在第三根烟熄灭之前，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这场雪大概是从今天下午两点开始下的，一直到现在，丝毫也没有要收敛的迹象。东京都气象台发出了大雪预警，预计到后天的除夕夜，都会给路上交通带来巨大的不便。
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的Cider走到约定地点，赤井看见她收好伞，掸去羽绒服上沾着的雪花，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几秒钟后，这边的铃声响起，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前辈，是我。我到了。”
他简单地应了一声，跟旁边正在忙碌的同事打了个招呼，然后拿上外套，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栋楼几个月前被FBI秘密租用，作为他们在日本的临时据点。与组织的对抗究竟到了哪一步，恐怕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很多部署依然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一旦出现任何的松懈，都会留给敌人可乘之机。
由于天气原因，公交路线早早地宣布停止运行。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于是见面地点就选在大楼正对面的一个公交站台。
赤井到的时候，Cider正百无聊赖地踩着路边的积雪。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头顶的塑料雨棚上，可能是雪也可能是树枝，发出砰砰的怪声。
她抬起头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Cider以前是不抽烟的，但是此刻手里却夹着一支点燃了的JILOISES。她的动作一点也不像个新手，反而极其老练，和某个人很相似。
他看出来了，但是什么也没说。
“不上去坐会儿吗？”
赤井在她旁边站定，摸出今晚的第四根烟。
“不了，我说几句话就走，”Cider踩出一个小小的雪坑，“我想，除了前辈以外，楼上应该也没有欢迎我的人吧。”
首先得是没有违法犯罪记录的美□国□公□民，然后要有本科以上学历，再通过选拔、培训、考核、试用，取得优异的成绩，最后才能光荣地成为队伍中的一员。可惜她什么也没有，她不过是个前科累累的少年犯，因为某一时期的政策失误，意外和这些人站在了一起。她的行事风格更贴近于那帮犯罪分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漠视民众生命安全，缺乏团队协作精神。
“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说出来，”他并不擅长调和人际关系，“我会去处理的。”
“我明白的，前辈。”她轻轻地摇头，“我没那么不懂事。”
赤井斜靠在站台标识牌上，看向扑簌簌飘落的雪花，说起今天见面的正题：“因为身份保密，我不能直接参与进来。后天晚上在五本木购物中心，卡尔高级探员会全权负责Gin的抓捕行动。”
“这样啊，辛苦前辈了。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进行吧。”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把那些‘组织的耳目’都调走以后，感觉轻松了很多，再也不用束手束脚地做事情了。”
“但那颗‘最危险的□炸□弹’还没有被拆除。”
“是啊，最危险的□炸□弹。”Cider莫名地笑了，“而且，他已经在怀疑我了。他现在所进行的调查，都没有试图避开我，大概是想让我先沉不住气吧。”
“能撑到后天吗？”赤井看着她说，“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尽快抽身为好。”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在那之前，我还有件事必须完成。‘ELISHA计划’的核心成员名单很快就能搞到手了，努力这么久才弄到权限，总不能前功尽弃吧。”
“窃取资料借助的那条‘渠道’，安全性足够高吗？”
她吐出一口烟雾，白茫茫的一团，很快消失在寒冷的黑夜里，像少女无声的叹息。
“那个人是一个挺厉害的印尼黑客，上次我能成功偷文件放□炸□弹，也全靠他帮忙。不过，人总是不可靠的。我给他买了张机票，让他去“世界尽头”避避风头，顺便威胁他，如果有什么不老实的地方，我就把他的身份信息发送到某些人的邮箱里，到时候将会有至少三个□恐□怖□组□织抢着把他剁成肉酱。当然，我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自然逃不了。这点他很清楚。”
赤井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看他的神情，似乎正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这个男人闷声不响的模样就像一把传统□武□士□刀，刚硬而冷冽，让人感到难以接近。
Cider更倾向于把这理解为另一种形式的关心。
她觉得有些无奈，哪怕自己已经习惯孤军奋战，在前辈的眼里，依然还是像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Cider想起第一次见到赤井秀一的时候，她正从毒□贩那里拿货。那个年纪的小孩，个头小又机灵，送货途中不容易被盯上，所以被当地人叫做“跑腿的蚂蚁”，一趟下来挣的小费很可观，还有机会额外多捞一笔。只是她那次运气不好，刚把一小袋偷偷藏进嘴里，就被那个毒□贩看见了。
在她被人打死之前，一群FBI举着枪破门而入，原来他们很早就打算端掉这个团伙。
实习探员赤井秀一把她从地上拎起来，让她上交嘴里的东西。
于是她只好乖乖吐出那半袋混着血沫的“冰”。
她记得赤井前辈皱着眉头掰开她的嘴细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捏住她的肩膀带她去洗胃。她还记得他问了好多问题，比如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住在哪里、监护人是谁……可惜她一个都回答不上。
看得出来，他并不经常做小孩子的问询工作，所以语气十分生硬，让她听了很想笑。可她还是记住了这张同属亚洲人的面孔，下次见面的时候，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有样东西我要给你，”赤井秀一拿出一个纽扣状物体，“这是江户川柯南让我转交给你的，打开开关以后就有定位功能。”
她惊讶地接了过来：“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能拿出这种小玩意儿？今天他在楼上吗？”
“不。毛利侦探带他们一家去神奈川县泡温泉了。”
“泡温泉？真是羡慕啊。不过这样也好，小孩子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了。”
“不要总说别人是小孩，在我看来，你也没有成熟多少。”
“谢谢，这我也知道，”她开玩笑说，“我还是个青春无敌的元气美少女嘛。”
“辻尾。”
赤井忽然叫她的名字。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辻尾香不过是她到日本以后用的一个假身份而已，但她本人很喜欢这个名字。“Cider”这个代号她也并不排斥。两者是她这些年来努力的见证，总是提醒着她，她再也不是那个躺在臭水沟里任人欺□凌的小鬼了。
她一直试图做一些事情，某些可以让她觉得自己真正活着的事情。为此，她愿意在每一个迷茫的夜里，每一个想流泪的时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冷静地思考下一步计划。
甚至……就算察觉到对那个人抱有异样的情感，也必须和他对抗到底。
Cider把燃尽的烟头摁进雪堆里。
“前辈，你总是问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做这些事。以前我回答，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其实是也不是。这个世界很糟糕，人□渣也很多，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它已经无药可救。但是，还有很多人在努力把它变好。虽然我没有那么强大的信念，但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它变得更差。”
Cider轻轻地道了声再见，撑开伞，再次走入大雪之中。
赤井秀一最后望了她一眼，靠在站台栏杆上面，又抽完了一根烟。
然后，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