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桌就该谈恋爱吗》双月月

2、第二章

　　季夏不是普通的学生。
　　洛璟近来也或多或少听说过有关季夏的各种消息。有人说她是西街老大，E市女中豪杰，手下至少一百号人，要么是靠拳头揍进来的，要么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顺带收的。也有人说她是前几年崩溃的季氏集团的总裁季总的私生女，亲生母亲进了精神病院后在某年中秋节晚上跳楼自杀了，至于为什么会突然疯掉，没人知道原因。
　　总而言之，就是不简单。
　　新生入学后的第四天，学校发放校服。为庆祝校服的到来，季夏欢天喜地地戴上一对银色耳钉，校服拉链只拉至胸口，露出打底短袖的纯黑色。
　　对于同桌一个星期都是黑色短袖打底，洛璟终于忍不住问：“你穷吗？”
　　“什么？”季夏一脸懵。
　　“你怎么每天都是这么一件短袖啊？”
　　“这种衣服我有三件。不信你看。”
　　季夏脱下校服，指了指正对脊椎的短袖领口处，有一个小小数字“2”。
　　“还有1和3，1在晒太阳3在睡懒觉。”
　　洛璟嗤笑一声。
　　“你别嘲笑我，”季夏一巴掌落在洛璟的肩膀上，“你还不穿上衣呢，只知道穿裤衩。”
　　“靠，”洛璟想起不久前的海尔兄弟，差点笑到背气，“死鬼。”
　　季夏揉了揉眼睛，估计前一晚没睡好，正准备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便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尖锐女高音给震精神了：“戴耳钉的你给我出来！”
　　“谁她妈大呼小叫啊。”季夏一脸不耐，左手包住握拳的右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说你呢。”洛璟用手肘推了推季夏胳膊，努嘴示意后门撒泼样的女生。
　　季夏不好惹，被耽误睡眠的季夏更不好惹。就在她摇摇晃晃走出教室的一刹那，几乎全班同学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后门看戏。
　　“凭什么啊，”高音量配极具穿透力的尖锐嗓音震得季夏耳膜一阵疼，“凭什么你戴耳钉就不会被骂啊！”
　　“……”
　　“你有本事说话啊！你信不信我把你拎到教导主任那里去！”
　　“……”
　　“你还是个哑巴了？！”
　　季夏一脸冷漠地看着怒火越窜越高的女生，在心里默默吐槽一番这不堪入目的妖艳浓妆。
　　季夏行动原则：能动手的绝不动一下嘴皮。但凡事也要看场合，懂得拿捏分寸。就比如学校，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但这并不代表季夏的同桌凡事都懂得忍让。
　　“这位同学，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后门探出个笑嘻嘻的脑袋，还没等那女生回答又继续说：“你看啊，她只是戴个耳钉。你呢，又是耳坠又是颈链又是手链，还化浓妆。讲真，这标准的夜店女子打扮不是谁都学的来的，你是上网专门学习然后勾引大少爷，还是天生就是媚女啊？”
　　“其实吧我觉得夜店不太适合你，虽然气质相符，但是你这脸要是凑近一看，估计呕吐物得漫一桌呢。你要不考虑考虑，为了广大喜爱蹦迪男性的健康，你再把你的杂毛卷一卷，当个包租婆怎么样？钱来得也快，而且你这天籁嗓音，都不用买喇叭的，站在一楼收租，十八楼住户都不敢不还。”
　　“只不过拜托小姐你不要在我们这边晃悠。我们还要保持健康的体魄迎接新的学习任务，而且我们班女生比较多，不保证哪个胆儿比较小的女孩子会不会做噩梦。顺带好心提醒，换个香水吧，你这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洁厕灵呢。”
　　洛璟实是无法正视那妖艳贱货气到近乎崩溃却又无力还击的狰狞模样，配上妆容更是让人瘆得慌。后来那女生叽里呱啦出口成脏，说了些什么洛璟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甩下一句“等我找到主任你就死定了”便扬长而去。
　　“下次出门别忘了刷牙！口臭很难受的！”
　　洛璟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送别词，那女生差点摔了个趔趄。
　　而后回班的洛璟便收到了全班的掌声与欢呼声。
　　还有季夏不敢置信的眼神。
　　“诶，小事小事，不用谢我，”洛璟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靠着墙慵懒地抬了抬手，“我知道我牛逼。”
　　“你跟谁学的？”
　　“无师自通。”
　　季夏叹了口气。或许是心有不甘，亦或是被人相助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从桌肚里摸出手机，头也不抬地问：“还有多久上课？”
　　“两分钟。怎么了？”洛璟被这突然冒出的无厘头问句整得莫名其妙。
　　“我出去一趟，如果上课了你就跟老师说我肚子疼。”
　　季夏揣上手机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洛璟盯着她的背影，一种危险的念头蹦出脑海。
　　什么事儿能让她急成这样？是刚才的事吗？
　　“嘿，哥们儿，”洛璟戳了戳前桌的后背，“如果老师来了就说我们两个上厕所去了，谢谢。”
　　她连忙追出教室，跟在季夏身后不到三米处。从二号楼道口绕到教学楼后，洛璟在拐角处刹住了车，背贴墙壁，微微转头，露出一只眼睛。
　　季夏靠在不远处的大榕树下，直接拨通了电话。见她向墙角瞟了一眼，洛璟立刻缩回脑袋，浑身僵得笔直。
　　“晚上八点半平和街堵人……长的最妖魔鬼怪的……嗯对是个姑娘，我一会儿把照片发你……什么叫我被人diss了心情还很好？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笑了？刚吃进去的卤香猪耳朵吗？”
　　“我没笑啊……行吧也许吧，心情是不差。”
　　“待会儿亲自去抓鱼。”
　　抓鱼？
　　正经高中校园抓鱼？
　　抓什么鱼？
　　“……啊，抓河豚。”
　　我靠。
　　河豚洛璟神色有些不妙。通话的声音愈来愈近，她下意识地迈出左脚准备开溜，谁知恰好踩在一个空矿泉水瓶上。
　　吱嘎。
　　完美暴露。
　　脖颈被一只胳膊轻轻勾住，那声音已是近在咫尺：“行了，你去找大伟那边的姑娘，记住只要姑娘，男的就别动手了。我不去，麻烦。”
　　“好，拜拜。”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洛璟尴尬地抬起右手，手指点了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说：“那什么，你知道我在啊。”
　　“墙都没办法掩盖你庞大的身躯。”
　　“诶不是我说你这人有没点毛病啊，”洛璟一巴掌打在季夏的手腕上，又吃痛地甩手，“你是钢筋混泥土做的吗？”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不赖我，”季夏松开了她，“已经上课了，泡面头的英语课。”
　　“哦豁，完蛋。”洛璟耸了耸肩，“不过也还好，我和前桌说了我们两个在上厕所。”
　　“面对面蹲坑吗？”
　　“人要脸树要皮。”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慢慢晃回教室。反正已经迟到了，反正是泡面头的课，反正是英语课，听或不听结果都一样。
　　“你上哪儿去找那个女生的照片？”走到楼道口，洛璟突然问道。
　　季夏努了努嘴：“校门口的作弊曝光台，高二理3，名字学号我都记下来了。”
　　“学校门口有两条路啊？万一正好堵的是她回家反方向……”
　　“没事，两边都堵。江浩知道该怎么做。”
　　“江浩？”洛璟看向季夏，“你对象？”
　　“不是。”干净利落地否定。
　　“这样，”洛璟也无心八卦下去，比起江浩是谁，她更在意当下，“那你和那个包租婆是怎么个回事啊？”
　　“今儿早上学生会抓人，放了我没放她。我跟值周生说这个耳钉其实是治疗用的，耳垂那里有个穴位，可以防止颅内神经过于紧绷从而导致全身抽搐或休克，然后他们就信了，”季夏突然笑了起来，“当时一个麻花辫小姐姐拦住她，盯了半天，愣是说了句‘阿姨今天没有家长会’，气得她都要卡粉了。”
　　“牛逼姐妹，”洛璟也跟着笑，“这是什么沙雕发言。”
　　两人一路狂笑，直到经过后门，季夏收起笑容，透过走廊教室窗户，一脸茫然地看着讲台上的男人。
　　洛璟推了推她：“进去啊？”
　　“不是，”季夏瞅了眼班牌，又盯着讲台看了五秒，回头对洛璟耳语道：“泡面头变性了？”
　　“？”
　　洛璟退回到后门边上暗中瞅了一眼，差点惊叫：“这不仅变性还整容了啊！”
　　或许是动静太大，靠近后门的一对同桌示意她们赶紧蹲下来。
　　两人照做了。洛璟顺嘴问了句：“咋回事儿啊？”
　　“杨老师被六厘米小高跟害惨啦，据说要躺上一个学期，”杨老师就是泡面头女人，“现在换了个实习的男老师，据说一会儿要换座位，你们就别回去了，反正总归是要在走廊排队的。”
　　换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