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你是不是成心想冷死我然后继承我家的矿啊洛璟同学？”
洛璟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季夏，又看了看敞开的窗户，露齿一笑。
“你家顶多算个化粪池好不啦？”
“傻逼。”季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今天早上忘记查看天气预报，匆忙中连外套都没穿就跑来上学，跑操结束后太阳被阴沉的天空没收，气温陡降，季夏表示如果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穿外套。
“好心人关个窗吧。”
“这是大自然的馈赠，你要顺应自然。”
“顺应你大爷。”
“怎么说话呢，大自然是我们共同的大爷。”
洛璟一边教育季夏，一边拿下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炫耀似的在季夏面前抖了抖，右手麻溜儿地钻进袖筒，停顿几秒，趁季夏一头雾水之际猛地把手伸出袖口，大吼一声：
“魔法少女！变身！”
“……穿个校服还这么多戏，”季夏把桌上的红笔塞进洛璟张开的右手，“给你，魔法棒。”
“非常感谢，愚蠢的庶民。”
季夏忍无可忍地起身关窗。
“诶对了，”洛璟趴在桌上，看着季夏从身后绕回座位上，“你知道吗，咱班有一对儿成了诶。”
“哈？这么快的吗？”季夏凑过去小声问道，“谁啊？”
洛璟悄悄抬起食指，指尖正对前门的方向。
“水哥和芋圆？”
“dei！”洛璟打了个响指，“想不到吧？”
“居然会是他们，”季夏往洛璟身边挤了挤，“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运动会表的白，说是玩真心话大冒险玩出来的。前天公开，满屏99刷得我眼睛疼。”
季夏的胳膊肘紧挨着洛璟的右臂，洛璟紧张得有些动弹不得，被触碰到的肌肤更是僵硬。但即便如此，她也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强，”季夏叹口气，“不过也正常，同桌嘛，算是在校比较亲近的人了，毕竟呆在一块儿的时间挺长的。”
“是嘛。”
“感情不都是聊出来的吗？”
“好像是，”洛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之前在空间看到一条说说，说什么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曾喜欢过自己的某一任同桌。”
“巧了，我就是那百分之二十。”季夏想了想，补充道，“不算现在这一任的话。”
“此地无银三百两，”洛璟嘿嘿一笑，“难不成你还准备跟你洛璟祖宗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啊？”
季夏不说话了，扭头盯着她。一个手掌宽的距离，几乎能够看清对方的睫毛的距离，洛璟抿了抿唇，心跳漏了半拍。
被她盯到心虚，洛璟吐了吐舌，缓缓向后缩去。
“不过啊，你说，”洛璟有些语无伦次，“是不是，是个同桌就该，谈个恋爱什么的？”
“……什么跟什么？”季夏笑着向后仰去，顺势伸了个懒腰，“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因为同桌关系。”
“是吗？”
“就比如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同桌，而是因为你是洛璟。”
洛璟没敢与她对视，草率地应了声后，默不作声地从书包里翻出历史练习册，摊开，发愣。
如果认真就输了，那么洛璟一次比一次输得彻底。
总是喜欢说一些让人误解的话，什么坏毛病。
不过她好像只是打个比方。
该不会是借打比方说真心话吧？
我靠我在想什么……她像是那样的人吗？
洛璟怒抓一把短发。
“别抓了，本来就没几根毛，”季夏拍掉洛璟的手，顺手替她抚顺翘起的头发，“你以后要是学理你就能出家了。”
“不好意思我学文。”
季夏愣了愣，随即兴奋得大叫：“巧了我也是！”
周围突然安静不少，季夏朝四周扫了一眼，一切又回归原样。
“咱们班以后是文科班吧？”
“是的，文科1班，好像期末分班来着，结合期中期末的语数外加文综三门分数排名再编班。”
“那我们不是得说再见了。”季夏抹了把脸。
“不好说，你又不差，”洛璟搭上她的肩，“珍惜当下，你有个这么好的同桌，而我却没有。”
“恶心。”
“不过讲真，你想留在这个班吗？”
“不然？”
“我有个办法。”洛璟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季夏的肩。
“这就是你的办法？”
季夏单肩背着沉重的书包，在一家书店面前站住脚。
“干嘛？不愿意我就去自习室啦？”洛璟握住季夏的手腕，将她往书店里拽，“自习室又不能讲话，我还特地跟项思羽说清楚了分班结束后我再去自习室。而且这里又不差，老板是一对夫妇，人都很好的。里边也有个小自习室，藏得隐蔽，要不因为我是常客，老板娘也不会告诉我这个秘密的。”
“但是……”
“别但是了你还想不想留在这个班？”
这一招倒还挺奏效。季夏只得闭上抱怨不停的嘴，无奈地跟着进去了。
正值放学时间，书店里大多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有抱着教辅爱不释手的，有二话不说拿着杂志就付钱的，还有蹲在书架旁看漫画，看完付上五元阅读费就走人的，当然也有不付钱就溜的，老板娘无心抓人，就任他们去了。
“哈喽我今天带了人。”洛璟趴在前台上，对正在翻阅杂志的中年女子眨眨眼，“你懂。”
“把你男朋友带来啦？”
“女的。”
“噫，女朋友吗？”
“你一个高学历女博士说话能不能走点心啊冉秋莉女士？？”
被唤作冉秋莉的女人终于抬起头，目光在季夏身上滞留许久。季夏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暗中牵住洛璟的衣袖，示意她赶紧带自己离开。
“配一脸。”
“谢谢，”洛璟礼貌地点点头，“再不交出你的钥匙我就举报这家店涉黄。”
冉秋莉咬牙切齿地盯着一脸纯良的洛璟，叩了叩桌面，高声喊道：“实习的过来！”
“来了。”
洛璟感到身旁人明显抖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
几乎是同时回头，季夏率先抛出一个疑问。没等那人回答，她又增添一句：“天王盖地虎？”
“季夏两米五，”那人无奈地笑了，“三千年前的暗号怎么还记得？”
“顺口一说。万一是伪装成你来暗杀我的杂种呢？”
“那他肯定任务失败。”
洛璟不知所措地傻站在一旁。
我操这如同热恋小情侣的气氛是怎么一回事？暗号是什么21世纪新情趣吗？这又是什么沙雕暗号？季夏两米五？
她感觉自己十分多余。
于是她望向冉秋莉。
“江浩把里屋的钥匙给她们。”察觉到洛璟的一丝丝尴尬，冉秋莉干咳一声，举起无辜的双手示意自己并非成心打断。
江浩点点头，掏出一串钥匙后正欲转身离开。
“等等，”季夏叫住他，“为什么？”
“给你们班一个大小姐做家教，等她下自习之前就在这里做兼职。”
“好，走吧。”
江浩听话地离开了。
洛璟倒是在一旁看傻了眼。江浩的名字并不陌生，口中的那位大小姐应该是项家项思羽没错了。但这迷之对话……
霸道季总与她的酷哥保镖？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洛璟沉默地拿过钥匙，开门，关门。
“哐。”
门重重地砸在季夏的脸上。
“我操你他妈，”想到还有陌生人在场，季夏不得不刹住车，“你有病啊？”
“有啊。”洛璟漫不经心地答道。
“……生气啦？”
洛璟背对着季夏，拖出白色餐桌凳坐下。季夏只好一点点地蹭过去，试探性地戳了戳她的背。
“喂？洛璟？河豚？”
“滚。”
洛璟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冷静下来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自己生气的事儿。既然一开始就是气鼓鼓的模样，良心再痛也要表演到底。
“江浩只是朋友啊，只是最铁的兄弟。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和我在一起……”
“怎么不可能呢，又没差多少。”
“他不可能喜欢我……”
“怎么不可能呢。”
“他要喜欢我肯定早说了啊……”
“怎么不可能呢。”
“真的不……”
“怎么不可能呢。”
“那你一直纠结这个事情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可能喜欢我？”
“怎么不可……”
洛璟被自己哽住了。
我操洛璟你快说不可能啊斩钉截铁的不可能啊这个心机女人一看就是在套话啊太变态了吧你不能输啊铁骨铮铮洛璟儿这个儿子不仅想称爹还想上爹这可咋整啊。
然而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洛璟愣是把它嚼碎吞了下去。
因为她说的没错啊。
我一直纠结这个事情干什么呢？
我是不是可能……
“抱歉问了些多余的东西，”季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门被轻轻地合上。
至始至终，洛璟从未回头。她靠着椅背，颤悠悠地抬起右手，冰冷的手背贴上脸颊，滚烫的热度仿佛要将快速跳动的心脏融化。
不对劲的心跳，或许并非第一次。她在跳舞中突然望向自己的时候，问她喜欢的人却听见自己姓的读音的时候，那天夜晚小巷中她对自己唱歌的时候，皆是如此。
有点不妙啊。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