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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木偶有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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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团里,不然他们该担心了。”李衍看了下手表,起身拍了拍裤子,伸手从刘小楠手中接过木偶。
刘小楠和罗飞见状,也起身整理衣服,跟着李衍往外走。
三人没有走回原路,从祠堂出来,向走廊尽头的后包房走去。后包房其实就是一排的房间,由于在最里面,包围着整个驷马拖车,起到保护和防盗的作用,于是称为后包。来到后包,刘小楠和罗飞才发现,后包前面,是一条长长的,横着的走廊,与他们来时的走廊形成个T字路口。顺着横走廊走过去,能走到驷马拖车的另一边,那是两间和刚刚两人探索过的一模一样的四点金,四个四点金中间包着三人聊天坐着的祠堂。也就是说,除去后包,整个驷马拖车从左往右的结构是:两间前后相连的四点金-走廊-祠堂-走廊-两间前后相连的四点金,形成了四匹马拖一辆车的结构,这也是驷马拖车名字的由来。
后包的两边各有一个小门,李衍带着两人从其中一个门出来,罗飞看了看周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门可以出来?”
“我刚从这进来啊……你们难道不是?其他门都锁了呀,”李衍边说边抬头看了看,惊讶地问,“你们爬墙进来的?”
“我们是爬……”刘小楠本想交代两人是爬狗洞进来的,结果被罗飞一本正经地大声抢答道:“对!我们爬进来的!”紧接着,他就收到了来自刘小楠的白眼。
“你不把木偶还回去”刘小楠看着李衍怀中的木偶。
“这估计是这户人家搬走时不要的吧,这么好看的木偶,不要可惜了。我带回团里,看还能不能用。”李衍低头看着木偶,固定的表情,空洞的眼神,自己在哪见过呢?奇怪。
“我的面!!!”罗飞突然惊呼,把另外两人着实吓了一跳。
李衍茫然道:“什么面?”
“你放哪了?”刘小楠看着罗飞,问道。
“狗洞那!我放旁边了,爬进来就忘了!”
“走吧,绕过去拿。”
说完两人就转身绕着驷马拖车朝大门走去。
一脸茫然的李衍一路跟着二人绕到驷马拖车的前方,在一个破旧的门口,罗飞熟练地扒开草丛,提出一个装着饭盒的袋子。李衍看了看两人的动作,又看到一个洞在草丛的遮蔽下若隐若现……一时没忍住,竟笑出声:“噗——“
看到两人盯着自己,李衍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说的爬是爬狗洞吧?噗……不好意思,我没想笑的……”说了一半的李衍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两人并不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自己的身后。
顺着二人目光转头的李衍顿时也愣住了,离三人十米处站着一个人,若只是普通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人穿一身白色的水衣水裤,一袭长发束了半头,在昏暗的路灯下,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着实有些诡异。
“谁?”李衍虽是嘉礼团的团长,但也常年和各种戏团打交道,此时他只当是某个戏团的人,夜晚排练,路过于此罢了。
那人听到询问声后,便朝着这边缓缓走来,径直走到李衍跟前停下。虽然依旧看不清,但靠近些还是能认出,眼前这人是位女性,隐约看得出带着戏妆,此时面带微笑地看着李衍。
“请问有事吗?”李衍看着她那眼角微微上扬的眼睛,有些吸引人,但他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姑娘。
女子却不答,目光慢慢下移,轻声问道:“喜欢吗?”
李衍顺着她的目光低头,发现她看的是刚从驷马拖车里带出来,此时正捧在自己怀中的木偶,淡淡的月光下,木偶依旧勾着嘴角,毫无生气,却莫名地让人安心。
“嗯?你说这个?喜欢啊,很好看,很美。”
听到李衍的回答,女子似乎很开心,竟笑出声来。听到她像风铃一般清脆的笑声,李衍先是愣了愣,随即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下,寂静的老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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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回到家中,刘小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问着在一旁吃面的罗飞,“那个女的是什么人?她和衍哥好像认识。”
“哧溜——”罗飞把面吸进嘴里后说,“能谁啊,衍哥的粉丝呗!你别说,衍哥那么年轻有为,长得虽然没我帅,但是女生好像都喜欢他这种小白脸型的,有几个衷心的脑残粉不奇怪。”
“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是脑残粉了?”
“废话,大半夜的谁没事还打扮成那样?肯定是冲着衍哥才故意那么穿的。”
刘小楠没说话,最近因为那个反复在梦中出现的戏子,让他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加上李衍在驷马拖车里找到的那个木偶,让他更加不得不多想。
以前没觉得自己有多好的记性,现在却发现,自己居然能将这个带着泪痣的戏子的妆容,记得一清二楚,尽管并没有见过实体,但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时不时蹦出来一下加深印象。
刘小楠用力地闭上了眼睛,不想了,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被刘小楠妈妈掀被子拖了起来,又因没穿衣服而大吼大叫地扯衣服裤子穿。
“叫什么叫,又不是姑娘家,起晚了就得等着被掀被子!”刘小楠妈妈一边把房间门开到最大,一边说道。因为今天要去谢神,事情多,人也多,每家都是尽可能地早早去,此时虽然才7点,但对于村里活动来说,已经进行一部分了。
“你们赶紧的,粥在桌上放着,吃完了赶紧过来,别人家神都走了你们才来谢。”刘小楠父母找了辆车,把谢神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先拉过去了,正准备把最后一批一起拉上。刘小楠妈妈出门前一直在念着两人,生怕二人去到已经下午了。其实也有的人家是下午才去谢神,但传统思想会认为这样不够诚心,对神不够敬畏,加上早上会有锣鼓团去助兴,现场更加热热闹闹的。
谢神还是在昨晚的空地里,和戏台子对着的另一边,在棚内又搭了个像小屋子一般的架子,中间供着的就是神,周边有很多拜神用的红布,红纸装饰着,还贴了很多金纸。神台上有八个香炉,两边的柱子上各有一个,现场有人负责回收香炉上的香和蜡烛,每隔不到十分钟就得收一次,不然后面的人都没位插香和蜡烛了。尽管如此,香炉上的香也从未停过,烛台里的蜡烛也不会空着,加上在神台靠里一段距离的上方,还吊着五个细长的蚊香形状的香,神台附近一片烟雾缭绕,不少人被呛出了眼泪。
而在神台前面,则是许多张红桌子,上面放了各家各户的供品,神台后面有很大一片都是公家出的供品,有烧乳猪头,鸡鸭鹅,鱼,米,酒……今年更有一些木偶,打扮成了戏剧中著名角色,在电子的带动下,不停地做着指定动作。由于动作不是很标准,还有点生硬,看着很可爱。
每年的谢神都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乱而有序地进行着,在锣鼓团的渲染下,盛大而庄重。
刘小楠和罗飞二人到达的时候,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也是香火最旺的时刻。两人插好香挤出来时,眼泪直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经历了什么人生苦难。
最后,两人在刘爸刘妈的带领下,按部就班地完成了所有程序,祭拜的东西,该烧的烧,该收的收,帮着把东西弄上车后,两人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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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婶以前可疼我了,喏,就这家。”刘小楠带罗飞在村里闲晃,给他讲着幼时在老家的趣事。看到什么就讲什么,不过都是凭借模糊的记忆,因为7岁时,他就跟着父母搬到城市去了,之后就只有过年才回来。
罗飞看着用锁头锁着的大门,道:“现在呢?”
“阿敏婶去世了,阿敏叔在阿敏婶去世没多久也走了,他们的孩子本来就在外头定居,二老一走,家里就没人了,他们就干脆把门给锁上,好像在那之后就没回来过,只有阿敏叔的侄子偶尔过来给清理一下。”
两人站在长了些许杂草的院子里,刘小楠仿佛看到了在一边晾衣服的阿敏婶,还有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报纸的阿敏叔,但是一晃眼,又是只有空荡荡的大门和院子。
“真的啊?你哪听说的?”
“真的,不骗你!可邪乎了,我表姐夫就他们团的,昨晚他们表演完就去吃宵夜,吃完就都回去了,但是那个团长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就抱着那个木偶不肯放手,今天一早就发烧了。”
刚从阿敏婶家院子走出来的刘小楠和罗飞,就听到两个年轻妇女在一边凝重地讨论着。
“不会是累着了吧?”
高一点的妇女有点不太相信地问道。而矮一点的那个则一脸“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神秘地说着。
“我也这么说,但我表姐夫说那个李衍身体可好了,不像是累着,发烧昏迷,还喃喃着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的,可吓人了。”
“咦,好恐怖啊,那木偶哪来的啊?没人去处理吗?”
“不知道,听说是去那……”说到这里,矮一点那个妇女特地压低了一点声音说,“就方家那个……驷马拖车里弄出来的,你说这东西,谁敢处理?就只能请医生上门来看咯。”
“医生怎么说?”
“能怎么说,给挂个液就走了,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团的人都吓死了。你知道的啦,他们这些人,最信这些了,本来就靠木偶过日子了,现在还去得罪这东西,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刘小楠和罗飞对望着,李衍,木偶,驷马拖车……那不就是昨晚的事?作为当事人之二,两人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一来担心李衍的身体,二来……担心自身难保。
“婶,那个驷马拖车怎么了吗?”刘小楠走向两位妇女,问道。
谁料,两人一听有人问起这个,顿时脸色都变了,矮一点那个连忙说道:“去去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是小楠吧?你家拜神拜好了吗?”高一点那个认出了刘小楠,扯开话题问道。
“是啊,婶,我是小楠。拜好了,我们……得回去帮忙收拾了。婶,有空过来喝茶。”刘小楠笑道,说完拉起罗飞就往回走了。
“你们认识?认识对我们还那么凶。”罗飞想起矮一点那个妇女的神情就有点不爽。
“我不认识她们,但村里就那么些人,他们和我爸妈又特熟,她们认得我不奇怪。”刘小楠无所谓地说道。
两人静了一会,都在想李衍和那木偶的事。
“你说……”罗飞突然开口,“你爸妈会不会知道这事?”
刘小楠看着罗飞,想了一会:“就算不知道李衍的事,应该也知道那个驷马拖车的事。”
两人随即就决定回家问自家大人,虽然十几年前就搬去城市住了,但刘爸自小在这里长大,逢传统节假日又都会回来,村里的一些大小事也都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