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端方》三番jn

8、第八章

　　说是请一家，但方桉知道指的是自己和方槐。方槐想着王二公子的病，遂带着药材去的。
　　王昱枫身体好了许多，嘴唇都有了浅浅的血色，肉长了不少，王府的伙食不是盖的。
　　霍湛同他一起等在前厅，见方桉带着方槐出现，微微一笑，让影齐给二人看座。
　　呵，那小姑娘没来。
　　方槐给王昱枫把了脉，知道他没有大碍了也就放了心。影齐扶着王昱枫去了客房歇着，方桉留在前厅。
　　“王二公子这些年过的很苦。”
　　方桉听着文衡公子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皱了皱眉，“是。”
　　“你可以知为什么王炳成不愿认他吗？”
　　方桉想了想，“官员不得私设外室。”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为什么不纳妾呢？”
　　“他不是希望人们赞他不近女色吗？”
　　霍湛嗤笑，“有必要吗？”
　　没有，当然没有，方桉心下答到。王炳成这般身居高位的人，家里一般都有几个妾侍，闹出宠妾灭妻的丑事的也不在少数，所以这些人只要没有一屋子的小妾，都能自己说一句不近女色。
　　“王夫人什么来头？”
　　霍湛点点头，“程阳侯胞弟的庶女。”
　　“不是说王大人是孤臣？”
　　“程阳侯乞骸骨了，家里就一个大理寺少卿，着实在朝堂上说不上话。”
　　方桉点点头，他对御前的事还知之甚少，现下明白了王炳成的确是个聪明的人。王炳成也是寒门出身考中的进士，这样的人往往会为了前途攀附世家贵族，被招为女婿入赘的不在少数。王炳成偏偏娶了程阳侯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刘家在朝堂上并不起眼，这样的人反而比那些孤身一人不与任何人为伍的更得皇帝信赖，因为他们听话，野心小，背景好拿捏。
　　“王炳成不纳妾，也是想做出一排情深的模样，告诉皇上他娶刘氏是为了刘氏这个人而已。”
　　方桉一阵恶心，这王炳成戏真是足，为了忽悠人什么都能演。
　　“但他还是太自信了，他想演戏也得看戏的人能看下去。”
　　换句话说，皇上也看不下去他了。
　　方桉闻言也笑了，想想也是，皇上能运筹帷幄从一群皇子中脱颖而出，坐上这九五至尊之位，王炳成这些小伎俩实在上不得台面。
　　“文衡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陛下对王炳成不喜，随便加一把火就能把人扳倒。”
　　“这是王爷的意思。”
　　方桉点点头。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霍湛点了点头，看着他，“确实有事想请你帮忙。”
　　“但说无妨。”
　　“你还有几个月便启程赶考，王爷需要你带上一个人。”

　　那边方槐给王昱枫煎了药看着他服下，给他盖上被子，王昱枫轻声道了谢。
　　“你是个好孩子，苦了你了。”
　　王昱枫垂下眼。
　　“不管有什么事，你还是不要思虑过重，十岁的孩子还是调皮的年纪呢。”
　　方槐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语气带着心疼。王昱枫看着他的手，眼眶有点湿润，想着方槐若是他父亲就好了。
　　方槐说起孩子便有点话唠，毕竟家里四个孩子，除了方桉长大懂事了，剩下三个都不省心。他本来想着那三个如果有王昱枫一半懂事就好了，现在又觉得王昱枫若有他们一半调皮就好了。
　　“你还是多和同龄孩子说说话，我家孩子多，你没事就来坐坐。”
　　王昱枫应了一声，还带着点期待。他知道方大夫家有个哥哥有个姐姐，还有弟弟妹妹。
　　他其实可喜欢那个姐姐，因为她好漂亮，还总是笑眯眯的。
　　“方妤姐姐说过让我注意身体，还给我吃过她的绿豆糕。”
　　“嗯，她皮虽皮，但心眼儿很好的。”
　　“还有方桉哥哥，也很好。”
　　“嗯。”
　　方槐想着两个孩子，不由笑了笑。他的孩子都很好，王昱枫也很好，这些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就应该过得也好才行啊。
　　他又摸了摸王昱枫的头，对他笑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王昱枫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一切都会好的。
　　方桉和霍湛谈完之后来找方槐，方槐正在收自己的东西，王昱枫已经睡着了。
　　霍湛送二人到门口，方桉回头对他拱手道别。
　　方槐边走边说着王昱枫的情况，还说下次若可以带着方妤也来，让他们说说话，王昱枫太沉闷了。
　　方桉随口应着，说着王府哪是想进就进的。
　　霍湛挑了挑眉，王昱枫和那个小姑娘认识的啊，也是，王昱枫经常去鱼安医馆就诊，认识也不稀奇。
　　影齐这时候走到他身边，“主子，翠香楼那边请主子过去一趟。”
　　“有事吗？”
　　“没说，就说有重要的事告诉主子。”
　　影齐有点不高兴，雁三娘也真是，有什么事也不说，非得主子亲自去翠香楼，她是个什么身份？
　　霍湛没说什么，但还是去了。
　　方妤最近特别乖，方桉也就放她出去玩了一天，还把青黛给她，允许她今天去翠香楼坐一小会儿。
　　方妤现在就穿着他哥的一身衣服，把眉毛画的又粗又浓，还把脸色给弄黑了些，还画了胡子，不仔细看并不能注意到她。
　　她对雁三娘已经没兴趣了，去翠香楼是为了吃那儿独有的鱼肉芋圆。
　　她坐在一楼的角落，点了一份鱼肉芋圆慢慢吃。
　　霍湛还在那个包房，当时方妤没发现，这个包房最边上有一扇窗是可以把窗纸拿掉，变成镂空的样子，可以看到一楼每一个角落，一楼看上面却被特殊的花纹挡住了视线。
　　所以方妤一进来，霍湛就看见她了。
　　雁三娘轻轻开门进屋，转身关上门。
　　“公子……”
　　“有何事？”
　　姚雪雁看了一眼一旁的影齐，影齐不耐地走了出去。
　　“前些日子胡老爷摆酒祝寿，请我去了胡家唱了一曲，我在胡老爷那看见了烈马过山图，胡老爷喝多了还炫耀说那是严富商的宝贝。”
　　烈马过山图？霍湛知道是百年前一位酷爱画马的画家所作，现下在胡家手里？胡家就是现在凉州说的出口的富商之一，做的是丝绸。
　　“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还有……”
　　姚雪雁咬了咬下唇，她今日专门打扮过，他还没仔细看过她一眼，她有些不甘心。
　　“三娘许久未见公子，想和公子说说话。”
　　霍湛看着她，眼神清冷，“说完了吗？”
　　“公子可是还在气三娘不辞而别……”
　　“没有。”
　　姚雪雁眼眶盈着泪光，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公子，三娘一年前离开后就后悔了。”
　　霍湛看着她，神色淡淡，“你越界了。”
　　姚雪雁一愣，僵硬地收回了手。
　　“姚姑娘，你去哪里并没有影响，翠香楼不止你一个线人。”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只有这个。”
　　霍湛皱着眉说道，他本想给她留点颜面，但现在觉得说清楚对谁都好。
　　“姚姑娘，”霍湛眼神稍冷，“注意你的身份。”
　　姚雪雁的勇气在他这句话下全盘崩溃，颤抖着开口，“属下，明白”
　　霍湛没再看她，转眼看向外面，角落里方妤还在慢慢地吃东西，腮帮子鼓着，看起来可爱极了，如果忽视她在脸上涂的东西的话。
　　姚雪雁看着他，觉得羞愧极了。她想告诉他她的心意，可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她只是一个下属而已，是她越界了。
　　可是，她怎么会甘心……
　　“属下告退。”
　　她狼狈地走出去，门外的影齐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眶红肿，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主子进出翠香楼太频繁还是不好，姚姑娘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份。”
　　姚雪雁被影齐的目光刺得浑身颤抖，连个下人都要提醒自己的身份，当真是她想太多了吗？
　　影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有些事还是要当事人自己走出来才好。
　　他其实一开始觉得姚雪雁长得美又温柔，就是身份低了点，但给主子当个妾还是很好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多美好。只是主子对她的态度和对自己差不多，也就没了这个想法，可雁三娘却一直拎不清，在影齐眼里就是没大没小，一开始的小意温柔也显得很刻意。
　　姚雪雁下楼时许多人都看到了，她只得对众人微笑示意。方妤坐的近，看见她眼睛红红的。
　　她又坐了一会儿，一盘芋圆吃得就剩一个了，正要把最后一个解决了，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吵闹声。
　　“老子刚才就是看到雁三娘了！”
　　“这位客官，雁三娘今日没有演出啊！”
　　“我不管，叫她出来给老子唱曲儿，老子有钱！”
　　方妤抬头看了看，见一个脑袋好大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着，脸红的像关公。
　　大脑袋男人肚子也大，一看就喝酒喝的多。
　　店小二满脸着急地拉着他想让他坐下，那男人却忽然轮圆了胳膊，把手里的酒壶刷地扔了出去。
　　方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身子一轻，一双手箍在她胸口下方把她提起来放在一边，酒壶砰的一声砸在自己的凳子上。
　　等被人放在了地上，她连忙回头。
　　“文衡公子！”
　　霍湛收回手，对她点点头。
　　“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