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逐鹿》Levanter

24、第 24 章

　　封北忽略掉倪嘉述诧异的神色，越过他向那位女士走去。
　　封悯怜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欢迎回家！”

　　“我好想您！”封北小声哽咽道。
　　封悯怜也十分动容，抬手抹掉了眼角的眼泪。

　　两人拥抱完，封北转过身，对疑惑不解的倪嘉述说：“封统帅是我在还在世的唯一的亲人。”
　　“她是我的姑姑。”
　　是一直暗中照顾我，给我寄包裹的人。

　　“太久没见了，小北，回家里吧。”
　　不知多久没有听到这么亲切的叫法了，封北心中一颤。

　　他记起7年前，洪水滔天而来时，也是这个女人，在最后关头找到孤身一人的自己，对他说：“小北，姑姑可找到你了，不用怕，跟姑姑走，姑姑会救你。”

　　因此他微一点头道：“嗯。”

　　听到他的回答后，封悯怜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再次给了他一个虚虚的拥抱。
　　之后便亲热的挽着封北的胳膊，将他带走了。
　　封北被拽着走了两步，小声道：“可是……”
　　他队长还在后面。

　　“不用担心，罗伊会处理好的。”
　　姑姑立刻感知到他想说的话。
　　原来这就是家人啊，封北被带着往前走时，头脑晕乎乎的想。
　　久违的可以卸下所有防备，不用故作坚强，不用满身是刺，也不用步步为营。

　　不用紧绷着神经，谨慎小心的筹划每一步。

　　封北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

　　果然就如封悯怜所说，在两人刚走开两步时，她的副手罗伊便巧妙的上前一步，挡住倪嘉述向前迈出的脚步。
　　“悯怜元首与封少爷久别重逢，要叙叙旧。封少爷归队日期会另行告知，当然了，也可能不会回去了。先跟您打声招呼。”
　　他礼貌的陈述，却是不容商议的语气。

　　“哦？”倪嘉述危险的眯起眼，“我的队员，没有我的同意，别处要不了他去。”
　　“原来倪队长不想放人，倒是我唐突了。”他一抿嘴，“还以为倪队长会不待见封少爷这种背景复杂的队员呢。”
　　“他有留下来的本事，我不会特殊对待。”
　　“如果封少爷主动打报告要调离呢？”
　　倪嘉述沉默了。

　　罗伊愉快地扬起一抹笑容，是谈判时占上风者的从容：“看来主动权在封少爷手里呢，我知道了。”

　　“倪队长，回见。”

　　说完他也快步离开，脸上是满怀信心的微笑。

　　*
　　在顶楼中央等电梯时，封北侧过头去，越过一行人的视线阻碍，看到倪嘉述还静立在原地。
　　从走廊尽头看过来的眼神中有复杂的情绪。

　　他被这一眼也勾出些带着浓烈而庞杂情感的记忆碎片。
　　那些原本在识海深处，此时才浮到意识层面的模糊画面。
　　来不及详细探究，电梯门打开了，他和虎族基地的一行人走了进去。

　　直到坐上驶向元首官邸的专车，封北还觉得这一切像是梦一般。
　　他不敢想的人物，此时就坐在他身侧。
　　而她的副手，那位经常出现在人前，总是容光焕发，作为领导坐在上首的青年，则作为司机，安静而恭敬的为两人服务。

　　封统帅几乎不在公众前出现，需要公开传达消息，在大众面前露面的都是她的副手罗伊。
　　因为她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光是周旋在“魔方”，处理基地事物，和另外两方的首脑开会，就把日程占得全满。
　　而她今日专门抽身，来第一时间给封北一个来自家人的拥抱，已经实属不易。

　　封北偷偷去看坐得端正，目视前方的封悯怜。
　　他对她的印象还在课本上，对于□□构造那一页，小小的一个头像照片。
　　她年轻时的照片是在课本上出现过的，只不过和现在不太像，年轻的她眼中更有神采。
　　现在就全然是稳重之色。

　　他再细一回忆，那一页上也是印了她的姓名——封悯怜的。只不过大众都叫他悯怜元首，即使如封北这般认真温书的人，也是努力回忆才能想起悯怜元首的姓氏。
　　因为这个不是考点。
　　封北也全把重心放在背各个组织的联系和职务上了。

　　这种弱化是故意的。
　　也许她更喜欢她名字的寓意，而对封氏没有感觉吧。

　　到达元首官邸，雕花大门应声打开后，布满修建精细的绿植的院子使得整个官邸充满生机，并不是封北想象中冰冷肃杀的感觉。

　　三层小楼外表也显得朴素，这一片住着的都是有权势的人，别墅小楼都建得漂亮，元首官邸倒被他们比下去了。

　　不过内部装修则显得考究，显然主人是花了心思的，不同房间按照用途设计不同的风格，家具配饰一应按照风格搭配妥当，会客厅端庄贵重，餐厅则轻松干净，茶室则显得悠然惬意，看得出是有想法，又关注到每一个细节的思虑周全的人。

　　三人在茶室坐下后，封悯怜拉过封北的手，问道：“这些年过得好吗？”
　　封北笑笑：“姑姑应该也知道，我在学院过得不差。”
　　“是啊！”封悯怜释然一笑，“你已经猜到是我在一直给你寄包裹了。”
　　“嗯。”封北点点头，有些紧张的开口，“谢谢……谢谢姑姑。”

　　封悯怜低低应了一声，唏嘘道：“那些年你过得不好，唉！”
　　她说的是洪灾前。

　　封北也想起了，于是垂下眼：“为什么我是在草原联盟基地长大的？”
　　他在获取记忆前，隐约脑海里出现过的草场乡村的残相并不是空穴来风，他确确实实是在C01草原联盟基地长大，而不是工业高度发达的C03虎族基地。
　　“那是因为……”她擦了一下湿润的眼尾，“当年基地会不断救助搜寻周边零星逃难的人，你父亲就是这样遇到了你母亲，但因为你母亲是来路不明的逃难女子，于是这门婚事便被我父亲拒绝了，但没想到你父亲居然就此叛逃出家族，没了踪迹，再也没和家族联络过。”
　　“我们一直都在找他，你祖父去世前也一直在等他，可惜……”
　　“虽然话不入耳，但从我的立场，他就是被那个女人蛊惑了，为了她背叛家族，四处流荡。后来有了你，不也是把你随便丢在草原联盟的乡下，两个人‘浪迹天涯’去了，没有担当啊！他变成这样，真是让我痛心！”

　　她的话语和封北记忆中凌乱的信息对上了，封北记忆中，他父母确实是常年不在家，偶尔才会回来一次，但每次又会匆匆离去。
　　他能活下来全靠邻居家救济。

　　他突然有些伤心，果然获得记忆也不全然是好事。

　　“不说这个了。”姑姑敏锐地感知到封北低落的情绪，转过话题，“明天的夜宴你要来，我跟‘他们’介绍一下你。”
　　“他们是？”
　　“就是生活在金字塔顶尖的那群人，包括狮族基地掌权人薛家，和草原联盟那一伙。”
　　她转头对罗伊说：“明天给他好好收拾一下。”
　　“是。”罗伊恭敬道。

　　“对了，你还没有捕获契约异兽吧。”她有些焦灼地敲敲桌子，“要让那群人真正接纳你，你还是得抓紧捕获自己的契约异兽，证明自己。”

　　“是，是。”封北点头如捣蒜。
　　他也不是没见过契约异兽，就驻外中队那异兽密集程度，跟他们多出几次任务，总能有捕获契约异兽的机会。

　　“你以为这是简单事？”姑姑对封北的不重视有些不满，“不同血缘污染所相对的异兽是不同的，建立契约的难易程度也不同，越难的异兽杀伤性越强。但话说回来，也是难以捕获和建立契约的。”
　　“我们封家，作为虎族基地的掌权人，以虎纹作基地图腾，你该想到我们的契约异兽是什么了吧。”

　　“是兽中之王。”

　　封北话音落下时，一声虎啸响彻安静的茶室。

　　一只吊睛猛虎从茶室门口探头进来，黑黄相间的虎纹和额头上的“王”字昭示着它的威严。

　　但它此时只是乖顺地小跑进来，坐在封悯怜身侧。
　　封悯怜一只手虚抬在空中，它就伸头讨好地去蹭它的手掌。

　　“下去吧。”她轻声说。
　　那魁梧猛虎真就乖乖听话跑走了，在越出茶室门的瞬间身躯变得透明，下一秒就消失在空中。

　　精准的控制术。

　　封悯怜给了封北一个眼神：“只能是老虎，别的杂碎动物凑数行不通的，你也无法建立契约。”
　　封北傻了，太难了。

　　在封北傻在原地，消化信息时，罗伊的通讯器响了，他看了之后对封悯怜说：“悯怜元首，又要开会，请您马上到。”
　　“知道了。”她抬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

　　封悯怜走后，罗伊对封北说：“悯怜元首真的不容易，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您，和您父母，只是不知道他们早已逃出虎族基地。”
　　“要不是您父亲，您也不会流落在外，过那些苦日子。”
　　“还差点死在7年前的末日。”

　　“嗯。”封北被触动伤心事。
　　“我说这些，只是想说，您是悯怜元首唯一的亲人了，如今三权分立，却又暗流涌动，您该站在元首这边。”
　　“如果需要的话。”封北回应。
　　罗伊对封北模棱两可的回应并不满意，追问道：“那您是否要考虑来‘魔方’工作？”

　　“魔方”吗？那可是人人挤破头都想去的最好的去处。
　　自己加入驻外中队就是为了获得记忆，如今目的达成，似乎跳到“魔方”工作才该是一个聪明理智的人该做的。

　　“我还是在驻外中队吧！”封北最后却说。

　　罗伊不解。
　　在他眼里，无用的事不必做，无用的人不结交，永远干练利索达到目标，绝不拖泥带水。
　　怎么这个小少爷是个优柔寡断，放不下的？

　　“那个，我得捕获我的老虎啊！”
　　封北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才抬头迎击他的眼神。

　　罗伊侧过目光，点点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