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救世》弃我沉浮一百年

162、【麻生橘】生而为人（下）

　　灾难过后，木叶的忍者终于姗姗来迟，带着歉意。

　　‘抱歉，我们来晚了。’

　　道歉……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啊！’

　　麻生橘咬住下唇，站在废墟中，恐惧和愤怒一下子爆炸，如疼痛般倾泻出来，“为什么啊！？”

　　木叶的两名忍者对视一眼，低下了头，“对不起……”

　　战乱如此。

　　世事如此。

　　泪水再次汹涌的溢出来，她慌乱的将过错全部推到木叶的身上，都是木叶的错……如果他们不早点过来，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根本不会！！

　　她无法去思考那么沉重的原因，她太累了。但是还要继续撑下去，她不能就在这里倒下！

　　她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她一定要活下去！

　　木叶忍者承诺会将她带回木叶，承诺她可以生活在那里，就像是她生活在这里一样。

　　只有……她。

　　他们想要放弃姐姐。

　　橘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她睁大了眼睛，抱住姐姐的身体，颤抖着，焦黑的肉臭味钻进她的鼻腔，坚定的摇头，‘不行！姐姐她——’

　　她慌张的想要劝阻。

　　‘孩子，木叶的医疗机构也有限，你这样只会让她……’

　　‘我不要！！’

　　橘哭喊着，她的耳朵里听不进去任何的声音。

　　‘不不不！！我不要让姐姐离开我！求求你们，我只剩下最后一个亲人了。’

　　橘放声大哭，她失去了爸爸和妈妈，她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家人了。哪怕是她最厌恶的姐姐。

　　惶恐与无助侵蚀了她脆弱的精神。

　　她抓住了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两名忍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就像是胜利的女神一样露出了欣喜至极的笑容，却忽略了两名忍者沉重且无奈的叹息。

　　忍者将她和姐姐带到了木叶孤儿院。

　　本以为到了木叶就能得救，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天真，传说中最大的忍村，站在世界之巅的木叶，此时正如同她们的村子一样深陷战火中。

　　……根本没有时间和金钱花费在孤苦伶仃的孤儿们身上，无论是她还是姐姐。

　　孤儿院的妈妈和爷爷只能为姐姐做简单的包扎护理，以后的换药和照顾姐姐的工作只能让她自己来做。

　　背负一个人前进，到底有多沉重呢？

　　或许多数人对这个概念完全没有认知。

　　那就是……你需要为她带去早餐，更换屎尿的兜布，清洗她被烧焦的伤口，然后默默的倾听她的谩骂和哀嚎。

　　姐姐不感激她的救助，有谁会呢？

　　手术的费用对于现在一无所有的她们来说就像是天文数字，姐姐往日最美的脸蛋被烧成恶鬼，荣华富贵，幸福美满，一切往昔美好的生活都随着那场由敌国忍者发起的大火燃烧殆尽。

　　姐姐首先是痛声咒骂该死的敌国忍者。

　　一天一天。

　　姐姐以泪洗面，伤口溃烂，红黑色的肉散发出腐烂的臭味，最后生出蛆虫。

　　麻生橘多么希望这个不断咒骂忍者的女孩不是她的姐姐，她的姐姐虽然高傲，但文雅庄重，秉承着武田家最珍贵的家风。

　　可如今……却像是个疯子。

　　她呢？麻生橘一开始是愧疚的，她那天跑出去玩，谁知道仅仅一天时间就改变了一家生命的轨迹，姐姐毁容，不敢再见光，只敢在黑暗中瑟瑟发抖，抚摸着脸上的绷带，回忆往昔美满的时日。

　　一天一天。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那时候救我！我怎么会受这种痛苦！！？？’

　　如同坠入地狱般的痛苦。

　　饱受世间最怪异的目光，忍受那张丑陋如恶鬼的脸，忍受她清脆如黄鹂的嗓音沙哑如老叟，她才十岁啊……刚是知道美丑的年纪，爸妈已经开始为她物色适合的人选，她原本的人生轨迹应该是在众星捧月下以新娘子的身份嫁给一个爱她的男子。

　　但是……一切都毁了！

　　从那一夜开始！

　　一切都被毁了！

　　一切都被麻生橘这个贱人毁了！！

　　为父母哭过，为世间的战乱愤怒过，她开始怨恨麻生橘，凭什么她那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妹妹完好无损，凭什么她还能在阳光下活着！而自己只能等她去赚什么……天价手术费？？

　　干脆杀了她好了！

　　直接杀死她算了！！

　　她开始用语言咒骂她的妹妹，责备她为什么那天要跑出去，内心扭曲的怨恨让她说出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恶心词汇。骂完后就是空洞的落泪。

　　那是她的妹妹……她这个世界上仅剩下的，唯一的家人。

　　看着被她骂得不知所措，只知道落泪的妹妹，武田新兔在愧疚和泪水中抱住了妹妹，‘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麻生橘原谅了姐姐。

　　那时的姐姐会额外的温柔，会抚摸着她的头，用不再温柔的声音安抚她的情绪，询问她的近况，她遇到的人和事。

　　麻生橘的生活几乎只剩下工作和照顾姐姐。

　　她绞尽脑汁的，只好给姐姐讲以前爸爸讲给她的故事，不过改头换面，又是一连串美好的故事。

　　一天一天。

　　姐姐的病更严重了。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姐姐已经无法忍受下去这种生活了。

　　‘你个贱人！杂种！！’

　　姐姐愤怒随着时间不断增长。

　　无论她再说多少遍对不起，也无论她承诺多少次她会努力赚取手术费用的钱，姐姐已经开始逐渐失去身为人的理智，她疯狂的用目光蔑视她，用烧得卷曲枯瘦脱水的手臂砸她，甚至企图在她换绷带时咬断她的指头。

　　麻生橘不懂。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姐姐满意呢？

　　她的愧疚，她的独立自主，几乎都忽视了她只有五岁的事实。

　　啊……她这时候才会想，原来好像过去了那么久远的痛苦，也才只有半年而已。

　　实际上……她并未走远。

　　这样的时间还要延续多久才能结束？

　　她已经受够了。

　　当愧疚和悔恨变成了痛苦低语，不断重复的恶毒旋律，再深再沉重的愧疚也被消磨得干净，只剩下单纯的愤怒和不屑。

　　——我凭什么要承受爸妈死去的责任？

　　——我为什么要被你责备？

　　——我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五岁的麻生橘崩溃了。

　　如果不曾活着就好。

　　为什么要要这样对我呢？我已经尽力了啊……明明我已经……

　　……被像是猪狗牛羊一样对待，好像要偿还一辈子都偿还不完的罪孽，理所当然的，麻生橘哭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无助的捂着脸哽咽。其实她更想放声大哭，就像是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一样，尽情的哭和笑……但是……啊，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欺负她的人，是她最后的亲人。

　　真是可笑。

　　于是，那天，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那两名木叶忍者未能说完的意思……

　　活着，对于姐姐来说，并不是幸福。就算是把她带到木叶，凭着那残破的身躯，要怎样才能幸福的活着呢？不可能的。

　　那是……痴心妄想。

　　姐姐无比的痛苦着，因为当初她幼稚的自我意识，认为姐姐就是她最后的亲人，姐姐也肯定不想死……

　　头一次，她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深地生出后悔之心。

　　应该让姐姐死掉的。

　　姐姐不该这么痛苦的活着，她……太自私了。

　　不过是她当初的一念之差，就让姐姐受着这么惨重的痛苦。

　　如今，又该如何？

　　只能活下去。

　　她无法……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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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是在她来孤儿院之前来的。

　　也不经常与她照面。

　　麻生橘在孤儿院内人缘还行，但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他们相遇的契机，不过是因为她偷了安的糖。

　　一颗糖。

　　姐姐吃糖的话，心情就会好一些，但是……她一连几个月的糖都给了姐姐，她也真的，真的很想吃糖。

　　所以，她生平第一次偷了东西。

　　她并不是无意中选中了一个人，这……大概是有预谋的，因为她故意将目标设为平时孤僻冷淡的安，就想着的是，就算……被发现了，安的话……也完全不存在任何问题，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于是她偷了那颗安放在床头的糖。

　　安呢……

　　‘安，你的糖呢？’

　　兜这么问的时候。

　　安想想，‘忘记了。’

　　没错，就是这样！即便是被偷了糖，也丝毫没有波动。

　　她在劫后余生之际，不免多出了一丝得意，你看她一次就成功了！

　　在那之后的几天她都不自主的得意于自己的聪明，天衣无缝的成功骗过……

　　——“没有下次了。”

　　安路过她时，语气淡然的好像是吹过的风。

　　‘！！’

　　‘诶？’

　　只留下她一个人，惶恐不安。

　　她偷了他的糖，却因此，生出对安这个人格的不安与愧疚，进一步的关注他，喜欢上他。

　　很多人都问过她同一个问题，她是不是喜欢药师安呢？

　　当然，安……她喜欢他。

　　有无数个一瞬间，都想着和他结婚生孩子。

　　但是更多的……

　　大概是……憧憬吧。

　　人都会把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望的品质寄托在某个更高层次的向往上，她对药师安就是这样，憧憬着，渴望着，希望能够成为如同药师安一样决然，温柔，满怀希望，从不让人失望的人。

　　即便她也很清楚，那只不过是向往的某种表现方式而已。

　　至于那颗糖……

　　早已融化在她的秘密小盒子里，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和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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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姐姐还是死了。

　　没能撑过她的十三岁生日。

　　或者说……身为忍者的她，在姐姐的睡梦中结束了姐姐只到12岁的人生。

　　她高傲的姐姐不会再麻烦任何一个人了。

　　不必再为那张丑陋的脸悲愤。

　　不必再在命运的轮转中受罪。

　　即便是后来，麻生橘也时常想，如果那时她能够更加决绝一点的放弃姐姐的话，姐姐肯定不用那么痛吧……姐姐肯定能够更幸福的结束她身为武田家长女的一生……

　　爱与恨，交缠着悲哀，痛苦和最深的绝望。

　　她经常在不经意的梦中看见姐姐，她知道自己应该为年少无知时的错误而道歉忏悔，可她也知道，无论多少次的‘对不起’都不会换回姐姐的生命。

　　她在她的成长中，深深的辜负了一个人。

　　一个再也不会相见的人。

　　从此以后的每次回想到这个场景，只会让她在内疚和不安中不断自我折磨。

　　生而为人，如尘埃般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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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就是同学会。怎么样？一起去吧。”

　　麻生橘扬起灿烂的笑容，口中却是抱怨的语气，“安你都已经在实验室里待了差不多三个月了吧？也是时候该出去了。”

　　安微微一顿。

　　放下了手中测试中的数据表。

　　“说下去。”

　　来了来了——这是给她的机会！

　　好好把握！

　　麻生橘眨眨眼，放慢语速，谆谆教导，“你看，花也会去，然后还有很多同届的同学。大家一起去吃烧烤，放松一下，怎么样？很好玩的哦~”

　　“嗯，有道理。”

　　如果是放松心理，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正常的社交也对推广新发明有帮助。

　　安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有希望了！

　　“嘿嘿～”麻生橘歪过头，灿烂一笑。人就是这样……总是不得不前进。一如她此时此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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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麻生橘……就是个正常的人类吧。
没有鼬那么神话的算无遗策，也没有安那么远大的梦想，如果没有战乱，也没有忍者，大概会去做个旅行家或者探险家之类的吧……
总之，第二卷到现在就补完了。
明天开第三卷，第三卷视内容会转为第三人称，毕竟再写双线，作者就暴死了。嗯。爱护作者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