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享乐主义（网络原名：后结婚时代）》一瓦

20、杀人游戏

　　鸡蛋从公寓冲出来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橙天二组全体成员在办公室等着她做设计阐述，她知道。她更知道此时的自己需要安静，需要把积蓄的情绪发泄出去。
　　她背着厚重的包，在城市里徒步走着。很多人与她擦肩而过，他们看起来都那么开心那么快乐。她坐在一家露天咖啡馆点了份冰点，一边大口大口吞甜腻的冰渣一边看隔壁桌的母亲教训自己的女儿。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左顾右盼。”
　　“小西，怎么坐没个坐相？”
　　“吃东西不要那么大口，这样嘴角很容易沾上。”
　　小女孩儿只是吃份甜品，却好像要胃痉挛了。怎么做妈妈都会教训她。
　　趁年轻母亲上洗手间的空，鸡蛋拿出随身带的速写本给小女孩儿画了副肖像画。她的素描当年在学院考试成绩总是第一。
　　“小妹妹，送给你。”她笑眯眯的把画递给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眼前一亮。“这是我吗？”
　　“是的啊。你又活泼又漂亮。”
　　“谢谢姐姐。”小女孩儿拿着那张素描，快乐的微笑。
　　鸡蛋揉揉小女孩儿黑亮的短发，说：“再见，小妹妹。”
　　她重又背上背包，阔步朝自己的生活走去。

　　橙天二组气氛异常。鸡蛋已经迟到两个小时，少帮主妖艳的红唇紧抿。
　　“小虎，电话打了吗？”
　　“打了打了，一直无人接听。”
　　少帮主又问：“今天上午还有没有其他工作安排？”
　　小虎翻翻手里的笔记本。“没有。今天是鸡蛋第一次独立设计橱窗理念阐述，其他工作都延后到下午或明天。”
　　“嗯。”少帮主深深深呼吸，二组所有的人觉得呼吸困难。“好吧。”他忽然咧嘴一笑。“小虎，拿副牌过来。”
　　“啊？”众人面露惧色。
　　“杀人了杀人了，大家都过来。”
　　果然，少帮主要大家玩杀人游戏。二组一玩杀人游戏就会有人倒霉的。少帮主每次都是法官，借着游戏摸透组里各人心性。这之后就是工作重组，很多人都要换搭档。严重被少帮主看不入眼的还要换部门。
　　玩过一次的老员工人人自危，只听说没见过的新员工忐忑不安。真是杀人引发的怨念。
　　各自抽一张牌后，少帮主兴奋的看着大家。“天黑请闭眼。”
　　众人在一片漆黑中听到光明无比的声音：“咦，大家在做什么？祈祷吗？”
　　小虎猛的跳起，伸手在身上画十字。“上帝，你终于出现了。”
　　其他人各自施展狗腿绝招。
　　“鸡蛋，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天哪，你再不来少帮主就要杀人了。”
　　鸡蛋不好意思兼一头雾水，她伸手挠挠头讪笑说：“我有这么重要吗？”
　　众人紧盯着她，异口同声：“有！”
　　“哈哈哈，同志们久等了。”鸡蛋倒是有梯子就爬的人。“请坐，鸡蛋的设计理念即将为您展示一个奇异空间。”
　　从鸡蛋出现开始少帮主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冷眼旁观。鸡蛋对他的脾性早摸得八九不离十，索性也不理他自己讲自己的。
　　地面桌面到处乱七八糟的橙天二组会议室，成员们个个神情专注。鸡蛋指着自己制作的幻灯片一帧帧做详细阐述。她神采飞扬手舞足蹈，就连隔壁一组的人都忍不住观望起来。过一会儿不知谁说了一句：“二组的乞丐们个个都不简单呐。新来的这个素质很好。”
　　一组组长翻了个白眼。“哼。”
　　‘啪’，灯光大亮，鸡蛋顺利完成设计阐述。小虎第一个用力鼓掌，紧接着全体成员都用掌声肯定了鸡蛋的设计。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少帮主，看向那个有权拍板定钉的人。
　　少帮主仍是面无表情，只说：“造一下预算，论证可行性。”
　　鸡蛋憨憨笑起来。这句话代表她的设计已经得到了少帮主的认可，接下来就是具体实施。
　　“好了，会议结束。鸡蛋留下，其他人出去。”
　　谁也不傻，再想看好戏的人也不想变成炮灰。大家眼看着玻璃窗被闭合的百叶帘挡的严严实实，蜂拥挤到会议室门口试图偷听。
　　少帮主微笑望着鸡蛋。“古鸡蛋，你不会以为我跟你有个什么婚约的就可以在橙天为所欲为了吧？”
　　“什么意思？”
　　“别装可怜装无辜。我最讨厌有些人心知肚明还问我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指我今天的迟到，那么我承认自己错了。我不该不打电话请假，不该迟到了还落落大方理直气壮，不该让大家以为你少帮主是一个没有原则人。至于什么婚约，喂，你才可笑好不好？也就是醉酒后的玩笑话，我可没当真。”
　　“你说什么？”少帮主笑的愈发开心。
　　“别装可怜装无辜。我最讨厌有些人心知肚明还问我什么意思。”鸡蛋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送还。
　　“你没当真？玩笑话？我可是通知所有的人我要结婚了。”
　　鸡蛋看着他恶狠狠的说：“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惹我。现在老子是佩剑骑龙的骑士，你才是困在塔楼里的公主。识相点，嗯？”说完她伸手抬起少帮主的下颌，对着那总是嫣红的唇小啄一口。“我不管你为什么想结婚，你也不要管我为什么想结婚。反正那天我们结婚就是，然后各过各的。我对你的亲密爱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对我的生活放任自流。”
　　鸡蛋丢下少帮主开门离去。门口聚集的众人立刻做望天状、沉思者状、聊天状、打电话状……
　　少帮主漂亮的浓眉纠结在一起。“天，这还是女人吗？”

　　简森的办公上放了一沓文件。只需要小薇签字确认，他们之间的收养关系就正式解除。
　　他摆弄着电话，那个熟悉的号码总也拨不出去。他看看桌上台历，再有两个月就是小薇的生日。
　　那个日子当然不是真正的生日。孤儿院的孩子有哪个是知道自己确切生日的。办好领养手续的那天简森问小薇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小薇说想有个生日。简森笑着告诉她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于是他们到蛋糕房点了几十款蛋糕，小薇吃啊吃啊没停下过。
　　简森还是拨通了电话。
　　“森。”小薇很快接听，快乐的喊着简森。最近这段时间简森给她打的电话少的可怜，她爱的近乎绝望。
　　“在拍戏？”
　　“嗯。”小薇看一眼监视器前神情不爽的导演，低声笑说：“我接你的电话把他气坏了。”
　　“晚上一起吃饭，我去片场椄你。”
　　“好。”
　　挂上电话，简森随手把文件放在抽屉里。签字确认的事等她过了生日再说。

　　蓝瑟看着墓碑上母亲永远年轻永远定格的笑脸，心中并不悲伤。
　　“爷爷说我跟妈妈长的像。”
　　江北淮看着那张黑白照片，说：“你妈妈的眼睛远比你温柔。”
　　蓝瑟出神微笑。“这倒是，家里人都说我承了妈妈的美貌袭了父亲的性格。北淮，这是我第一次在七月四日这天安安静静的跟他们相处。”她索性坐在潮湿地面上，两腿盘起。“他们走的太早，早到没有照片我压根想不起他们的样子。”
　　墓碑沾了些雨痕留下的泥印，蓝瑟皱起眉拉着衣角想要擦拭干净。
　　“给你。”江北淮递给她一方格纹手帕。
　　蓝瑟接过手帕摇头感叹。“你给爷爷一样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呵呵，我一直觉得爷爷是个老古董，没想到你也是。走到大街上问问，别说男人就是女孩子也早不带手帕在身上了。”
　　她仔仔细细擦拭着墓碑，一边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北淮，他们要都还在我会不会是一个可爱活泼的正常女孩。他们有太多应该教给我的东西没来得及说就走了。你看，他们的眼睛里好像藏着秘密。”
　　江北淮揽着她的肩，笑问：“当然，他们在研究我。”
　　“研究你？”
　　“对。你父亲会说‘哪儿来的臭小子，居然要娶我女儿’，你母亲会说‘我看这姓江的不错，稳重大方、气质沉稳’。”
　　蓝瑟心中的伤感被驱走大半，她斜睨江北淮，对他一脸的自得很不满。“有这样夸自己的吗？”
　　江北淮不理她，站在墓碑前正色说：“伯父、伯母，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蓝瑟一悸，胸膛酸酸柔柔弥漫着莫名情绪。从墓园折回的道路两旁开满了蒲公英野菊花，微风荡过一股乡土味道就萦绕鼻端。蓝瑟拉着江北淮的手，只觉乡间小路阡陌交错的怎么也走不到头。
　　她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度，心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吧。
　　回到宅院，蓝瑟要换下这一身黑色衣裙。装衣服的行礼箱还放在车里，江北淮去拿了。
　　她住的房间算是过去蓝家小姐的厢房了，屋子不大也有两进。每一进都还挂着完好的垂帘。蓝瑟脱去裙子，雪白身体上只着一件同色衬裙。
　　“蓝瑟。”江北淮提着箱子走进来。
　　蓝瑟抖着手里的衣裙走出里进。“放这儿就行了。”她撩起腮边滑落的卷发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套干净衣物。
　　“蓝。”江北淮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闪亮的望着蓝瑟。
　　这个女人，她不知道自己多诱人犯罪吗？
　　黑色丝绸衬裙在七月耀眼阳光照射下能阻挡什么？光从窗棱爬进来顺着蓝瑟的脚踝一路攀援，什么都阻挡不住。
　　江北淮看到的画面令他疯狂。
　　他开始小心翼翼的吻蓝瑟，好像她是易碎的上好瓷器。可这些不够，远远不够。江北淮抱起蓝瑟，一路旋转着直到两人坠入床榻。他吻她的眉梢、眼角、鼻尖、耳垂甚至啃咬蓝瑟凸起的锁骨。
　　江北淮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蓝瑟喜欢这味道。
　　他们都有些慌张，彼此汗珠混在一起沾湿成片。
　　进去的时候江北淮感觉紧的微痛，蓝瑟亦如此。他们喘息着抱在一起，不一会儿就被更汹涌的波浪席卷而去。最后一刻的圆满江北淮一生都忘不掉。
　　像是无处盛放的情感终于找到皈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