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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真相上 ...

  •   “这次,我总算是不辜负外公父母的心愿,真正读通了一回。”
      他扬了扬手中的杨柳,“折柳留情,以前总是厌烦文人的文绉绉,现在终于也要多愁善感一回了。”

      他的身影仿佛消失在青烟中,载着舟逐渐远去,可是他还是听见那一句轻语,“哥哥,保重……”

      那时的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本是不善于表露感情的人,只是单纯的觉得放任是对他最好的自由,他不愿他像他一般,为人臣子,被禁自由。

      门不知何时已经掩上了,细碎的日光从门缝投射他脸上,他仰头看,那所承载着无数历史繁华光芒同时又是见证无数帝皇生离死别沉重的大门,心中已是麻木。

      那门上朱红仿佛是血,流满了柱子,还蔓延到脚边,窒息到快要死去的沉重。
      他抱着怀中早已冰凉的人,迈出步子走出大门,对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满朝跪地文武,木然道:

      “父皇已驾崩。”
      留下瞠目结舌的群臣太医们,绝然而去。

      城门终于打开,里面的人是那样孤独落寞,就连身后被斜阳拉长的影子也透着深深的寒寂。
      他如雪的白衣早已被血色沾染,一片大红的曼陀罗花妖娆的开放着,那花仿佛也滴着汁液滴滴答答落到了地上,遍地的梅花点沾染了地上的尘土,逐渐变的暗红,最后被风吹的尘土黯淡色彩。

      殿裘带着兵甲的军队呆立在原地,轻轻唤了一声,“二哥?”
      他只是默然的停下了沉重的脚步,侧身望着他,道:“剑上有毒。”

      他的语气不温不热,眼里看不出情绪。
      殿裘被那一眼盯得心惊,点了点头,“那剑是我前段时间专派人炼制打造的一把剑,里面掺入了极致之毒的草药,四哥,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无视殿裘的反应,他径自穿过军队,走了过去。
      出城门,不过百里,便是羽王府。

      一切还是那般熟悉,只是,自己有多久没来这了?
      怕是只有上次弟弟回京城凯旋时庆功才去的吧?

      “弟弟。”他抚摸着已经发旧的西窗格出了神,自言自语道:“这是我为你十岁那年诞辰送予你的,没想到你还留着。”

      地上还有着一卷废纸,像是家丁打扫所遗落,他不禁捡了起来,他的手有些颤抖,已经发黄的纸上面的墨迹有些晕染,却仍旧清晰可变,他的字还是那般熟悉,却已成绝笔。
      哥哥,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想给你一个解释,可是你却根本不给我机会,难道在你心中,我还是没有那个太子重要?
      我只是想要抓刺客而已,谁知那刺客逃到了三哥的寝宫里,我琢磨着他要加害三哥,便追了上去,可是那里没有人,这时有人搭了我的肩一把我便以为是刺客便失手刺了过去,谁知道是卧病刚起身的三哥。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哥哥,我从你的眼中看出了不信任,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我一定会做个像哥哥一般的忠臣,辅佐君王。

      纸张无力落了下来,他闭了眼,突然想抓住,可是那封来不及送出的信却是被风吹到了远处,再也不见。

      “五皇子虽是性情中人,但是也不至于害了他性命。”她沉声道,不忍的语气在她耳中听来却是讽刺,自己与那人又有何干?明知道不该,却是心中莫名悲哀。

      只因为他会伤心。
      “你同情他?”

      “天底下有那个皇子宁愿屈卑为人臣而不对高龙的那个宝座动心的?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想要废了我,要立那个二哥为储君,我又岂能答应?这个皇位,终究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让五弟做了替死鬼,谁叫他仁义孝顺,谁叫他孝顺,哈哈哈……忠臣?在地底下对着父皇做去吧!”

      女子垂下头,苦笑,她都已经提醒了他,他却是不信她。

      “你敢不说这是巧合?那陷害他们的便是当今太子。”
      “那年太子才十四岁。”

      “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又有谁能相信一个孩子竟能有如此的心计,明明是天真稚嫩的年纪,却要承担如此大的烦恼。”她嘴角扬起讽刺的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过去一般。

      “王爷有爱过一个人么?”
      他看了她一眼,沉默。

      “是啊…”她苦笑,你没爱过,怎么会知道爱情带来的毒药,你没爱过,又怎会知道那个万劫不复的道路,你没爱过,又怎么会懂,亦家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复存在,就算再存在,也只是一具空灵灵的行尸走肉的尸首。

      沉浸在梦魇,无法自拔。

      “爹爹…”
      “快走!”火光逐渐吞噬了一切,那里的人,那里的一切一切都不可能再拥有,也不可能再重来。

      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伴着那刺眼的睁不开眼睛的火光,那人的面容也在眼前模糊起来,跟火光重叠。
      她晕倒了。

      睁开眼,已经是另一副场景,华丽的摆设,温柔的阳光照进来,将一切都变得金碧辉煌,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一位陌生的男孩站在那里看着她。

      “哦?她竟是告诉二哥她叫亦青丝?有意思。”
      “亦青鸿,亦青丝…?这下已经死无对证了,真是可惜,我倒是还想问下,她为什么要骗他呢。”自负的神情一览无余,把玩着酒杯,眼神越发冷冽。

      待感觉到身边有气息时也不在意,“醒了?过来。”
      她很听话的走了过去。

      男子有三分像,只是不是他。
      不是那样对着她笑的温柔的他。

      抬起她的下巴,啧声言:“还真是很像呢,若非本太子眼力,还真是分辨不出,还险些将你误作贼人之女给杀了。”他的语气说的话冷却如冰。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便叫亦青丝。”男孩的声音很是稚嫩,可是眼里却是透着不符年龄的阴沉。

      她看着默默的湖面发着呆。
      “亦青丝。”

      她反射性的回过头,看到他在那对着她微笑。
      “反应不错。”他嘴角扬起满意的笑,“你的人生现在才真正开始,忘却原不属于你记忆里的东西,你的脑海,只能是带着亦青丝的回忆。”

      洗脑似的贯彻之后,便是训练,毫无休止的训练。
      太子总是会在远处盯着她,然后陪着她练。

      他说成大事者必须要经历一番非人的折磨。
      当时她记下了,因为她也有大事。

      她的大事便是报仇。
      春夏秋冬,从不间断,凌晨阳朝,黄昏霞晚,几乎都成了她的陪伴。

      弹指一挥间,十年已过去。

      剑尖一挑,刺落了一缕青丝。
      “慢了。”他把剑丢给她,负手道:“你的武功还需勤加练习。”
      “青丝明白。”她执剑俯首。

      那年的风真的很温暖,温暖到让她以为那年美好的春天还未过去,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无忧无虑。
      而他即使是第一次见面,还是会对她微笑,没有嘲讽,没有冰冷的恨意。

      “跟着我吧,我会给你想要的。”思绪渐渐回潮,眼前的光刺眼的让她有些眨不开眼,一位黑衣男子站在前头,逆着这荷亭的光,却是透着深深的阴冷森寒。

      “你的承诺是什么?”她抬起头,嘴角挂笑。

      “区区一个太子妃而已,给你又何妨?”黑衣男子终于转过身来,原本是俊朗如春风般的面容,却是挂着不甚熟悉的阴鸷的笑容。

      “那亦青鸿呢?”她直视他的眼,眼底流光闪动。
      “她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棋子一旦失去价值,你认为我还会留着它么?”男子的语气带了轻蔑与不屑一顾。

      “太子果然心狠手辣。”她微微一笑,说不出是赞赏还是讥讽。
      这样的话在外人看来就无异于一脚已经踏入了阎王殿了,但是殿裘只是笑了笑,“你的答案?”

      “在我给出答案前,我想给太子讲个故事。”
      “愿闻其详。”

      “那故事太子也知道。”
      “哦?”殿裘稍稍有了兴趣。

      “太子可知道十年前京城的那场火灾。”
      “你想说宰相亦家。”殿裘的表情凝重了会,随即故作轻松的挑眉,“你想说什么?”

      “正是。”她一直默默注视着太子的神情,“亦家凭借自己在朝廷宰相的权利,一手遮天,私自扣押救灾的物资,还暗自勾结朝廷官员,偷减国家粮税,其金额不下百万,致使国库空虚,入不敷出。”
      “还存有狼子野心,与出兵塞外的王爷相勾结,筹集银两,势在为其招兵买马,朝廷的重臣都被其所威逼利诱,就等王爷回朝京师,里应外合,挥兵城下,企图造个外忧内乱,颠覆王朝,姓氏纳兰。”

      “最后被太尉大人发现,上报朝廷,圣上大怒,令亦家全家满门抄斩,可是在圣旨下达的当夜,亦家便被付之一炬,从里到外烧了个干干净净,往日的繁华如锦,全都化为了灰烬,太尉大人因为上报有功,封为丞相,顶替了亦家在朝中的势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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