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兄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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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脸色更为苍白，嘴唇一张一合，很轻很轻，轻到他几乎都听不到。
“羽…”
羽？他望向了殿羽，他只是跌坐在地，目光呆滞的看着这。
真的是他么？这可是他们的父皇啊…难道在他眼中，权利的诱惑终究是抵不过这血肉相连的亲情么？
果然…
当初就应该阻止他去统帅三军，镇守边疆，想不到，竟是如此下场…
沉重杀气浮现，殿月握紧了拳头，狠狠看着殿羽。
殿羽被他眼中的杀气惊醒过来，眼中带了辩解，可是随即却是眼睛睁的更大，视线投向了他身旁，“父皇…”
他的声音凄厉而嘶哑，回荡在空空的大殿内。
殿月一惊，回过头来，看到全身抽动个不停的殿帝，他的眼睁大的吓人，像是经历了人生最恐怖的事情，放大的瞳孔中的光芒也逐渐涣散，无力挣扎片刻，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撒手人寰。
“父皇！父皇…”嘶哑的声线只能停留在喉咙里，他亲眼看见他痛苦的死去，自己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没有…如果那个太医还没有死，就不会这样，对，罪魁祸首…
凶手…
羽…
殿羽…
他的…亲生弟弟…
痛苦的感觉蔓延全身，他紧闭着眼，全身因哀痛而颤抖，像是要努力平复自己心情般隐忍着，“弟弟，你从来都不说谎，现在也终于学会了骗人。”
那剑受到主人的煞气，感应似得回了旋转到了主人的手上。
剑身的寒气，危险的杀气，逐渐浓烈起来。
殿羽的脸上也是哀伤，不可置信，抓住那人的手，却是无力垂下，“父皇，你不能…醒醒，醒醒…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并未察觉到身边的凝结的空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
一把剑冰冷的擦过疾劲的风，寒魄慑人，横在颈间，温热的血滴在冷剑上，马上凝结成黑色。
迟钝的痛觉使得他慢慢从悲痛中回过神来，转过头来，眼中还含着泪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要杀我？哥哥？”
感觉心中一口血仿佛要冲上喉间，他眼中寒气更重，“不准再叫我哥哥！”
殿羽苦笑了下，“不叫你哥哥，还能叫你什么？难道是二哥？跟那个太子一样叫？”
“现在你已经没有资格再跟他相提并论！你该知道，你弑父夺位，企图谋反，我们殿室没有你这样的后人！”
“没有资格么？”殿羽怔怔的问，松开了殿帝早已冰凉的手，缓缓上移，滑过了那被剑擦伤的脖颈，夹住了他的剑尖。
“你往这刺，准一点…”剑随着他苍白的手下移到左胸口的位置，让冰冷的剑尖感受那心脏的跳动，殿羽直视他的眼，脸上尽是凄冷的绝望，“既然哥哥不肯相信我，父皇也死了，我活着也是失败的，索性死了罢了。”说到这殿羽笑了，闭了眼，“你往这刺，前任将军曾这样告诉我，这样刺人才是杀人最快的，也是…最不痛苦的。”
“你以为这招还能对我有用？三年前我能放过你，如今你以为我还会手下留情么？”手一用力，殿羽的衣襟上便开出红色的血莲来，红色的血顺着寒冷的剑气滴在地上，逐渐染黑，“你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不敢杀你么？”
手起剑落，血奔涌而出，他来不及松手防备，手被剑气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脸色满是痛苦，惊异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哥哥你…”
“如今我断你一臂，已是仁至义尽，你走吧，从此以往，你我兄弟情谊已绝。”他努力克制自己体内想要嗜血的冲动，剑身微微颤抖，寒气带着哀伤的风都变得凛冽，沾上空气中太医的血，更是染上死亡的颜色。
“哥哥，你不能……”他努力辩解起来，突然身子一僵，脸色顿时惨白无比，吐出一口黑血来。
“你…竟是在这剑上下了毒。”
他嘴角不断流出黑血，“哥哥，我原以为你不会这样做，没想到，你却是好狠的心。”
血随着他的白色衣襟流了下来，被浸染了血黑般的似是浓墨掺了朱丹，触目惊心。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他悲伤的眸子里闪过无助与绝望，“明明我才是你亲弟弟，可是从小到大，你却是一直偏袒着他，保护着他，你说我一直很坚强，很自立，可是却不知道，我也多想你能像对待他一般，得到你的保护…哥哥，哥哥…我恨你…”
他一愣，顿时脸色一变，和着剑带着吟唱的低鸣，“剑上有毒？”
看着眼前的人无力倒下，心像是要挖空一般，剑在地上震出好大的声响，他却听不到。
扶起那气息逐渐微弱的人，他嘴角的血还在流着，沿着衣襟到了他的白衣上，他却恍若未闻，用衣袖不停的擦，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完。
黑血顺着白色的衣襟流下来，逐渐染上死亡的艳色。
底下的人眼底泛起一丝亮光，那是欣喜，这样的温柔是他从未得到的，只是却要到这离别时刻。
“弟弟…”他的眼里也含了雾气，感觉心里压了千重担子，却是无法说出口。
随着死神的到来，他体内被抽空了般，都随着那血消逝了般，原先激动的脸色缓和下来，却是带着中毒后的青紫，手拼起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衣袖，“哥哥，为何你不肯相信我，就一次，最后一次…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害过他…相信我…相信我…”
没等他开口，抓住他的手顿时手无力垂下，怀中人永远闭上了眼。
一滴泪自眼角滑出，他合上了那黑眸，那曾经注视着他的，曾经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不知何时学会了坚强，不再在他身后祈求叫着他，而是笑着对他说坚强，长大要强到超越他的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往事，沉浸，直到无法自拔。
“哥哥。”一个小孩满脸稚嫩，嘴角的笑容天真而单纯，扬了扬手中拙劣的木枝架成的布料，“陪我玩吧！你看，这是我自己做的风筝呢。”
“二哥！原来五弟也在这啊，先生今天新教了我一个字，我还不是很会，你教我好吗？”站在不远处笑意吟吟，虽未及笄，早已束起了专属于太子的发饰，阳光在他的衣袖上反射出金光，通身都透露出专属太子的贵气。
“哥哥。”他看着他的眼中满是期待。
他看了他一眼，叹了气，“你找下人玩去吧，都是一样的，哥哥晚点再陪你。”
“哥哥…”低下头喃语。
夜空泛着凉意，风筝被凌落在地，如同被丢弃的破布。
他一个人抱着腿哭的很伤心，“哥哥，你怎么还不来…”
“府中有刺客！”
“快抓刺客！”
他一进府，便听到刺客入府的消息，心里不由一惊，那些刺客定是冲着太子而来，眼下二弟的病还未完全康复。
他有危险……
神情不容恍惚，跃着轻功极快的步伐朝着太子寝房奔去。
“哥哥…”他满手鲜血，表情错愕的看着他，而他的身后，正是太子。
他的脸色已经惨白，捂着伤口的血不断渗出流下，龙袍上尽是朱红蔓延。
一把剑被扔在地上，上面的鲜血汇成一股细流。
“二弟，你怎么样了？”他直接越过表情惊慌的他，蹲下身来检查伤势。
扶起已是半昏迷的太子，去找太医。
待走到身边时，“哥哥。”
他唤了一声。
他停下来，看向他的眼中尽是敌视的冷漠。
那一眼的薄凉漠然看得他心惊，身子也不由的因害怕而颤抖，“难道连你也不肯相信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可能相信我？”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明明我才是你亲弟弟，可是从小到大，你却是一直偏袒着他，保护着他，你说我一直很坚强，很自立，可是却不知道，我也多想你能像对待他一般，得到你的保护…哥哥，哥哥…我恨你…”
我恨你…
心中如针刺般的痛被感觉逐渐放大，心中的痛楚如同排山倒海般汹涌，几乎无法逃离，他的泪就那样落了下来，一滴滴打在了早已经失去气息的人与自己相似的眉眼上，英气的眉头，只是微微的蹙眉表示倔强，在面前偶尔会不满的不耐烦表示自已经长大，心里却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他抱起轩辕的身子，只觉心沉如石，连风带过那一抹飘飞的黯然衣襟，记忆中的杨柳青翠，花间水涧，都潮如涨水毁灭般的绝望般卷去了他所有的思索。
而那片刻之间消逝如烟的人，也重新站定在面前，那时，杨柳明暗，晓风残月。
而他，就在那水的另一边对着他微笑，他的笑还带着刚弱冠时脱着稚气的单纯的笑。
淡淡的清风中还飘来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慑人心魂的，惹人怜惜的，触人心疼的，全部都散乱在无意的风中，他看着眼前的人，想要唤醒挽留他无奈喉中堵塞，却发现嗓子早已嘶哑。
弟弟……
他的手中，是一截青青杨柳。
温顺的风托着眷恋的哀愁围绕着他，他的表情凝重后再而轻松一笑，“二哥，我要走了。”
他微微侧了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若是我立下赫赫战功，回来定不比哥哥差，到时候哥哥允文，我允武，共同辅佐太子哥哥坐好这江山，也算是随了外公的心愿。”
“红酥手，黄藤酒，两个黄鹂鸣翠柳；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他自嘲的笑了笑，“以前外公逼着我读诗词，这首诗便是我所要学的第一个首词，我可是向哥哥请教了好多次了呢，哥哥除却第一次后便再也不解释，大概哥哥也是觉得我笨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兄弟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