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略的三重人格》相北廿一

3、第三章

　　凉风阵阵，细雨飘飘。
　　白纱飘渺，灯火摇曳。
　　“嘀嗒……嘀嗒……”
　　有血迹不断从上方滴落，砸在地上，已经有一大片血迹。常青青和陆言蹊逆着血滴往上看――一身白衣的楚楚被一根细丝悬吊在房梁之上，细丝已经嵌入了她细长的脖颈，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经过胸脯、腰腹、长腿、玉足，落在地上。而那一身白麻孝服几乎成了鲜艳的红裙。
　　“啊……”
　　“姐姐，你武功高强，去把她弄下来吧？”，陆言蹊蹲在地上，捻了捻血迹，还是温热的。
　　常青青点点头，强压下心理的恐慌，气运丹田，飞身而起，将楚楚从细丝上取下来，她将楚楚平放在地上，又从背后抽出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首，再次飞身而起，一手握着房梁，一手拿着匕首打算砍断细丝。她先是以三成力道去砍，没有断，连缺口也没有；这才用尽全力去砍，终于砍断，她将匕首别在身后，这才去抓那根细丝，松了紧握房梁的手，跳到地上。
　　烛光之下，那细丝泛着金灿灿的光泽，常青青可以确定，“是金丝。”
　　“姐姐，夫君中蛊枉死，仡濮昭和苏安被烈火焚烧而亡，格桑埋于花田，而今楚楚又被金丝悬于房梁……我总觉得，这有些关联。蛊虫、烈火、花田、金丝……”
　　“只怕，下一个就是你我了。”常青青说着，紧紧拉住陆言蹊的手，“还有孩子，不行，我们一起去看看苏沐、苏清、苏湄他们兄妹三个。”
　　两人穿过长廊，因为担心孩子，也没有注意到此时府里没有一个下人，甚至是，除了她们几个，还没有一个活物。
　　因为她们三人相处的比较好，所以三个孩子都是放在一个院子里教养，既可以培养三兄妹的感情，又方便传道授业解惑。
　　因为苏湄昨夜被惊，总是哭闹，苏沐苏清两兄弟就带着她一起睡，让她睡在兄弟二人的中间。
　　常青青和陆言蹊来到的时候，三人还在熟睡，白嫩嫩的小脸透着粉红色，两人松了一口气。常青青摸了摸儿子的头发，转过身对陆言蹊说，“妹妹，从现在开始，我们五个人要寸步不离！”
　　“嗯。我知道的，姐姐。”
　　苏湄揉了揉眼睛，悠悠转醒，她伸了个懒腰，看到坐在床边的陆言蹊，扑进她的怀里，软软糯糯的撒娇，“娘亲，我饿……”
　　“先忍忍，还没洗脸漱口呢。”陆言蹊抱着女儿，亲自给她穿衣裳，梳头发。另一边，常青青也将两个孩子从睡梦中叫醒，帮两人穿衣梳头。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只是转瞬之间，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秋雨淅淅沥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几人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下人进来，这才反应过来，所有的丫鬟、婆子、护院，都不在，怕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陆言蹊听着女儿一遍遍的撒娇喊饿，心下不忍，又想起自己房间里还有一匣子的果脯和糕点，便要淋着雨抱女儿去吃东西，常青青也只好拉着两个儿子跟着一起去。
　　从这里到陆言蹊的院子，会经过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种了荷花，养了锦鲤，夏天和冬天的时候最好看，前者是花景，后者是雪景。只是如今正是深秋时候，水面上只有干枯的荷叶和光秃秃的荷茎，有些苍凉。
　　走在后面的常青青三人只看到――抱着苏湄走在前面的陆言蹊忽然被什么东西拖进池塘，她拼命挣扎，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将苏湄扔给常青青，常青青稳稳接住，再去看她的时候，水面上毫无波动，风平浪静。
　　苏湄就抱着常青青的脖子，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只是恐慌，哭喊着要娘亲。四个人就这样在池塘边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上漂出缕缕鲜红，陆言蹊的身体也逐渐漂起来，远远看去，她的脸色青紫，嘴角、耳朵、头发里还有很多淤泥。
　　常青青折了截树枝，将她从池塘里捞了出来。这才发现，陆言蹊的鼻子发黑，鼻孔里插了只黑色的荷茎。她试了试，没有拔出来，很显然，是有人用内力将荷茎逼进了她的鼻孔内，又深深地插入她的脑子里。
　　这是一个内功高强的魔鬼！
　　苏湄扑在娘亲的尸体上，哇哇大哭。
　　“仡濮昭、格桑、楚楚、言蹊；烈火、花田、金丝、池塘。下一个，肯定就是我了。”常青青这样想着，不免有些悲哀恐惧，但是又精神抖擞，“对，我可是将军府出来的人，不能怕不能怕，我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我一定要守住赭枫山庄，我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平安长大。”
　　苏沐忽然拽住了常青青的手，“娘，你的脸……”常青青闻言，立刻用手去摸脸。
　　“娘，你的手也是……”
　　常青青又低头去看，只见原本白皙柔嫩的手面上，现在能看到青紫色的纹路，上面有点点红色，而那红色的点点还在不断变大。
　　常青青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相反，她还觉得热血沸腾，气血旺盛，似乎拥有使不完的精力和心力，而这让她更加担忧。
　　不过转瞬之间，青紫纹路不断加深，从原来的青紫色的细丝，到现在却已经是墨绿色的血管粗细；红色点点不断变大，从原来的暗红色的小点点，到现在已经是深红色的红豆大小。
　　“咚咚……咚咚……”
　　常青青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逐渐加快加重的心跳声，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样，她恐慌地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诉孩子，“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
　　话未完，花已开。
　　她露出来的肌肤上，是翠绿色的藤蔓，像血管一样，密密麻麻的，穴道上更是开满了朱红色的花。三个孩子都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苏沐突然将母亲的衣袖拉上去，看见那白皙的胳膊上也都是绿藤红花，不或花朵更大，更鲜艳。
　　“陵苕！”苏沐只觉得眼前的花朵很熟悉，突然灵光一闪，喊出了花朵的名字，他们最近在学诗经，刚好学到了“苕之华，芸其贵矣”这一段。他突然想到了母亲刚刚的低喃，“烈火、花田、金丝、池塘、藤蔓。小清，你想到了什么？”
　　苏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小声重复几遍，才大声说，“火土金水木！阴阳五行。”
　　苏沐点点头，若是我们猜对了，接下来――我们兄妹就不会死了吧。
　　“哥，爹娘都不在了，我怕。”
　　“大哥，我也怕。”
　　苏沐抱住不断哭泣抽噎的弟弟妹妹，“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他也怕，不过才五岁，但谁让他是苏一方的嫡子呢，他突然想，要是苏宁苏安还在就好了。
　　不知何时，雨停了，太阳出来了，苏清抬头看着太阳，不过是才刚刚日出，还没有到辰时。
　　后来的很多年，苏沐一直都不敢相信赭枫山庄的一夜巨变，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怎么一夜之间父亲和娘亲他们都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