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袖山河》苏堇钤

3、第二章

　　卖糖葫芦喽，又香又甜的山楂糖葫芦。不甜不要钱！
　　别耽搁大爷办事，卖糖葫芦的老汉被兵士一把推开，糖葫芦散了一地。神策军招兵，只要加入神策军，吃香的喝辣的，赋税减半，还分田……
　　那神策军将士看着墙上的招兵公告，不屑地一把扯掉:什么垃圾天策府，一群穷酸汉，幸亏老子当年没去，好处哪有我们神策军多。还整天累死累活。说不定哪天就要到前线打仗，上个月还被派去雁门关和苍云军一道跟奚人打了一仗，可丢了不少性命在大草原上……

　　听云阁
　　最近奚人可不安分了，三镇节度使安大人给朝廷上报过几次了。一个茶客忿忿道。
　　这群养不熟的狗崽子，大唐准他们放牧，保护他们，他们还整天不安分，就该好好揍一顿，打孩子不打痛他就记不住疼！另一个茶客把茶碗摔在桌子上，茶水飞溅出来。
　　这不，天策军和玄甲军跟奚人干了一架，把他们打回去了！消息灵通的茶客补充了一条消息。
　　不过将士们也死了不少，这仗打的惨呐！
　　是啊，现在只是打回去了，恐怕还得再打几仗，彻底让这群蛮夷见识我大唐的国威！
　　天策府鼎鼎大名，那这能和天策军并肩作战的玄甲军又是什么来头？
　　两茶客正聊的火热，忽然被打断，心中不喜，定眼望去，一个眉目晴明，皮肤白皙的少年站在桌侧，身后背着两个大包裹，干净的素衫与这繁华的长安城格格不入，似一团紫气，从东而来，给这闹市增添了一丝不同的气氛。
　　小郎君可是要参军？不待钟时雨为这个不怎么习惯的称呼烦恼，那茶客便接着说了下去:天策府收到投靠权相的神策军的挤压，屡次被派到边疆作战，而这之前，单独镇守并州的军队，就是玄甲军。
　　那茶客呷了一口茶，兀自说道:遥想太宗皇帝当年，三千玄甲破十万雄兵，于是天下底定。而后李卫公令兵深入大漠，王师驰骋草原，其中最精锐的力量的便是玄甲军。而后突厥衰弱，朝廷忙于内争，兵甲废弛。圣人继位后，命薛直总领苍云军。这些年来东征西战，少有败绩，在雁门关也算得上兢兢业业，算的上我大唐的一支强军。
　　多谢先生解惑。钟时雨正式地拱手道谢。
　　小郎君不必多礼，不知小郎君孤身在外，欲往何处？
　　钟时雨谦恭作答:小生时雨，来自华山纯阳宫，奉师命下山历练，君博闻天下，可有以教小生？
　　那茶客亦肃然:小郎君过誉了，博闻天下实不敢当。既是纯阳弟子，江湖虽大，何如天下？天下之定，基在四疆。男儿生此盛世，何不效高岑之行，踏边关，凛白雪，砺筋骨，磨心性，某若无老母在世，亦早行矣！
　　钟时雨下山之后，彷徨无计，今日一席话，让他茅塞顿开，他敛衽再拜:先生今日之言，足值千金，小生无以为报，唯将今日之言铭刻于心。
　　那茶客本是即兴之言，没想到一番话竟引得这小少年有赴边关之心，亦为少年心志所震，当即扶起时雨，唤道:博士，拿酒来，某要为这大唐的好男儿践行！

　　听云阁一番偶遇，决定了一个少年的前程。大唐疆土万里，高人不知几几。若论英雄最多处，一在江湖，二在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