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袖山河》苏堇钤

2、第一章

　　华山 纯阳宫
　　师父，我下山了。
　　青年道士无动于衷。
　　师父，我真的下山了。

　　青年道士仍然只是淡淡看着小道士。
　　师父，你还有什么想教给我的吗？在我离开之前。
　　青年道士没有开口。
　　小道士终于忍不住了，师父，你就教给我八卦洞玄，坐忘无我和梯云纵，我行走江湖，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啊？
　　青年道士终于开口了:坐忘无我可以给你提供防护，免于偷袭，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用八卦洞玄封他经脉，然后使一招飘逸的梯云纵，绕柱而走——不，腾云而飞。其实梯云纵最大的用处不是逃命，这么炫目的轻功是为师特意为你准备的，你看看门中那些小尼姑，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死眯着眼睛整得跟人家欠了她多少钱似的，听说七秀坊的小姑娘最秀媚，万花谷的小姑娘最空灵，长歌门的小姑娘最多才，五毒教的小姑娘最软孺，唐家堡的小姑娘最英气，丐帮的小破烂别要，明教的小野猫可是难驯服的紧，少林寺可没有小姑娘，别走错路……为师是没法做出方岛主的成绩了，你出去可要完成为师的心愿，成为一代……
　　成为一代采花大盗？一个婉转的声音由远及近，怀里抱着一只慵懒的正在梦里想着今晚吃什么的肥猫。
　　小道士欣喜道:师妹你来啦？
　　青年道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为师所说的那些小尼姑可不包括你，我徒弟以后会更为比唐老太太更厉害的女人的。
　　连三环套月这种基础剑法都不教还能成为大侠？小道士不满地嘟囔道。
　　那种废招学了有什么用？门里的武功秘籍又不是不允许你看，北冥剑气自学的怎么样了？
　　我……

　　下山前一夜
　　徒弟，你到底要装多少秘籍？印刷的价格很贵的，你这是在薅纯阳宫的羊毛。
　　额，师父，正常情况不应该是你不停地给我塞，我说不要不要的么？
　　为师哪有那些老尼姑一样的婆婆妈妈，我徒弟可是要纵横江湖的，负累不宜太重，而且还容易被打家劫舍的盯上，现在这江湖啊，可不太平，丐帮和唐门跟明教打了一架，那些西域的杀才啊，前两天还派人上山，让我们信仰他们明教，啊呸！不过丐帮和唐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拉咱们纯阳下水，幸亏你于睿师祖给掌门出主意说别掺和，这不，他们两个被打惨了吧？被打惨了不说，还有脸诬陷咱们纯阳宫告密……
　　小道士实在听不下去了，强行打断了“从不婆婆妈妈”的师父的啰嗦:所以这就是你偷懒不教我炼丹不教我用符不教我剑法的理由？不让我带书就是让我出去不引人注目然后就不会挨打？
　　玄斌用力地抖了抖长袍:飘逸步轻盈，鲜血泣刃沉。注目凝剑锋，断水却无痕。无我无剑，以气御剑——小雨，剑法的真髓不在剑，而在气，至于符箓，丹药，不过是扰乱心神的外物罢了，心中有剑，手中就有剑，气沉丹田，天地之气盈于心脾，则沛然无可御者。语罢，剑出鸿蒙，庭中梅花，簌簌落下，映白了晶莹的雪花。

　　算了算了，马上都下山了，你也教不了我啥了。师妹没事就去齐芷师叔那里学习，你也不用多操心。想要去西域找于睿师祖你就放心去吧！
　　胡说什么，我在华山自在悠闲，去那不毛之地干什么，更别提还有那个洞穴野人卡卢比，功夫还算不错就是总爱偷鸡摸狗地暗中偷袭，一点没有武林大派的作风，上次要不是你们拦着我就打断他的狗腿了……
　　要不是人家念着师祖，手下留情，你早被打趴下了。
　　徒弟你在嘟囔什么？
　　啊，我在说要不是师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那卡卢比还能活着回去当他的护法？
　　好了好了，你别跟我贫了，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十年后，我要听到我徒弟钟时雨的名号响彻江湖。
　　我会努力的！师父，珍重！小道士转向一旁的抱猫少女——师妹，照顾好师父，有空多陪陪他。
　　师兄，保护好自己。
　　小道士正要转身离开，忽看得师父取出一个包裹:差点忘了，这是为师特意为你准备的秘籍，镇山河，需调动全身内力，可以在短时间提供完全防护，抵消一切功法的伤害。副作用是施用后一段时间无法调动内力。口诀我只说一遍，记住了。
　　小道士凝神听着——此间山河，与卿相付！

　　夕阳西下，望着渐渐模糊的华山，小道士转身跪下，对着夕阳掩映下的那片曾经生活过，学习过的地方，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纯阳弟子钟时雨，今日踏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