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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for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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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鸿知道自己有点失控,整件事情都有点失控,在向着不可收拾的程度倾斜。
清晨一觉醒来,心里就是满满的喜悦和悸动。随后就是清醒过来的深深的负罪感和对自己的深恶痛绝。轻鸿知道这样的伪装平静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可是就是下不了手了断。
馥雅已经把生活重心全部压在工作上,试图把自己的时间挤榨得一点不剩,逃避那个冷清得可怕的家。
钟印从家里搬出来有一个多月了。他偶尔会和轻鸿见个面。间隔不多不少,两三天一次。拿捏得刚好,不迫近也不疏远。可是对轻鸿而言,这两三天的间隔分明正在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现在,已经有三天两夜了,还是没有他的电话。轻鸿有点不安。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刻意不去谈及馥雅。所以轻鸿知道,他心里的罪恶感和挣扎,一点也不会比她少。这再正常不过,毕竟钟印这样中规中矩长大的人,对这样负心薄幸的事,不适合他。轻鸿又何尝不是。所以,两个人都知道,如果有天真的捅破了长久以来一直小心维护的那张窗纸,那么两人分别之时也就不远了。可是,会不会,在那之前,他就先屈服于心中的原则,或者因为对馥雅的爱重新被唤醒,先弃她而去呢?
就算那是连自己也默许的正确的事,轻鸿还是为这样的可能性感到悲伤和不安。
特意把下午空出来,穿了最喜欢的白色翻领毛衣,配上卡其V领套装,把一直受冷落的香水翻出来,小心地洒在手腕和颈后。解开一直束着的马尾,把头发打散,让它看起来自然些。
握着电话犹豫半天,一遍一遍地修改着通话的腹稿。冷不防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看看来电显示,正是在心中翻滚着要冲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抓起手袋出门,想了一想,散开的头发是不是有点卖弄风情了?还有香水,也太过妩媚了。味道是擦不掉了,头发是不是要扎起来?
终于还是决定不管这么多了。这辈子这一回,让她彻底做个坏女人。
在喧闹的夜市乱七八糟地吃了一通,解决了晚饭。喝下去的一点烧酒让两个人情绪都有点HIGH。
从廉价的小吃街出来,钟印对着人家橱窗瞅瞅自己的形象,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忽然有回到穷学生那个时代的感觉。都是你,把我带到这地儿来,省钱也不兴这样儿的。不行,得把损失的大爷范儿找回来。明天还要出庭呢。没有点老子天不怕的气势可不成!”
说着对着玻璃整整领带,扣好扣子:“向着本市最高级的饭店,开路!”
轻鸿一包砸在他背上:“明天要出庭了,还跟这儿疯,赶紧回去温材料去。”
钟印委屈起来:“为了这个案子都忙了两个通宵了,还不让人家歇歇。不成,我兜里的毛毛说怎么花就怎么花,听我的。”
轻鸿心里一酸,语气忍不住软下来:“那好,再一个小时,八点以前回去,早休息。”
钟印痞里痞气地敬个礼:“Yes,madam~”
果然是贵得要死的地方,一杯咖啡就几百。钟印悄悄对轻鸿说:“还没你煮的好。”
轻鸿瞥他一眼:“是你吵着要来的。”
钟印装作没听见,一脸无辜地抬手看看表:“哟,只剩二十分钟了,不能干坐着。在这里消费可不能只为了这几毫升液体。”抛个媚眼儿,起身走到舞池旁边。
轻鸿还在那个露骨的媚眼里中毒,钟印已经坐到了琴凳上。
这首曲子轻鸿知道,是她推荐给他的。名字是《忧伤还是快乐》。曲子很简单,没什么技术含量。钟印却弹得一脸陶醉,仿佛手下流淌的是巴赫或勃拉姆斯。
轻鸿看着他认真的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恰到好处的灯光打在起伏有致的象牙色琴键上,还有他修长的手指上,轻鸿看得有些失神。
包里的手机在震动,拿起来一看,已经有三个馥雅的未接电话。
轻鸿把手机关掉,看看时间,果断地走到吧台,对侍者说:“接下来的十分钟,请给我们《I think of you》。”
稀稀落落的掌声在四散落座的客人间响起来。轻鸿走到他身边,伸出手,笑得粲然:“May I?”
“Pleasure!”钟印失笑。
“When it all gets turned around and 'round
I can't seem to reach for solid ground
When everything I've believed in seems untrue
All I have to do
Is think of you”
舞池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轻鸿微微仰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好想问他:“你现在,是忧伤还是快乐?”
钟印的手臂慢慢收紧,揽轻鸿入怀,下巴轻轻抵住她的额角。
轻鸿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眼里慢慢有点湿润。这个宁愿通宵工作也不愿取消跟她的见面的男人,本该是别人体贴温柔的完美丈夫,可是现在,她不但陷他与不义,还践踏了自己的原则背叛了最好的朋友。她,不配得到幸福。
“钟印,身体的背叛和精神的背叛,那个罪行更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