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入粉籍》谢朝夕

12、第 12 章

　　腊月二十二，J城四面八方都透着年气儿。

　　只是天寒地冻的，都二月了四号了，还没见飘下一片雪花来。

　　明天就是小年，按照往年的惯例，邵越是要回半山的祖宅过年的。刚想给他妈去个电话，问问今年的安排，邵妈妈的电话就来了：“别忘了明天回祖宅。”

　　“记得呢，”邵越问她：“我爸呢？”

　　“你爸还在国外，明晚的飞机，说是下了飞机直接去祖宅了，要我别等他，先走。”

　　“那我现在就回去。”

　　“也行。”

　　挂了电话，邵越就开着车去他爸妈家了。

　　邵越原先在家中被寄予厚望，都已经准备出国留学了，临门一脚踏进了YW基地，打职业去了。

　　于是那几年，邵越和家里的关系很差。

　　邵越想打出成绩，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不过他拿奖杯的时候父母一次面也没有露过，没有分享过他的掌声与荣誉。但他退役的发布会上，邵爸爸和邵妈妈却都到场了。

　　那时他说完话，话筒抓不住，生生磕在了桌上，桌下的邵越，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是很狼狈的。

　　但底下却传来了一两个人的掌声，稀稀拉拉，却又异常坚定，鼓励着他。

　　一声“月神最棒”不知从哪里率先说出，紧接着台下的鼓励一声比一声大。

　　他知道，第一声说出这个的，是他的父母。

　　由于不是高峰期，路段还比较宽敞，不过半个小时，邵越就开到了他家楼下。

　　邵妈妈听见底下的声儿，探出头一瞧，果然是邵越的车。她开了门，见到邵越抱着两个蜜柚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不禁一嗤：“有你这么抠的吗？过年了还只送两个柚子？大白来蹭饭的时候都知道抱一箱牛奶。”

　　“关键那牛奶您喝吗？又治骨质疏松又能美容养颜您信吗？”

　　“我不喝可以给病房里的病患喝啊。”

　　“闻大夫果然医者父母心，我为我有您这么个妈而自豪！”

　　“少贫。”邵妈妈一脸嫌色：“今年过年我和你爸去热带的岛屿游泳，你自个儿记得下两个饺子吃。”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你这一天天地打游戏，也没时间认识什么人，等明天去了祖宅见到你四婶，少不了她又要给你介绍女孩子了。”

　　说罢，眼尾轻轻扫过邵越一眼，后者正专心致志剖柚子，假装没听到。

　　邵妈妈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是四十出头，邵越一双眼睛温柔含情，就是遗传的她。见他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邵妈妈状似不经意地问：“还是说——你已经认识了什么人，不需要你四婶再帮着介绍了？”

　　邵越心念一动，忽就想到了洛满。

　　洛满的眼，洛满的鼻，洛满的唇，洛满的腰……还有洛满轻轻地带着些涩意的奶音跟他说晚安。

　　本来走得流畅的刀子在斜斜插|进柚子皮中稍稍一顿，也只是停了一瞬而已，他又开始继续划。清新的柚子味道自刀锋走出，邵越的表情寻常，倒是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邵妈妈记起来邵越退役之后好像有那么一段时间也喜欢剖柚子。

　　那时他的手使不上力气，心里的劲儿没处使，成天自个儿剖柚子打发时间，练练手上的巧劲儿。

　　拦腰一刀，竖划几下，撕去外皮，取出果肉，然后慢条斯理地撕着白絮状的剥皮。

　　不一会儿，柚子被他剥得晶莹剔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剥开一瓣，将柚子交到了邵妈妈的手上，看着她，邵越认真说道：“我找到他了。”

　　邵妈妈刚想问谁，看着邵越这样认真的眼神，心底忽然有了一个答案。

　　那时，邵越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告诉她，“说来荒诞，不过我心里有一个很在意的人了。”

　　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一如三年前她听到邵越的答案一样。

　　这一晚，都没有睡好。

　　邵越等消息等得很晚，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着。

　　邵妈妈也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母子俩顶着同款黑眼圈出了门，谁都没有力气说话。

　　去半山的那一路上安静得可怕。

　　邵妈妈欲言又止，偏头看着邵越的侧脸，轮廓线条硬朗分明，眼中是他一贯的自信。

　　邵妈妈又移过头不去看他。

　　昨晚的柚子，有点酸呢。

　　※※※

　　邵家的小年往往比大年三十还要热闹。

　　大年三十人总是聚不齐，不是年轻一辈有什么新乐子，就是老两口去哪国旅游了。

　　邵越的祖父祖母倒是笑得慈祥，哪天聚不是聚，小年也是年嘛。

　　于是每年小年的那天，邵家半山的祖宅总是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

　　邵越的祖父一共有四个儿子，大伯在美国打理生意，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携妻女回J市。邵越他爸是老二，大白他爸是老三。邵越还有一个叔叔，儿子邵希十五，女儿邵璎七岁。

　　知道邵越打职业的时候几乎是全家反对，只有堂姐邵琦偷摸相助。邵越打职业那三年没有回祖宅过过年，因此叔叔婶婶教育小辈是这样：“以后别学你哥打游戏听到了吗？忒不务正业了！”

　　“放心，妈妈。”大白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

　　然后他跟着邵越当了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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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辈们总觉得主播这一行，还蛮色|情的，逢年过节的聚会没少批他们，听习惯了，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邵家旧时卖酒发家，家训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可见其家风还是开明的。见孩子是真心喜欢，也不再多加约束，索性由着他们去了。

　　今年的小年依旧是热闹非凡，玉盘珍馐摆了满席。

　　席间邵越吃得很快，不住往桌下看手机，引得邵妈妈用眼神无声地提醒了两次。

　　邵越微微拧着眉。

　　还是没有消息。

　　好容易等撤了席，众人移步到客厅去闲聊，依照往些年的惯例，依旧是要展开批判与自我批判的。一见到邵越还未落座，在厅中踱着步子，好，那就先从他开始批判起吧。

　　今年就不说他不务正业了，来谈一谈成家立业的事情。

　　邵越一脸不自在，三婶四婶妯娌俩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兴致勃勃地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在脑海里网罗姑娘了。

　　李太家的二女儿可以伐？——不蛮好，博士是哈校的，还加了辩论队。邵越平时贫归贫，真要吵起架来一准儿不是对手。

　　许太家的三女儿可以伐？没读大学，听说最近去非洲毕业旅行了。——不蛮好，有点黑。

　　罗太家的那个长得白啊，可以伐？——不蛮好，胖得像个球，哪有邵越好看。

　　魏家的那个小孙女好看啊，人也苗条，可以伐？——不蛮好，她打她男朋友你知道不啦？

　　所以是要找学历低性格好又白又好看的咯？

　　邵越抚额给大白使眼色，后者立马会意把他妈拉到一边去。

　　剩下四婶还在翻手机，恨不能今年就把邵越这盆水给泼出去。

　　邵妈妈有些无奈地握住她的手，说得了个什么美容秘方要和她分享。

　　四婶喜出望外，当下就去偏厅等着了。

　　小堂妹邵璎抓来一把满天星，要哥哥们陪她放。

　　于是几人相约去了后院。

　　邵璎一手一小撮满天星，在院子里摇曳着花火，像个不食人间的小天使，拼命奔跑，拼命笑着。她闹闹刷微博的大白，又闹闹打电话的邵希，却独独不敢闹面色不虞盯着手机发呆的邵越。

　　邵越现在的脸色的确不好，抽着烟，手机都要被他盯出个洞来了，那个对话框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忽听大白叫了一声，邵越抬眼望去，见到大白脸色都转白了。

　　“哥！看热搜！热搜第三！”

　　邵越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小满！小满他韧带拉伤了！”

　　还没等他说完，邵越已握着钥匙冲去了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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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生当复来归的肥宅水
感谢栀谙、二莹鸭（叫这个还是叫你超凶呢）的雷
又来了很多小天使，谢谢大家的支持
鞠躬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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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担心，明天安排小满出来甜一甜。
好冷好冷好冷下雪了，手脚冰凉，大家多穿点！
不能干我冷着，我要给粉籍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