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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第二百一十五章 南阳王李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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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司”两个字一出口,李云倾就后悔了。
日本照搬中国文化是不争的事实,此时鉴真和尚东渡还未成功,豆腐还没有传到日本,怕是“寿司”也没有传过去呢。
她耸了下肩,咽下口中食物,问道:“好吃,真好吃,这是何菜?”
李俶道:“吴兴连带鮓。”
李云倾挑眉:“吴兴?”
她想起《珍珠传奇》的一句歌词:吴兴才女沈珍珠。
沈珍珠,李俶的爱妾,未来皇帝的母亲。
她又想起李俶曾说:“满院姬妾,唯有沈氏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颇得吾心。”
李俶能这样说,证明沈珍珠一定是个柔媚秀美楚楚动人的江南女子。
想着,她的心中不由泛起一股酸意。
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提醒着她。
李俶不知她心中已经千回百转,他点点头,顺便给她普及唐代常识:“吴兴,地名也,亦指糯米。吴兴糯米软糯甜香,色泽晶莹瓷白,有‘水晶’之称,乃贡米也。”
李云倾压下酸涩的醋意,顺口问道:“何为鮓?”
面对美男美食美乐舞,她不想让那无端飞来的嫉妒,破坏了美好的气氛。
“鮓乃腌制之鱼肉。”李俶道。
李云倾看着盘中晶莹白糯的吴兴连带鲊,里面卷了艳红好熟虾仁、油黄的蛋黄,还有红红的腌制的生鱼肉,仔细看,糯米卷中深褐色的不是紫菜,而是酱料,再看糯米卷的外层,竟是用食用色染出了一片莹翠如玉的叶子,光是观其色,就已经令人口齿生津了。
轻轻咬一口,糯米软糯香甜,和着淡淡的咸香,还有一点儿微微的醋香,配着鲜香的虾仁、生鱼和蛋黄,真是美味无比。
此若称为“寿司”,就是古往今来最最美味的寿司。
看着李云倾吃得香,李俶满心欢喜,他又夹了一个肉丸递来,道:“小天酥,鸡肉与鹿肉剁成碎末,配以米糁制成,尝尝。”
李云倾正要张口,忽地,一声轻笑伴着戏谑传来:“大哥,好兴致。”
李云倾抬头,只见面前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嘴角挂着邪魅的笑,眼中是淡淡的不屑,然而转眼间那不屑便消失了,只能从那少年的眼中看到恭敬谦和,笑容也变得令人如沐春风。
李云倾心中闪过一丝不喜,这少年也太会装了吧?
还好,他的后面跟着阳光少年李倓,正用灿烂的笑容同他们打招呼:“大哥,大嫂。”
对着两位小叔,崔氏端庄地微笑颔首,眼角余光却鄙夷地瞥了李云倾一眼,然后嫣然而笑——受宠又怎样?还不是上不了台面。
李俶不紧不慢地将小天酥放入李云倾的小碟中,放下手中筷子,淡然一笑,道:“二弟,三弟。”
原来,这个少年是李俶的二弟——南阳王李係。
旁边另置了一张案几,李係和李倓坐下,同李俶聊了起来。
崔氏则起身去找韩国夫人了,李云倾默默地坐在一边,吃美食,品美酒,看歌舞。
李係看了李云倾一眼,嬉笑道:“大哥向来沉着内敛,动必有礼,怎的今日竟当众与宠妾柔情蜜意?”
李係曾在家宴上见过李云倾一次,当时真是惊为天人,那婉转的歌喉,那纯真的一颦一笑,那狡黠的机智聪敏,都令他难忘。
更让他不服的是,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子,为何不是他的?
祖父偏心,有什么好的都是先给大哥。
他也是太子的儿子,尽管他的生母不受宠,也总比死了生母的大哥强吧?
可是,凭什么没有生母撑腰的大哥却能得到祖父的宠爱,还为他寻了杨氏这样一门势倾朝野的姻亲,使他以皇长孙之尊高高的压在他的头上?
他千般不服,却也不敢闹出事来——父亲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连父亲都在忍辱负重夹着尾巴做人,他又怎敢挑起事端。
平日寻不到大哥的错处罢了,如今大哥自己却将把柄递到众人面前,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也太子的儿子,他日父亲继承大统,他也有登上皇位的资格。
李云倾听到李係的话,心中不由大怒,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骂道:我跟我男人相亲相爱,关你屁事。
对于二弟李係的心思,李俶早已心知肚明,他就是不服自己,处处想和自己争,此刻,怕是又想与自己争美人了。
然而,同样对倾倾起了心思的李倓,对倾倾是“慕少艾”的懵懂爱慕,李係却是想攀比想夺人所好的掠夺。
他心中不悦,面色却不变,声音清冷淡然,他道:“兴之所至,无关其他。”
唐朝人观念开放,既继承了魏晋南北朝时名士的风流率真放达,也传承了北方人的直爽豪迈,又融合了各族各国人之所长,故此,兴之所至,宠个女人,实再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係心中冷哼一声,垂眸掩下眼中的不屑,故作担忧道:“弟听闻大哥为了如此一个姬妾,竟然想要休妻。”
“弟惶惶不安,曾登门拜访,唉,却被拒之门外,今日始得与大哥相见。”
“大哥且听弟一句劝,宠妾灭妻使不得。”
李倓怒道:“二哥休要胡言。”
李云倾气得浑身发抖,她最烦人说她是一个没有人权的小妾,再说,难道就因为她是妾,就活该被打被骂被发卖吗?若不是此时是在皇帝寿宴,她真想拍案而起,大骂出声。
李俶见李云倾发怒,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让她稍安勿躁,自己却又不由对李係脸色黑沉——他的倾倾高贵无比,岂容他人在此说三道四。
“呵,”李俶冷哼一声,“二弟这是想给为兄扣上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么?”
李俶看着李係冷冷的笑,他缓缓地说道:“可惜,二弟多虑了,为兄并无宠妾灭妻之举,且二弟也说晚了,此事为兄早已与岳家达成共识。”
他冷冷的瞥了李係一眼,淡漠地道:“此乃为兄家事,便不劳二弟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