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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炽火利刃 ...

  •   如今战火已熄,四境太平,确实值得庆贺一番。庆功宴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片欢腾。而他却惶惶不安。他想走。一般来说,在这种场合下,人人都醉醺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但是他知道,这里有两个人绝不会饮酒,一个是最上面那位,另一个是坐在上首的人。宴会进行了一半,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机会。旁边的人受不了酒气,起身离席,而上面的人也在凝神想问题,那不由自主转着酒杯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思。这么多年了,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他摇了摇头,将一个小布袋子放在案脚,然后起身离去。天还未黑,城门还开着。他策马出城,只身一人,消失在南方的天际。

      云心念本来就不能沾酒,就算是云恪帮她挡了所有的酒,那酒散发出来的气味也熏得她头晕。所以她才离了宴席,去外面走走。下午的清风吹走了酒气,不多时,心念又恢复了清醒。寻思着出来太久毕竟不太礼貌,她便又回到了宴席上。
      她一回去就发现云恒不在了,一开始只是以为他有事出去一下,可时间一长,心念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宴会差不多散了,云恒依旧没有回来。她把云恪拉到一边问:“老二,云恒兄呢?”
      幸好云恪还清醒。“姐姐出去后不久云恒兄也出去了,半个多时辰了。”
      “半个时辰。”心念喃喃道,她又看向云恒做过的那个位子。站的远了,便能看见云恒放在桌子下的那个袋子了。她走过去捡起那个小布袋,云恪也跟了过来。“姐,这是什么?”
      云心念没有回答,这个布袋她知道,是七年前云恒开始去行走江湖时云恕给她的金牌。这可以叫开任何一处的城门,可以到任何一处官府求助,可以随意出入宫禁。这以前是他母亲婉姝公主的。布袋里面有一张纸,云心念把它慢慢抽出来,展开,上面只有两句话。
      “吾行矣,不当归,莫寻。江湖失约,吾之过也,望君包涵。”
      宴会结束后,云心念拿着云恒留下的东西找云恕。云恕看完这些东西,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念,罢了。别找了。云恒兄不辞而别必有苦衷难以告人。”
      “我明白了。”云心念说,“哥哥也早些歇息,心念告辞。”
      回府的路上,心念又想起在南境和云恒的对话,他终究是没有答应一起行走江湖。或许当时他说的天下容不下他,不仅仅是大燕的文臣容不下他,还有陈国皇室也容不下他。他这一生,可哀,可叹。

      翌日,骠骑将军府。
      “不错,不错。”许缁刚收了枪,就看见一个人拍着手走过来。
      “妖怪!”她激动地跑了过去。
      云心念笑了笑,像许缁记忆里那样,阳光灿烂。“外面冷,赶紧进屋换套衣服。”
      “知道了。”许缁说,“怎么你学医以后越来越啰嗦了。”
      一盏茶后,许缁换好了衣服,二人在外室落座。“小墨,你来信说生的是个男孩儿,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些闹腾。”许缁笑了笑,“今天母亲知道你来,就把孩子抱去了她那儿。不然,这屋里都是哭声。”
      云心念举起茶杯,挡了挡脸上的笑容,“这和你倒是挺像的。”
      “妖怪,你别瞎说。我十二岁的时候你才认识我,我刚出生时怎样你怎么知道?”幼时的丑事被翻了出来,许缁有些不自在。
      “以前在东海闲聊时听令兄说的。”
      “妖怪,别老笑话我了。”许缁突然沉下了脸,“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儿吧。”
      心念被她这表情下了一跳,“我?什么事?”
      “婚事。”许缁一本正经地说。
      “这么多年了,还来催我。”云心念说,“小墨,母亲交给你的事,你还真是尽心尽力。”
      “我说你是妖怪你还不信。”许缁说,“这么多年,当真没有一个人入得了你的法眼?”
      云心念垂下眼帘,轻声说,“就算是有,又如何?”不老不死,意味着什么?你已是苍颜白发,而我容貌依旧;你已魂归九泉,而我依旧独立于世。
      许缁察觉了心念神色的异常,连忙不再说这些,转而和她说这七八个月帝都发生的事情。聊着聊着,便聊到了战事。“这说来也奇怪,那使者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的联盟土崩瓦解?”
      “这个嘛,”心念想了想,“其实道理很简单。首先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是谁组织的。”
      “青国吧。”
      “对。凉国加入,是为了保命,陈国和东海那边是为了趁火打劫。”云心念解释,“青陈两国的桥梁就是陈国的太子妃祁陵公主。”
      “嗯。”许缁点了点头,“然后呢?”
      “但是他们漏算了一点,太子只是太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帝王。”云心念分析道,“帝王嘛,他自然怕有人篡位,哪怕是他选的储君。至于凉国,本就是城下之盟,心不甘情不愿,稍作挑拨,自然内讧不断。东海那边,你也清楚……”
      “趁火打劫,唯利是图。见势不妙,立刻就溜。”许缁说。
      “是,最难对付的,就是青国,不但要游说,挑拨,还要跟他们耗上一段时间。”云心念说。
      “这……还是有点儿绕,我得再捋捋。”
      “小墨,慢慢想,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不用送。”云心念起身离去,留下许缁一人在那里冥思苦想。
      院门口,韩旆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长公主殿下。”
      “少将军。”心念还礼,“有什么事吗?”
      “无事。”韩旆说,“只是看殿下和缁儿聊得开心,不愿打搅罢了。难得有人能和她说上两句话。”
      云心念稍稍感慨了一下,小墨还真是嫁对人了。“将军有心了。”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又是一年春天。去年的战场上长出了青草,又是一片欣欣向荣。西境边防已经整顿好了,可是淮阴侯宋远没能回来,他病逝于西境边城。或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那天,云心念进宫看望太祖太皇太后,云恕正在为再派何人去守西境发愁。
      “心念,若西境有战事,你能领兵吗?”
      “西境?”云心念想了一会儿,“应该可以。不过,哥,你得给我些时间研究研究。”
      “行。”云恕说,“给你半个月时间。”

      “烟儿。”云心念一进内院,就喊烟儿。
      “殿下,怎么了?”烟儿从屋子里跑了过来,她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问。
      云心念慢慢往屋里走着,不急不慢地问:“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哦。”心念点了点头,“那就都拿出来吧。出门的计划泡汤了。”
      烟儿很是吃惊,也有些失望,“出不去了?殿下,怎么会这样?”
      云心念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淡定得很,不急不缓地说:“恐怕西境那边又有问题了。”
      “嗯……”烟儿垂着脑袋,闷闷地回应着。
      云心念走到桌案前,拿起上面的那个小药瓶,在手中把玩了一阵。这才郑重其事地把它交到烟儿手上,并吩咐道:“你立刻去一趟国师府,把它亲手交给国师大人。”
      烟儿接过药瓶,好奇地打开,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殿下,这是什么?药丸吗?”
      “是。赶紧送过去吧。”

      国师府。
      “师父,您找我。”彼岸登上台阶,来到阁楼上。她站在楼梯口,恭敬礼貌地询问。
      鬼魂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柔声说:“坐吧。”
      彼岸听话地坐在一边,她眼前那个玉瓶引起了她的注意。“师父,这是什么?”
      “找你过来,就是让你帮忙确认一下。”
      “是。”彼岸拿起药瓶,拔开塞子,闻了闻,又把药丸倒在干净的帕子上看了看。随后,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师父,这好像是处理过的凝血散。只是,彼岸并不知是怎么处理的。师父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彼岸告退。”
      “请你来并不仅仅是以为这件事。”鬼魂说,“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师父,我真的不能原谅他。杀妻弃女,其罪无赦。”彼岸说这话时,透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气。
      鬼魂轻叹一声,“你莫要后悔,他毕竟是你父亲。”

      十余日后,早朝散后。
      “仲夕,仲夕兄。白大人。白昼!”御史大夫谢谦拎着衣袍,快步走下台阶,追上白昼。“你自己生气又有何用?元大人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白昼的火异常大,“这么多年,他总是猜忌这个,怀疑那个,感觉朝廷上下,就没一个忠臣。若不是先帝和陛下的信任,这会寒了多少将士的心啊。”
      谢谦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仲夕兄,慎言。”
      白昼虽是气,但还是不想太得罪元肇,便闭了嘴。但是心中的一口怒气还是没有消。三日后,元肇的寿宴他也没去,只是打发了一个下人送了礼过去。

      元府。
      “国师请坐。”元肇将鬼魂请到了雅室,放下架子,亲自看茶。
      “大人客气了。”鬼魂端起茶杯,轻啄一口。
      “小女的事情,怎么样了?”元肇很是焦虑地问。
      鬼魂摇了摇头,“她依旧不松口。”
      “罢了,我早该想到的。”元肇叹了口气,“她恨我,都是应该的。”那一刻,鬼魂看到了一个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透过卷帘的阳光照到他的额头上,那皱纹更加明显了。
      “既然大人没有别的事,我先告退了。”鬼魂看到他这般模样,心里五味杂陈,恨也不是,可怜也不是。
      元肇起身相送,“国师慢走。小女,还请国师多照顾一些。”
      “彼岸是我徒弟,我自会好好照顾。大人不必担心。”
      鬼魂离开了,那袭墨绿色的长裙消失在门口,元肇有些落魄地往回走。他的心酸又有几人能懂?“老爷,工部尚书大人来了。”下人进来通报。
      “知道了,让他去偏厅等我。”

      偏厅。
      “下官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谢谦开口说,“长公主再怎么说终究还是女子,就算有了兵权,也不会有大逆之心。”
      “谢大人此话差矣。”元莱说,“若是长公主出嫁,她会不会为夫家夺权?”
      “若真有那一日,再请求收回兵权就名正言顺了。”谢谦说。

      晚间,宾客散尽后,元莱陪着元肇散步。“父亲,让长公主手握兵权真的好吗?”
      “能守住四境平安便是好。”
      “孩儿总觉得父亲有些不情愿。可否要使些手段?”
      元肇停下脚步,“你可记得三年前为父跟你说过什么?”
      “孩儿记得。父亲不让孩儿再插手军务。”
      “你记得就好。”元肇继续在回廊下散步,“为父担心的,是将来。谁能保证长公主真的没有那种心思?但是你记着,千万不要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父亲,您是什么意思?”
      “做什么都好,别忘了忠君。只要不她插手朝政,你也收好那些心思。”
      “是。”元莱有些不情愿地说。
      元肇看出了儿子的不对劲,问道:“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孩儿只是觉得白,谢二位大人做的太过分了。朝上朝下都和父亲作对。”
      “什么叫过分?”元肇有些恼了,“你怎么还是不识大体?身为文臣,进尽忠言本就是分内之事,荐言身为御史大夫,更应如此?他与仲夕朝廷之上所说所指,有理有据,既无断章取义,又无歪曲捏造,句句属实,何来的过分二字?从明日起,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想想为父教你的东西。”

      “怎么,不行吗?”月色下,云心念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她在纠结。
      “嗯……”云心念不停地转着早就空了的茶杯,思考着怎么表达比较合适。“我……哥哥……”她终究无从说起。
      云恕并未再问什么,他轻轻地离去,给云心念留下自己思考的空间。心念放下茶杯,如释重负,站起身,踱步到院中的花树下,思索着整件事情。门外,云恕低声吩咐着正月给心念收拾屋子。
      西境边防已经整顿好了,可是宋远也把命搭了进去。战事不起还好,狼烟一起,西境定当无良将领兵。如今,大燕陷入了一个困境,老的将领相继离世,而年轻的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所以,云恕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只在西南两境留下守城的士兵,剩余多出来的八万兵权都给心念灵活调配。这方法好是好,只是……她担心的是元肇,三年前的事情她一直不敢忘。她是真的怕日后让云恕难以抉择。她真的怕这会引起大燕的内讧。可是,话说回来了,自己不在战场上又不安心,总会觉得有愧于自己的良心。
      正在焦虑之时,远处传来了琴声,如往日一样清越。不知为何,宁元一抚琴,心念总能静下心来。海的波涛汹涌都能化为古井的寂静无波。
      “为你所愿,无愧于心。”
      “善恶终有报,清者终自清,何须多辩言。”
      钟老先生和婉姝公主的话又在心念耳边响起。“呵……”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矫情了。
      云恕方才说,“你领兵就好,何须管其他事?”他以前还能说过,“你以为他还有机会再碰战场之事吗?”不信则生疑,有疑则生间隙,有间隙则给敌人以挑拨离间之机。心中既有抉择,何必再多疑?
      宫阙皆寂寞,唯闻敲门声。心念绕开了所有守卫宫人后,轻轻地扣立政殿的殿门。“进来。”几声轻咳后,云恕的声音传了出来。
      心念推开了虚掩的门,又抢在王青之前轻轻地把门关上。“想好了?”云恕抢在她说话前问。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桌案上的纸上。墨,还没有干,那字虽不及心念的潇洒刚劲,但蚕头燕尾、一波三折中透着庄重威严。
      ——炽刃。
      心烈如炽火,挥刃斩三军。
      “好名字。”心念由衷地赞道。
      云恕的表情并没有一点变化,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的:“除了保边境安宁,心念,你还要选才育能。你不可能永远守着大燕。”
      “哥,我明白。”心念点了点头,把担忧放下了。云恕坚定的目光让她安心,自己可以放心去干,因为他永远在后面支持自己。

      炽刃建军那日,许缁也来了。
      仪式结束后,她和心念并肩站在点将台上。“妖怪,我真羡慕你。”春风微微吹起了她的发丝,她穿着暗红色的皮甲,站在那里也是英姿飒爽,比起银甲黑衣的云心念也并不逊色。“领兵八万,镇守西南两境。有这个机会保家卫国。”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只有羡慕,并不嫉妒。
      “小墨,你若是真的羡慕,等小章大了,你回去便是。”心念说。
      许缁转过头,看着心念。“谁说我不回去了?只要边境有难,我定会披甲上战场。父亲说过,许家儿女,当保边疆寸土不失。”
      “其实我倒希望,永远没有那一日。”心念望着悠远的天空说。春天,万物正复苏,远处的山峦格外青,脚下的小草刚冒头,安宁静谧中透着无限的生机。
      “那是。”许缁赞同,“天下归一,海晏河清,四境狼烟俱灭,百姓安居乐业,那当然是最好。”
      心念拍了拍许缁的肩膀,“小墨,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看这锦绣山河。”这是她所愿,这是英魂忠烈所愿,这更是天下人所愿。
      “好!妖怪。”许缁也拍了拍心念的肩膀。
      相视一笑后,两人击掌为誓。
      【平宁四年三月,炽刃始建,以主为帅,丹王、徐嶙、魏阑等辅之。兵马共八万,以安西南两境。】

      城外,炽刃军营。
      两个多月后,云心念的治理颇有成效。原本从各地调来的和新入伍的零散人马,如今已经磨合得差不多了。上有令下立行,军纪森严,一切井然有序。可云心念并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意思。云恪每次见到她时,她总是皱着眉独自在想问题。
      “姐,你到底在想什么?”云恪有一日终于忍不住了。
      “今日可有人违反军纪?”云心念还是这个问题,一成不变。
      “没有。”云恪说,“姐,这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你还希望他们捣乱不成?”
      “老二,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希望有谁能犯点事。”心念语出惊人,“这里面有新兵,也有各地的守军,并不是每个人都历经过沙场铁血。所以我才会担心。有的人懒散惯了,有的人没有被这么约束过。他们不知军纪之重要,不知军令大如山。这一日两日,尚且能忍,时间一久,必然有不乐意不情愿,懒散懈怠的。不狠狠罚两个人,不用几颗人头祭军法,怎么立军威?不立军威,日后又如何整军?”
      云恪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姐,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逼着人家犯错吧。”
      心念被他这番言论逗乐了,“倒没有那么严重。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些,抓严一点,小错小过也不要放过,抓住的一律按军法办。刑不在重,主要是让他们知道,这律令不是摆着好看的。”
      “是。”
      说来也奇怪,云心念刚说完这话没几天,军中就有人开始懈怠。操练之时不认真的,点卯迟到的,巡夜打瞌睡的,零零散散的,加起来竟也有好几十号人。于是乎,心念选了一个好日子,把全军上下聚到校场,当众惩罚了这些人。该罚银子的罚银子,该打军棍的打军棍。这些刑罚倒没什么,只是云心念在看着行完刑后,说了一句,“往后炽刃军中,再有违反军纪者,事无大小,皆按军法处置,绝无宽宥。望诸位谨记。”这句话,让他们胆战心惊。
      这次事件,无疑给那些无视军法的人敲了警钟。这次被罚的人里面也有百夫长校尉这样的中级军官,听说有一个还有后台。这样的人犯错都不能豁免,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兵?于是乎,他们都收起了那些小心思,认真操练。

      两个月后。
      “兵练好了?”云恕合上手中的折子,问。
      “我觉得差不多了。”云心念回答,“不过还差一点。”
      云恕拿起刚刚放下的两份奏章,说:“兵器磨得再亮,也只有见了血光之后,才知道好不好用。近几日地方上奏,今年匪患较为严重,你去处理一下。”
      “匪患?”云心念看着王青递来的东西,嘴却不闲着,“今年不是丰收吗?各地并无灾情。这匪患倒是奇怪。难道又出了什么贪官污吏不成?”
      “非也。不过一群不学无术的无赖罢了。”云恕云淡风轻地说。
      云心念认真地看完奏折后,笑了笑,对云恕说:“哥,就这些虾兵蟹将至于出动八万炽刃军吗?前几年边疆吃紧,没来的急收拾他们,他们就以为自己能占山为王了。真是可笑。若是我去,五百人足矣。”
      “一南一北,你选哪处?”云恕并未在意云心念的豪言壮语,她有多少本事,云恕还是清楚的,这伙毛贼,她带五百人确实够了。
      “北面。”云心念想都没想就说,“燕塞山离我封地最近,理应我去。南面就交给老二吧。他也需要历练一下。”

      恬逸殿。
      宁元见心念来了,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吩咐侍女绮绣上茶。“不知聿君今日来所为何事?”
      “今日进宫,顺道拜见嫂嫂。”云心念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笑着说:“嫂嫂好雅兴。我还以为这六宫事物繁多,会让人忙不过来。”
      “有的东西在乎了就多,不在乎就不多了。”宁元淡然地说。她看着云心念盯着棋局,便问:“聿君能统领三军,布局沙场,想来棋艺也应不错。”
      “咳……”心念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纵横棋盘之中,却非我所长。战场之上变化莫测,这小小方格,太局限了,没意思。”
      过了好久,宁元用平静地听不出任何情感地语气说:“棋盘虽小,但经纬之中,也能映射天下事。”

      君靖长公主府,正厅。
      “老二,这么一伙毛贼,我给你这么多人。若还是解决不了,回来以后军法处置。”云心念笑眯眯地威胁着云恪。
      云恪苦笑着点头称是。心念接着说:“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一小撮小贼而已。”
      “姐,我以前从未单独领过兵……”云恪说。
      “凡事总有开始。我远没你幸运,第一次领兵就是恶战。”那年西南边陲,她曾彻夜难眠。她站起身,把云恪面前冷了的茶倒掉,添上新茶,又转身问:“烟儿,东西收拾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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