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方之谎》雪寅

40、第 40 章

　　结束与伊凡那并不愉快的午餐，王洛兮进入线上会议厅的时候，朴赫几个人也才刚到。

　　石佑因为伤情，还在军属医院隔离。林沐则不知道到底是被归城体检折腾的，还是受石佑伤情的影响，整个人散发着一个“丧”字。至于几个分队长和副队长，则还都是老样子……嗯，汉尔有点不正常，一直躲着王洛兮的目光。

　　说回石佑的伤情，据说他体内的麦考族残存已经清楚，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断臂。人类帝国的科技是有断臂再生技术的，但只可惜这种技术仅存在于城上城的皇家医院。

　　皇家医院的入院，以王洛兮的身份倒是可以轻松搞定。但进行像断臂再生这种大工程手术，又或者说，“项目”，别说王洛兮这个根本没人听说过的贵族了，就连在坐的墨拉·特鲁，估计都没有资格。

　　王洛兮想来想去，自己熟悉的贵族嫡系里，熟悉到可能帮这种忙的，大概也就只剩下伊凡。所以她本来也做好了在这次午餐中，向伊凡提起这件事的准备。

　　可谁知，就在早上去探望石佑的时候，那家伙竟然将王洛兮的好意一口回绝了。他硬是说装个军用仿生机械臂就足够，而且机械臂的功能性甚至比原生手臂强，更加符合他的职业等等等等，总之是一副如果王洛兮送他去皇家医院，他就原地自裁的架势。

　　话被说到了这个地步，王洛兮也只能放弃，强迫着自己忘记石佑的手臂是因为自己的失策没了的。

　　当然，这些都是另一件事。

　　眼下，看着王洛兮已经入座，朴赫带头开始了汇报。

　　“我昨天第一时间去调查了检疫区和中转站的情况，两位直接负责人均在防卫战中殉职，他们的直属长官——西北要塞司令官李上将……找到时，已经吞枪自杀了。”

　　“……线索又断了个干净呐，”白川杏叹了口气，“我昨天和普兰克少尉前去调查时，得知原伦纳基地幸存者，都在此次入侵中丧命了，无一幸存。”

　　负责人自杀，幸存者丧命。对于这种结果，王洛兮并不意外，尤其是在知道样本的检测结果后……

　　王洛兮将检测结果一事告诉了众人。

　　“把人类变成麦考族，禁忌研究……”听完王洛兮的话好，墨拉最先有了反应，“简直就像当年的洛佩斯一样。”

　　“洛佩斯？”白川杏突然打起了精神，“这和洛佩斯有什么关系？”

　　“啊，你们可能不知道，”墨拉说，“毕竟这也算是贵族辛密之一了。”

　　“洛佩斯……”王洛兮在口中咀嚼着这个词，“我也只知道个大概。但要说它和这起案件之间的关系……洛佩斯事件应该是你们比较清楚，如果可以的话，具体说来听听。”想了下，又补充了句，“尽量客观点。”

　　“少校，客不客观我还真不能保证。毕竟，这事发生的时候，我们出没出生都不清楚，都是后来从长辈的只言片语里，听来的故事的一个版本罢了。”

　　王洛兮点了下头。

　　“那我就讲了哦，”墨拉看了眼身旁的王艾迪和汉尔，见他俩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继续道，“只是各位听过后，还是不要在外面传比较好。毕竟……”没将这句话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懂。

　　“帝国实际上原本是有四个贵族的。”她说，“特鲁、普兰克、王，和……洛佩斯。我们家和普兰克家在历史上就是皇家的左右手，基本上在抗麦考战争期间，帝国还只是抗麦考族势力中的一个较为强大的时，就被许诺了爵位。但王家和洛佩斯家……”看了眼王艾迪和王洛兮，“据说一个是靠行商发家，另一个则是靠着对科技发展的贡献，再加上对麦考族的优良抵抗力，才在人类帝国稳定后被册封了。”

　　“行商、科技和原本的左右手……”王洛兮其实有些意外，帝国贵族的起家，竟然靠的不是军功。同样奇怪的还有，这么大个帝国，能被成为“贵族”的，竟然只有四个。

　　毕竟，所谓的“贵族与免疫级别挂钩”，只是说给大众听的。王洛兮并不觉得“红级疫苗”这东西，会是最近几年才研发出来的。如果她没猜错，官方口中的“遗传”只是为了维持社会秩序与阶级的幌子，实际上但凡是有钱有势，又或是像自己一般受形势所迫的人，大都可通过疫苗成为红级。

　　那么，贵族为什么会这么少？按照史书中提到的抗麦考族战时的惨状……对人类，又或者说，对皇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多到十根手指都数不清。

　　大战时期的集结起来对抗麦考战争的势力，并不只有现在的“人类帝国”，其他势力最终消失，到底是不是麦考族干的都不清楚，天知道人类在面对天敌时，能不能改掉自相残杀的癖好。但无论如何，“许诺爵位”作为战乱时期最佳的政治拉拢手段之一，怎么可能如史书上写的那样，自始至终只赐予了四人？

　　是其他“贵族”，都如同洛佩斯一般，因为种种原因，被从历史上抹杀了？还是说，帝国的历史，根本就没有百年？所谓的抗麦考战争，或许也从未发生过？

　　“我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这样，”王艾迪也加入了讲述，“就像我们家基本掌管着帝国的商业一样，以前帝国的科技领域，基本上是洛佩斯家负责。但科学研究这东西，研究久了就会有疯狂科学家……洛佩斯的最后一位家主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二十几年前，”墨拉接道，“据说洛佩斯家出了秘密进行非法人体试验的丑闻，一时间成了过街老鼠。皇家迫于压力，只能对洛佩斯家进行了严肃处置。但当时的以洛佩斯家主为首的几人，不服处置，竟然掀起了一场政变，弄得帝国腥风血雨，一度差点被麦考族乘虚而入。”

　　“后来是我们普兰克家……祖父奉皇令带兵处理了这场混乱，”汉尔语气中带着些别的什么，王洛兮一时半会儿没能听明白。

　　“然后，洛佩斯这三个字，就从帝国历史中消失了。”墨拉用一种幽幽的语调，说出了故事的结局。

　　“从历史中消失了……”林沐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所以去年先皇遇刺，才会有刺客是‘洛佩斯余孽’的说法。你们是觉得，这次的事情，也是洛佩斯……”想了想，换了个用词，“洛佩斯相关者所为？”

　　墨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年洛佩斯家做的禁忌研究到底是什么，并没有人知道。在洛佩斯家消失的同时，与研究相关的所有东西也都消失了。如果包括最近信徒越来越多的博塔会在内，这一切是洛佩斯的东山再起……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报仇，向皇家和三贵族报仇。而研究本身则是……报仇的工具？”

　　“为了报仇不惜将全体人类置于灭绝边缘？”白川杏反对道，“那事情之后，到底洛佩斯家还有没有幸存者先不说，就连洛佩斯家被连根拔起的原因，以及人体实验的说法都只是坊间传闻。将这两者作为推论的根基，未免太虚无了些。作为八卦讲讲也就算了，如果是作为监察队的调查方向，未免有些太过勉强。”

　　“那倒还真不一定，”墨拉反驳道，“传闻虽是传闻，但都是有着一定根源的。至于洛佩斯遗孤……如果我没记错，洛佩斯的最后一位家主好像是为私生活不太检点的人，曾经与多名平民女子发生过绯闻，期间就算存在没有入族谱的孩子，也并不稀奇。”

　　“为了个族谱都不舍得让入的父亲，报复全人类？”白川杏不知道为什么，一反常态地不顾公民级别，和作为红级的墨拉杠上了，“要是真有这样的人，我还真想见见。”

　　“谁知道呢？毕竟是‘洛佩斯’遗孤。”墨拉也不甘示弱，“况且，‘报仇’说到底可能也只是为了师出有名，真正目的是为了取代帝国也不一定。”

　　“啊，咋又撤回政变论了？”王艾迪看不下去地叹了口气。

　　会议跑题跑到了这个地步，王洛兮本打算严肃点将之拉回来，可菲蒂却在这时候突然加入了会议室。

　　“少校！”她对着王洛兮敬了一礼，似乎是因为有什么紧急事件的缘故，竟然没理会其他人，“抱歉打断了会议，普兰克上将要见您。”

　　普兰克上将？

　　对了，午餐的时候，伊凡好像提到过，普兰克上将让他怎么样来着……

　　对于普兰克上将在这个节骨眼上召见自己，王洛兮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现在？”王洛兮下意识地看了汉尔一眼，汉尔连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菲蒂：“是，上将已经在线上等着了。”

　　“那就没办法了……抱歉，”望向众人，“我要离席一下，你们可以继续，我尽快回来，之后看回播就行。”

　　接着，给朴赫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主持会议后，就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