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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短歌行 ...

  •   七郎来信,言语间可以看出与南郡王之战正处于紧要时期,皇帝怕是抽不开身管她的事情。他虽威胁她,明日还不见好转就封她为妃,但若是真有空处理封妃的事,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她不能坐以待毙,即使等到战争一结束,刘七郎凯旋回京,局势只怕更微妙。毕竟对方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纵使是自己心爱的一个物件被人夺去,凭他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利以及权利之下对自身威严的维护,也定会心有不甘,觉得被触犯权威。到时轻则与皇帝有了心结,误了刘七郎终生,重则是杀身的大祸,甚至她保全不住自己,还连累刘七郎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所以她不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皇帝没有外部威胁,朝局渐稳的时刻。她必须立即有所行动。
      几日后,殷琼林的病终见好转,因服了不少名贵滋补药材,脸上显了些红润,也渐渐有了丝力气。
      又几日,崔御医向皇帝禀告殷府小姐病情时终于露出喜色,说已全无大碍。皇帝只又派了人去殷府送些药材,命崔御医仍继续照料着。
      这日清晨,崔御医所带的医女照常给殷府小姐送药,至殷小姐闺房时却不见其踪影。因除了煎药之外,还有监督殷小姐喝药之职,当下便在殷府寻找起来。半日找不到踪影,婢女如歌也跟着消失。
      殷公殷夫人得知消息后,先是悄悄派人去东郊桃林,竟不见主仆二人的踪迹,心下已经了然,女儿怕是趁夜深逃出殷府。他们万万没想到因顾忌皇帝逼迫,女儿竟会来这么一出。他们现下只是担心女儿的安危,时局动乱,女儿家孤身在外,万一遇到危险,后果不敢想象。于是又暗地派人向西寻找,他们猜测,女儿最有可能是找七殿下去了。
      这些事殷府并未打算告诉建平王,皇帝对殷琼林的一些举动殷琼林在往来书信中只字未提,这次殷琼林失踪他们也不会告知,让建平王因担忧而分心。
      殷琼林带着如歌深夜逃出殷府后,寻了一间客栈暂作休息,第二日清晨才从西城门而出。
      出城前,两人雇了一辆马车,让车夫将她们送到离襄阳郡不远的一个县城。车夫本不敢,因为那里刚经历过战争,指不定哪天就突发一场暴乱。殷琼林花了丰厚的报酬,又极力游说,说襄阳已被建平王平定,已无叛军。车夫本就对与京城相距甚远的郡县无多少了解,也只是听说哪几个地方在打仗,至于打仗的情况怎么样,甚至为什么打仗都不知道。那些都是朝中大官的事,巷井间听了些传闻,也听人说做生意的近几月都不往那些个地方跑,才不明情况地不敢前去,殷琼林给的银两够多,一番话也极有说服力,便答应送她们西行。
      马车赶了近十日行程,到了距离江夏郡不远的一个小镇梓杨镇,车夫一生在京城呆着,离战争地越近,听闻的战争情况多了起来,惶恐地提出不敢再前行。
      而进梓杨镇的当晚,殷琼林与婢女竟被几个士兵抓起来,原来是柳将军接到密报说近几日会有南郡王的细作进入江夏郡,于是派士兵在江夏郡附近几个小镇抓捕可疑人物,尤其是新进城的,更加不能放过。
      殷琼林看着身边一同被关在一间小屋子的十几个女孩,心想这柳将军的兵真是胡乱抓人,细作怎么可能会是柔弱的女孩?心里闪过一些猜忌,知道抓女孩估计是别有目的,但具体的目的她猜不出。
      连夜,女孩们就一个个被带出去审讯,只见走出去的不见有回来的,一时间小屋子里充满了各种恐慌的哭喊,生怕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自己。
      士兵带走殷琼林的时候,如歌也是哭得颤抖不已,一直向士兵求饶,又因殷琼林事先就跟她厉声讲过决不可透露自己身份,直看着殷琼林被带走也不敢冒然扯上殷公的名讳。
      殷琼林被带走的时候内心也是惊恐的,只是她觉得一介女流,不能造成任何危害,即使被抓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到时候随机应变,情况不至于太糟糕。
      殷琼林被人带到隔壁一间屋子,一个似乎是军官级人物看到她来了之后,不时看一下她,又对照一下手中的画,这样几眼之后,突然闪过惊喜的神色。对她的态度也不再是肆无忌惮地审视,转而变得有些恭敬起来。
      “敢问姑娘家住哪里?为何要来这梓杨镇哪?”
      殷琼林不知对方底细,不敢冒然答话。
      “我听说是柳将军派人将我们抓来的?早先我听闻柳将军赤胆军魂,守正不阿,体恤百姓,怎么今天也做起这欺负弱女子的事情来了?若不是传闻有假?或是你们借着柳将军名讳行不义之举?”
      “姑娘误会了,柳将军忠勇卫国,自然是受百姓爱戴,我们对他也甚是敬仰。只是情势所迫,柳将军驻守江夏,不可有半点闪失,因此我们也马虎不得。对姑娘只是依例询问,望姑娘见谅。”
      殷琼林听军官这话,言语中对柳将军甚是敬畏,知道他们确有可能是柳将军派来的,当下明白自己性命无虞。
      “我是路过梓杨镇,本是要去往江夏郡的沈府。”
      “沈府?是前江州刺史沈公府上?”
      “江夏郡还有别的沈府么?”
      殷琼林近日沿路看到各地方并不太平,知道若再往西行怕是真会遭遇什么不测,像今日一样无端被捕的情况还可能会再发生,所以她已想好若今日能无恙,她还是改去江夏郡去投靠沈府,觅一个别人意想不到的藏身之所,不再继续前行,只等战乱结束,她与七郎再聚首。
      前江州刺史沈言与父亲是挚友,她到沈府让人送个信给家里报个平安。她出来那么久,家里一定急坏了,若是再不见她踪影,阿父说不定就告诉刘七郎了,战场凶险万分,若刘七郎挂念她的安危,不能聚神作战,遭遇的凶险就更多了。
      军官见殷琼林提到沈府时神情有些倨傲,不禁狐疑。
      “姑娘与江夏沈府有何瓜葛?”
      “说得上是表亲,前去探亲的。两月前沈公知我家中变故,特来书信表慰,还差了人要带我去沈府。当时因诸多事宜处理,不便匆忙离去。缓了两月,才敢前去投靠。”
      若是阿父派人寻她,定料到她会往西走,事先联络上必经之路江夏郡的沈公,让沈公帮着打听也是极有可能的。军官神色间对沈府颇为敬畏,若是他忌惮沈府,指不定放了她的同时还能送她去沈府,图个奖赏。
      “那姑娘是京城中人?沈公府上的表亲应当都在京中。”军官继续问道。
      殷琼林觉得军官问话有些多,但这类问题却也寻常。
      “是从京城赶来。”
      “姑娘一人前去投亲?这兵荒马乱,一个女子孤身一人着实不安全。”
      “本以为京城距江夏不远,途中又未生战乱,不会生出事端。今日遭遇才知不尽然,竟与小妹误被当做细作抓起来。我与小妹皆无缚鸡之力,哪里会是什么细作!官爷今日若放了我与小妹,待到沈府,必不忘官爷恩惠。”
      “姑娘是与妹妹一起,两个女子从京城而来?”
      殷琼林觉得这位官爷看似沉稳精明,却总也抓不住她话中重点,并有种被他设圈套套话的感觉。于是再不理他,虽确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但对方真实目的并未真正了解,抛出沈府,也就不必再多言了。
      军官也不再问话,只是吩咐人照看好殷琼林,便带着手中画卷走出屋去。
      未几,复又赶回,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待殷琼林记起这人是谁时,不禁觉得,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散骑常侍丁岳,在她与皇帝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这个人总是如影子般跟在皇帝身后不远处。只是从前他一直穿着墨染青袍,手持佩剑,这次穿着寻常便装,所以直到他彻底站在殷琼林面前,殷琼林才认出那一脸严肃毫无波澜的面容。
      殷琼林就这么被带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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