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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倩女离魂 ...

  •   自抚军将军据守江夏,阻断南郡王进攻建康之路,建平王在收复新野、襄阳两郡后,皇军势不可挡,半月内又收复几郡。
      前方战急,皇帝刘骏每日有处理不完的军情军报。当崔御医来向他请罪,说殷府小姐病情有恶化之势时,他也没法降责,神医也治不了不想病愈的病人。
      刘骏又一次来到殷府,不去管殷府上下那繁琐的繁文缛节,直接让人带去殷琼林所住的厢房。
      殷琼林迷迷糊糊地在榻上躺着,听到有人喊“主上”,不觉浑身一颤,随即又有些想自嘲的笑。怕他到这份上了,连梦里都想躲着。
      但意识渐渐有丝清明,眼前模糊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她想喊“七郎”,却提不起一点力气,刚想发声,喉咙处疼得如刀割般。
      “水......渴......”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听到了她的声音,但她确实是提起了所有的力气。
      她想盯着黑袍看得仔细些,他走的那天也是穿着一身黑袍。那天早上本来他们可以有更多时间相处的,可是他要回府拿铠甲,真可惜,她没看到他穿铠甲的样子。
      他终于回来了么?她等到他了?时间过去多久了?他有没有受伤?
      她想抓住那片朦胧的黑,他真的靠近了,似乎是他的手伸过来了,她的胳膊动了动,想抓住那只手。
      嘴里苦涩浓腥的味道蔓延开,她只是想喝水,为什么这水喝起来那么像当初那个御医给她开的药?她紧闭嘴唇不想再喝。
      恍惚间,她看到了那黑袍袖口的龙纹,那个与生俱来就带有天威,即使笑也让她害怕的脸清晰起来。
      “哐!”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正往她嘴里灌苦水的手,然后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
      刘骏见塌上躺着的人似薄纸一般,轻的只怕风一吹就会飘浮起来。脸色有种近似灰色的白,不见一丝血色。原本看起来还有些圆润的脸,竟生出了棱角,下颌处仅剩皮囊包裹着突出的棱骨。即使是这样发丝蓬乱,毫无生气地躺着,却也有一番惹人生怜的柔弱之美。不过他还是喜欢她眼神顾盼流转,灵气十足的样子。
      药被她打翻了,不喝药怎么能恢复?
      “再去准备一碗药来!”
      药立马再次备上,刘骏扶起殷琼林,伸手又去给她喂药。
      “主上,小姐一直是奴婢伺候,这喂药还是让奴婢来吧。小姐染的是风寒,怕有损主上圣体。”如歌自皇帝来后就一直跪地,皇帝从她手中接过第一碗药开始,她就害怕得瑟瑟发抖,此刻不住地磕着头,说话时已带着哭音。
      刘骏丝毫不理睬,只是喝道:“下去!你家小姐久病不起,你伺候不周,难辞其咎。”
      见殷琼林侧过头不喝他喂的药,婢女又在一旁哭泣不止,心下烦乱,刘骏自己喝了一口碗中的药,捏住殷琼林的下颌,渡到她的口中。
      殷琼林被他的做法吓到,一口药呛在喉咙,咳嗽不止,瞪大眼睛怒视着他。她管不了是否会被他责罚,是否会连累阿父,只是气得胸口急剧起伏。
      这个样子倒是多了些生气。
      刘骏不顾她毫无力气地推攘,复又抿了一口药,压住她的唇,舌伸入她的口中,抵住她的舌,逼着她将药吞咽下去。
      殷公听下人禀报皇帝来府,并朝小姐别院而去,赶忙奔来,一进房便看到此番喂药景象,惊得忙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地面。
      “臣惶恐!臣有罪!臣有罪!臣有罪!臣......”除了不断磕头说自己有罪,竟也无计可施。
      殷琼林感觉身体就像一团棉花,软绵绵使不上一点力气,稍微挣扎就气喘吁吁。偏偏稍微能使得上一丁点力气的双手被人一只手就禁锢住,只能不断偏头躲避着触碰。
      “如果明日,你还是这幅模样,朕就即刻下旨封你为妃!你下不了这塌,就连这塌一并抬入皇宫!”
      皇帝终于拂袖而去。
      殷琼林一想到刚才,便觉得羞辱。闭上眼,平复胸中的怒气,让一屋子人都出去,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殷公送皇帝出府,一路皇帝大步走着,也不顾他在后面解释,直到出府也未留给他只言片语。
      “主上真做出这种事?阿殷还未出阁,这么做太失礼数了!”殷家大公子殷邈回府后听说府里发生的事,大为愤慨,不禁当着父母的面拍案大喝。
      “你小点声,可别传到主上耳朵里。不如告诉主上,阿殷早与七殿下订了姻亲,主上念及兄弟情谊,七殿下又多立战功,兴许主上就放过阿殷了。”殷夫人见夫婿愁眉不展,自家小女也不理睬人,担忧地想着解决办法。
      “糊涂!妇人之见!”殷公急得瞪眼,额角又隐隐作痛,那里已是淤青一片。
      “谁能跟皇帝抢女人?谁敢抢皇帝看上的女人?现在阿殷拒绝主上的意图太明显,普天之下谁会拒绝皇帝?若是主上知道阿殷拒绝他是因为七殿下,怕只怕会惹恼了主上,届时即使七殿下凯旋归来,主上也饶不了七殿下。”
      “有那么严重么?”殷夫人有些悻悻地说。
      “皇家弑父杀兄的事还少见么?主上这皇位不也是从自己兄弟手中夺来的,当初只是众王中最不受宠的武陵王......”
      “住嘴!不得对主上妄加议论!”
      “是,儿子失言了!阿父,您也有错,你怎么那么糊涂,不敢拦着主上,就当众磕破头,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殷家不想跟主上攀这门亲么?”
      殷公转念一想,儿子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哪家女儿被皇帝看上了,不是颠颠地高兴?他们一家却表现的唯恐避之不及,难怪主上走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所幸阿殷与七殿下并未三媒六聘,七殿下惦记阿殷的名声,与阿殷的情谊也从未宣扬,倒无多少人知晓他们二人之事。若主上真封了阿殷为妃,我们给七殿下陪个罪,也不至于连累了七殿下。”殷夫人道。
      “虽未有三媒六聘,但也有口头之诺,况且阿殷性子倔,对七殿下情深意重,哪肯安心入宫?七殿下这两年来对殷府照顾有加,还不是看在阿殷的面上,因我们当初不同意,等了阿殷两年,推了多少世家望族的联姻?他对阿殷何尝不是情根深种?”殷邈叹气道。
      “我们当初也是糊涂,为何非得拖这两年呢!将阿殷许给七殿下,现下不就没有这死结了?”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朝廷内争外斗,皇子们自身难保,也是七殿下自己为阿殷考虑。”
      殷家人解不开这死结,他们无法预料事情会如何发展,他们目前最迫切的还是要将殷琼林的病治好,因为缠绵病榻太久,殷琼林一条命已丢了七八分,连气息都是虚弱无力的。
      殷邈回府还给殷琼林带来了一封信,是刘宏派人送来的,本来还毫无生气的殷琼林见到信后,目光终于不再呆滞。
      上次收到七郎的信,因那时病得严重,双手无力,还是让阿兄代写的回信。不让阿兄将她生病的事告诉他,阿兄偏偏不听,还是在信上写了。七郎这次在信上就有些责备她,怪她没照顾好自己,可是信的最后又是恳切的关心与嘱咐,惹得她忍不住颗颗眼泪似珍珠般落下。
      殷琼林嘤嘤哭完,又将信件看了几遍,对刘七郎的思念更甚。突然间她萌生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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