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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之所系 ...

  •   雍正元年,新帝登基不久。诸事百废待兴,四爷的地位尚不稳固。
      雍王府早已空无一人,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把自己关进紫禁城里,只有熹妃钮祜禄氏带着四阿哥弘历迁往圆明园独居。
      朝中御史皆言新帝刻薄寡恩:钮祜禄氏可是在皇上还是贝勒爷时便跟在身侧尽心侍奉,想来皇上刚被封了亲王时大病一场,不就是这位熹妃娘娘日日衣不解带的在枕边无微不至的侍奉吗?若说潜邸之中还真是没一个比这位很有资历入宫享福了。皇上虽说将她封了妃位,却又将她与先帝爷最看好的孙儿弘历一并撵去了圆明园行宫。诶,真是让人心寒……
      弘历也不明白,在府中的阿玛对于额娘和自己还算宠爱,可为何到了宫里做了皇帝便对他母子如此决绝,真的不要他和额娘了吗?钮祜禄氏并没有对弘历多做解释,只是教他切莫轻易怨恨烦闷,若有一朝日他足够优秀,他的皇阿玛自然会来迎回这母子二人。
      其实此刻,也只有雍正爷和熹妃知道,除这里外再没有第二个地方能够给予弘历最大的安全保障……
      初到圆明园的三年内,钮祜禄氏便将弘历教养得十分不同,况且他本就资质过人,读书刻苦用功虽说不是全部通晓却也算是过目不忘,简单的诗词调韵也是出口成章。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三载的少年孤寂会将他造就得如何。或好或坏,又如何遭世人传扬评价……
      雍正三年初,钮祜禄氏收到了禛郎的密信:“朕闻弘历近日来学问进步进步极大,玉鸾当居头功,朕心甚慰。然弘历舞象将至,朕欲派朱轼前往授业于弘历,镶黄旗富察·傅宁伴读在侧。待弘历学有所成之季,方得一家团聚。”
      那封信被无意间握得皱了,泪水从她脸上滑落。这名字已经许久未听谁提起了,想到许久前的种种,依如昨日事。待她神情回转小心翼翼将信收好。她要细细思量一番,此事当如何说于弘历……
      到了弘历院中见他在屋中读书,便对下人道:“来人,在四阿哥院内收拾两个屋子出来。明日有两位大人来与阿哥同住。“
      弘历闻声走出问道:”额娘方才是说有人要来同住?“见额娘并未否认继续道:”为何而来?“
      ”是你皇阿玛派来于你授业伴读的。“
      ”哦,授业。“弘历浅浅的笑了笑,这样的笑容他自己都觉讽刺。回去后继续读书。钮祜禄氏心想,待他有一天知道真相但愿他会理解胤禛的苦心吧。
      ……第二天,当弘历知道来者是谁,便猜到了他的皇阿玛大约是用意何在,但他依然觉得宫中的争斗没那么夸张。
      因为这位朱轼先生便是当年府中最受阿玛器重先生,也就是那时告诉他”何为诚意“之人。
      弘历拱手道:“先生别来无恙。”又看了看先生身边眉目清秀神态俊朗,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多的少年。还没等弘历问话那少年施礼道:“在下镶黄旗富察傅宁,,见过四阿哥,见过熹妃娘娘。”
      “镶黄旗?你是富察格格的四弟?”
      傅宁尚未反应纳闷儿道:“正是,不过……阿哥怎知我家长姐。”
      “这个嘛……是我冒失了,只是有幸得见其字,对富察格格很是敬佩。”弘历的脸上无意中多了几分红润,自觉气氛诡异便将话题转正道:“你可是随先生同来,与弘历伴读的?”
      “回阿哥,正是。皇上还吩咐,要在下伴阿哥左右习武读书,一同长进。”
      弘历心道:“原来如此。”思量一翻,便带着先生与傅宁入书房,由朱轼细细为二人安排授课。
      两个少年人呆在一起倒是自来熟得很,相处得也是十分融洽。只一年时间的里他们便视彼此为唯一 的知己。
      圆明园中岁月如梭,一晃两年光景……
      雍正四年腊月,钮祜禄氏奉旨带四阿哥回往紫禁城过年。
      回到紫禁城的弘历 ,除了每天到上书房读书就是按照额娘吩咐,去寿康宫为太后上香。因为他可能会在那里见到皇阿玛。
      对于弘历来说,实在有太多事情让他感到疑惑和费解。比如:为什么自己不能主动去往养心殿?为什么师傅最近严厉得越发苛刻?为什么回宫之后所有人对他们母子都是避之不及……
      这一切的问题也使得弘历在学业上无法专心。
      “四阿哥近来学业退步,再不用功臣只有得罪您了。”尚书房中朱轼手握戒尺,对身侧溜号的弘历皱眉道。
      弘历虽知道自己没理,却也不耐道:”先生何必动怒,您将我教好我日后是个王爷;我不予您教,也是一样。何况近日先生出的题目越发刁钻难解,何必如此!“
      朱轼眉心一黑手上的戒尺也跟着抖了抖,克制着自己怒气道:”阿哥此话真是大错特错!传扬出去更是要贻笑大方了。阿哥可知晓尧舜之仁义与桀纣之残暴均所为何来?所受教育都各自经历。为何有的只想自己快活,有的却在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乎?若我大请的贵族王爷各个如阿哥这般想法那要这宗庙社稷有何用处?阿哥若嫌老夫刁钻刻薄,自是老夫再不教你便是!“
      话音与戒尺同时摔落,句句打在弘历心中,使他神归清醒。见朱轼正欲拂袖离去,弘历拾起戒尺至先生面前,双手举着戒尺过了头顶躬身俯首道:‘先生教育的是,弘历理应受罚。”
      朱轼缓了缓气拿回戒尺,轻轻往肩上拍了拍道:“四阿哥既已知错,便去抄录《中庸》百遍,正月初四日交由老夫可好?”
      弘历未加思索坦然道:“学生领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朱轼抚了抚自己已然白了的胡子,见弘历有所疑虑道:“阿哥可知诸多时候耳听眼见未必为真。记得当年阿哥初次向老夫请教‘何为诚意’,而今怎偏忘了用心?宫中人心争斗不休,此番阿哥回宫多加小心为安,莫要做了傻事引亲痛仇快啊。”
      弘历思量片刻道:“先生所言之理,学生明白。”
      紫禁城中的白雪红墙,看上去倒不叫人眼晕。年三十儿的晚宴自离不开北方人的饺子,每一年差不多的守岁,今年只在两人心中真正圆满。即使胤禛还是宿在了景仁宫……

      “庭院白雪红梅处,少年武剑,落花随剑舞。碧波剑法轻盈步,眸中风发骄阳路。无虑亦无忧,为何眉头紧皱?心事不明愿无愁。”
      “长姐的诗意画技真是越发的了不得喽,这上的我可比照镜子清楚得多,小弟再将动作一摆,怕是你这作画之人都分不清真假了吧!”傅宁对着长姐耍宝卖乖道。
      “你啊。回来这些天可真是没少扰我清净。闲来无事想画一画这梅花树,都让你缴了景致。索性就画个小鬼头好啦。”她看着弟弟满目的慈爱,眉眼弯弯,笑得格外清丽。
      “长姐就会拿我取笑。”转身假意要走丧气道:“那我走了,明日回宫,再不来了。”
      “明天?!这才回家多久,又要走!上次一别就是两年。”
      傅宁见此反倒心里偷笑,回到长姐身边附身道:“除了见不到长姐,其它一切都好。长姐打理府中上下别太过操劳就好。”转而一笑又不正经道:“听说前些日子有人来向长姐提亲,还是皇后娘娘的侄子,媒人还没说什么就被阿妈赶了出去,想来也是这乌拉那拉家的公子太不成器。若是以后再有好的来,见到长姐操劳疲惫会嫁不出去的。”见长姐似是要恼了,突然想起初见弘历时提到自家长姐的害羞模样,更想加一把火,故作正经道:“说到好的,小弟觉得四阿哥弘历很是不错,样貌才情都和长姐特别配,似乎还收了一幅长姐儿时的字。小弟不才,没看得清具体就被四阿哥收了。想想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阿哥又没见过长姐,为何对长姐的字那般爱惜。”
      “你这小子,惯会胡说!说来说去怎又说道四阿哥头上了。颠三倒四的,长姐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编排啦。再胡说为姐可真的要教训你了!”
      “别别别……长姐饶命。不然四阿哥怕是都不敢娶你了。”
      “你……”
      深夜有风,懿坤听着风声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思量最近的事:这阵子来府上向自己提亲的不少,出身都算门当户对,品貌好的也不占少数,父亲不许自己出嫁许是舍不得吧,推几年就好也不必都退了啊,难道真如四弟所说皇上会为我指婚,如儿时所言?怕是当年的雍亲王今日的雍正爷早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觉得有幸的却是多年前随手所书之字,竟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收藏完好。四阿哥,弘历,你是个怎样的人呢?
      默念着,思量着,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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